他张口,想质问这恶毒的女人,涌出的却是一口的腥甜,染脏了他的衣领。
「我还不知你这般严重。」主母笑出来,很高兴。「你掩得可真好呵!」
他抬眼瞪她,阴鸷的表情有血痕弯流,宛如厉鬼可怖。
「你同僚可是彻底出卖你,那鬼头鱼咬伤你的事,也一一说出。」主母说:「所以你才要吃连及草、刀烟木的烟呵。」
肃离此时心里只有怨愤,恨得想要爬过去,勒死这女人。可他一动,他的皮肉便裂开,涌出更多鲜红的湿热。
鬼头鱼的毒不会骤然莫名发作,有一定时律可循。他回想着他进房的一切,马上想通了──所有的诡谲,都起自那香炉燃起之时。
他费力地说:「香……香……你动了什麽手脚?」为何她们一群人吸了,都可无事?
主母果真是喜见血的母狼,她的眼睛闪着想看他露出更多痛苦的贪婪。「你吃惯了连及草,自然闻不得与它相克的离香。」
肃离恍然大悟。开连及草给他吃的烟师,曾嘱咐他不可接近离香,他太久没闻,甚至忘了离香的味道。离香是普通廉价的香,几个铜板就买到一两,平常人家都用这香揉成熏衣丸,香染衣物。这般普凡的香,却能化掉连及草的药性,且比连及草、刀烟木更寒,尤其肃离气脉已被长期抽食连及草、刀烟木所伤,常人嗅来无事的离香,对他而言却是会循伤痕蚀入肺腑的刁钻寒虫,连男性的阳刚之气也难以抗御。而连及草的化解,自然再也止不住一直隐隐作祟的鬼头鱼毒,竟让他在众人面前毒症发作,落得现下这般狼狈的惨状。
主母高傲地说:「你现在,还有本钱与我两败俱伤吗?随便一把离香,都能要你的命!」
肃离逼自己喘息,调和体气,不让自己败服在这身寒痛,不让自己吼出凄绝的苦喊。他还在面对敌人,他不能败下阵,绝不能──
「咱们宅下有口窖,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关进去,镇日闻这香,让你痛不欲生,然後把你那桩造舰案送上穰原去,搞得你这安抚使再也立足不了天地,连与我对立的资格都没有。」主母厉声狠道:「而我把那野种送去充军妓,你甚至置喙不了!」
提到肃奴,他一股燥气全冲了上来。他多想像只被逼急的兽,拔起身,扑向那老女人,一把捏死她。奈何,他毫无力气。
「你敢?」他只能嘶吼。「你敢?!」
「我这次,真的敢。」主母一脸绝决,无所畏惧。「因为,你已不配为我敌手,肃离。」
他喊了一声,奋力向主母爬出一步。
主母一震,心底讶异他还有力气。
他再爬,一步又一步,血沿途拖延出惨厉的痕迹。
眼看他一副要与她同归於尽的狠与绝,主母慌得差点儿起身要闪,甚至想出声叫大汉进来打死这满身鲜血、活脱是为讨债而来的厉鬼。因为她的心魔在作祟,眼前这幕,好像让她看到了他母亲从黑虚之海归来,背着一身她欠下的血债,要找她讨命似的。
肃离染满血的手,抓住她的裙裾。她不禁喊出恐惧──
可下一刻,却是一阵重物倒地的巨响。之後,室内一片静,静得主母只听到自己侥幸的喘息。
肃离倒在一片血泊中,宛如被刀矛活活砍死的死屍。可他的手,仍紧紧的抓着主母的裙裾。
「撤!」她歇斯底里地叫:「撤!撤!撤掉他──」
奴婢们赶紧招来大汉,把人高马大的肃离抬走。
这还不够,主母又疯狂地指着地板的血迹,吼:「叫人来,把地板全撬了,撬了!」她还急切地脱衣。「这袍子,给我烧掉!我要入浴──入浴!快呀──」她还动手打了一个慢了手脚的奴婢,尖锐的寡套破了姑娘家的脸相。
日後,她向贵氏父女谈起这段往事,总是称说她如何成功地制住肃离,将他压得服服贴贴,甘心作她傀儡,却压根儿不提肃离那张恶鬼般的面貌,搞得她如丧心病狂、夜夜怕不成眠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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