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传递了消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潘辰看见纸条,别管其他的,就赶紧往北定门的方向跑,甘相在北定门后给潘辰安排了一辆马车和几个护卫,说是要送她出城去。
潘辰不敢耽搁,将身上华丽的外衣脱掉,头上的那些规制内的钗环也全都卸下,放在梳妆台上,对月落她们吩咐那些话,反正祁墨州已经打算杀她了,如果污蔑她几个罪名能让月落她们活命的话,潘辰是一点都不介意的就是了。
她将包袱背在身上,来不及跟月落她们一个个告别,将月落手里的纸条拿走,然后双手捧着月落不知所措的脸,亲了一口后,对她说道:
“很高兴和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如果我能逃过此劫,今后每年中秋都会望月思念你们。就这样了,不能耽搁了,我得走了。”
潘辰不理会月落懵掉的表情,就要离开,走到院子里之后,发现李全,张能,秋萍,凌霄等都在外面等她,看见潘辰这幅模样出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潘辰来不及和大家告别,就见月落从里面出来,将潘辰拉入了厅中,然后对院中等候的人招了招手,李全张能等全都进来,月落麻利的将手里拿着的潘辰的衣服递到众人手里,说道:
“娘娘有难,咱们不能见死不救,都换上娘娘的衣服,然后跟娘娘一起出柔福宫,分别往各个方向跑,如果真有人要追杀娘娘,咱们也好替娘娘多抵挡一会儿,咱们这些人,全都是因为娘娘的提拔才有今日的好日子,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潘辰听见月落这番话,感动的简直要掉眼泪,却不赞同她们这样做:“不不不,我一个人跑就好了,你们别搀和,能认识你们,我很高兴,本来是想带着你们享福,可如今我自身难保,你们不需要为我冒险,皇上要杀的是我,你们只需多说几句我的坏话,想来也不会要了你们的命,还能好好的伺候下任主子。”
李全和张能对望一眼,并没有理会潘辰的话,反倒是积极响应月落,他们这反应很迅速,一点都没有带犹豫的,听说了潘辰有难,一个个竟能做到不顾自己安危的地步,李全张能率先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了潘辰的外衣,然后拿掉帽子,戴上潘辰的头纱幂篱,秋萍和月落穿的最快,然后就去帮助其他人一起,凌霄和辛冬的身材比较高壮,就穿的是潘辰的貂绒披风,潘辰拦不住她们,一行人装扮好了之后,月落还给每人都发了一个包袱,让他们背在肩上,然后大家互相看了几眼,对潘辰统一跪下磕了几个头,潘辰简直要被他们的行为急哭了,一个劲的说‘真不用这样,你们会没命的’。
可从李全开始,一个个都在说:“娘娘待我们恩重如山,更别说,奴才的这条命就是娘娘救的,奴才早就对佛祖发誓,不管如何,都一定会把娘娘护到最后,命算什么,奴才们只有在娘娘面前,才体验到做人的尊严。”
其他人对李全的话表示附和,潘辰眼睛红了,鼻头酸了,月落给她们分别安排跑的方向,然后大家就陆续出了柔福宫,六个人走六个方向,六个宫门,潘辰心中感动,却也知道,不能辜负了这些好朋友的帮忙,躲在殿中等了大概一刻钟才跟着跑了出去,便忍痛往北定门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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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的人早已盯住了柔福宫,原本是想守到傍晚再动手,可没想到,这才中午,那监视的人就来禀报了:
“首领,德妃从宫里出来了,好像知道了什么,是背着包袱跑的。”
夜枭冷眼一眯:“跑了?那还不追?”
那监视的人有些为难:“追了,可七八个方向,二子也拿不准到底该追哪个呀。”
“哼,玩儿这招!让二子分队去追,一个都不能放过。”
夜枭带领的暗卫,是专门替祁墨州铲除朝中奸佞的,还从未对一个女人下过手,所以安排在柔福宫周围的人手并不多,只是静静的等待夜幕降临时动手,倒是真没想到那德妃娘娘手眼通天,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居然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夜枭可不容许有猎物从他的手中跑掉,当即决定亲自出马。
潘辰没有奔跑,而是很自然的穿行在各处回廊之上,幸好她之前在制定宫规的时候,将这皇宫的地图记在了脑中,北定门她虽然没有去过,但也知道从哪里走最安全,最近。
北定门算是宫里不算起眼,却也不算偏僻的门,甘相有心帮她,自然替她顾虑周全的,潘辰拿着柔福宫的腰牌,从容不迫的走出了北定门,果然,在门外挺着一辆青辕皂皮的马车,马车前有两个护卫骑在马上,马车后也有一个断后的,看见潘辰,为首那护卫便下了马车,潘辰小跑着过去,车夫是个中年女人,很是孔武有力的样子,将潘辰扶上了马车之后,对潘辰说道:
“相爷让我们护送娘娘出城,娘娘莫怕,我等会护着娘娘周全。”
潘辰在心里谢过甘相,对那粗壮婆子说道:“有劳诸位了。”
道谢过后,那婆子就驱动马车,由三个护卫护送着往城外去了,高耸的宫墙之内,飞出一只黑色的鹰,啼叫两声过后,便折返回宫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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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州在马背上奔驰,冬猎林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跑马什么的完全没有阻碍。祁墨州不住策马狂奔,身后的马被他甩开多远,肃王,昌王还有禹王都不知道皇帝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狩猎,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跑一跑,哪里有今天这样的劲头,一到猎场就翻身上了马,上了马就跑到现在,而且是毫无章法的,围着林子里转,就算有动物出没,他也仿佛视若无睹般,直到林中出现了一声虎啸,祁墨州的马才像是受了精,不肯再往前跑去。
祁墨州只好勒马停下,却发现自己从额头到手心背心上全是冷汗,不住的喘气,眼睛看哪里都像是在做梦一般,完全没有真实性可言,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弥补心中那种仿佛被掏空了的一块,一手松开缰绳,按在心口,祁墨州默默感受着这种自从十岁上战场过后,就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
他为什么还在怕?甚至比前几天更加厉害了。他都已经对夜枭下了杀无赦的命令,也许潘辰这个时候,已经是夜枭的刀下亡魂了,她死了,今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情绪了,可是祁墨州脑中只要一想到潘辰倒在血泊中死去的模样,心口就剧烈疼痛起来,闭上眼睛,不愿再想,只听耳边一声‘铮’的声音,祁墨州赶忙睁眼躲避,就见傅宁已然拔刀,将一支流箭给劈断在地。
祁墨州看着那支流箭,若非傅宁在侧,凭他那心神不宁的状态,说不定就要挂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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