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丰微笑解释道「军妓存在是为让兵卒抱着无憾之心战死沙场。留恋沉迷放纵情慾皆是禁忌。是以如愿得召军妓的将士,所配何人,共处多少时辰,当为不当为之事,亦早有所定。」
洁儿回想烟花巷所见,心想军妓该比民间的官妓私娼要尊严得多。但又不敢赞扬,只问话题至此,人皆存有的疑问「那……齐将军多次亲赴沙场与敌军殊死战……想必……」
「娘子是想知道为夫跟多少军妓好过,如何好法?」展丰开门见山点出洁儿迂回的问话核心,手脚更趁机交缠翻搅洁儿的醋劲。
洁儿被展丰一激,非但未现新妇娇嗔,反将假意淫邪作真,锁眉弓身推拒着「说什麽思念、喜欢、爱的,全是假话。你们男子欲念当头时…谁都好。」
话一出口,不只展丰傻了,洁儿自己也乱了,她话中指的是谁,仅仅是展丰麽?展丰只好暂停下攻,双手改握洁儿的,企图用怀抱安抚她,跟着歉声「听我解释,就两回,仅仅两回,一是十八,另一回……」洁儿仍躁动着,与展丰纠缠,逼着他心慌吐露真心。「我把他…当成你。」
「你还骗人……」洁儿说什麽也不信展丰会是为了思念幼时救犬的洁儿,更不可能为了杰兄弟招军妓。
展丰语调急切「洁儿你信我,是真的……为此军中同袍暗笑我年余……」
洁儿终於静下来,不再挣扎,睁着疑惑带惊奇的大眼等着下文。
「肯好好听为夫解释了?」展丰亲昵地环抱洁儿入怀。
洁儿依偎细声回应「你说,我听便是。」
「我十七那年入军从戎,编入西支军,半年操训未尽,烽烟四起,赶兵上阵之际,支领长招见营中未成亲的士兵们。说是制规,要我们依序走到帐後,去见愿嫡娘。」
「愿嫡娘?」
「媒合军妓与士兵之人,会观需听想选配,并隔帐言教提时。」
好个愿嫡娘,洁儿露出兴味盎然的笑颜,催促欲言又止的展丰招供成人经过。
展丰回想道「愿嫡娘见我身形高壮,腕布陈疤,肃穆拘谨,定是难闇行房之巧,也定非怜香惜玉之人……便配了我个丰腴婶婆。」
洁儿吃惊「那你岂不吓坏了?」
展丰摇头「那妇人体态虽不纤细,步履却极其轻盈,油灯下略施胭脂的粉脸颇具徐娘丰姿。」
「没料愿嫡娘果真能投其所好。」洁儿故意取笑展丰母猪赛貂蝉。
但展丰毫不介意接着说「那一夜之後,我才理解军妓真正用意,肉体欢愉是其次,让士兵无惧冲锋陷阵,求得胜利,荣归故里,过上她们口中的安乐日子,才是那有限温存赋予的冀求。」
说到这展丰停了停,再度揽实了洁儿,她也明白,闷在他胸前问「现下的日子可算安乐了麽?」
「是啊……」他开怀回应。「比起那时所想,更真实淡长的安乐……良夜去了大半,你我还要以话消磨?」
「至少让我知道那两次……她们是如何让你求胜意志高涨,平安归来。好让洁儿日後安心送夫君出征。」
展丰想想道「她们只是在彼此情慾激烈起伏时,要我想着挚爱的人们,和盼我归去,将安定和乐带与他们的百姓。最终将军旅生涯压抑不安恐惧的情绪,随着周身并发的体汗眼泪,随排於外。最後军妓帮着士兵沐浴更衣,送回寝帐。」
洁儿恍然大悟总结道「是以军中同袍全见着那女子,暗笑年余?」
展丰语带保留「那是第二回,愿嫡娘依我愿找了阴阳女。」
洁儿打趣道「阴阳……展丰你说笑的吧?就算有,当军妓,洁儿不信。」
展丰正色道「我也见她裸身我才信,男女体徵皆具的她,父母视其不祥,放任众人欺辱,走投无路为妓院收留为小厮,外貌英秀,屡遭男客上下其手,十五那年被老鸨迷昏去势接客,逃走路上遇行军,得愿嫡娘收留,以阉人特殊身分,充当军妓守卫,偶尔也跟着新军操练。」
洁儿收敛笑容「你当真为了杰兄弟,而跟愿嫡娘开口要那阴阳女?」
展丰不置可否叹道「只能说鬼使神差,那时我已是新兵教头,接触军妓保镳本是自然,但不知为何,每当他向我讨教时,我总感莫名抗拒烦躁。怪的是,越抗拒越被她试探。我几次故意出重手伤她,我与她不合的嫌隙,很快传到主帅及愿嫡娘耳里……」
洁儿很想取笑他这是欲盖弥彰,又怕他恼羞不再说下去。只能一脸殷切催促「接着呢?」
「我为主帅召见,他要我整肃新军,准备七日後领打头阵,攻破西北来犯的熠族边防。」
新兵出征,愿嫡娘岂不要忙和好一阵子。洁儿单刀直问「是以你又去见了愿嫡娘?」
展丰咧嘴一笑「娘子真是聪慧,不过夫君只是带符合资格的新兵去见愿嫡娘。」
洁儿半倚起上身,很不满意这回答的神情「可你跟她不是……」莫非暗通款曲?
展丰笑得更开,续卖关子「瞧你比新兵等愿嫡娘召还急。就这麽想知道我跟阴阳女之间……」
此时远处传来的打更梆声,房外偷听的苑心也打起盹来。
「罢了,子时已至,洁儿困了,夫君也早些睡下。」洁儿冷淡说完,背过身去面着映照些许窗外月光的白墙,墙上渐生出现展丰支起上身的灰影。
「唉……」展丰微微叹了口气「看来齐某是没那个福分,每回出征前能得爱妻相送。」
洁儿这才忆起赌气前曾许下的誓言,内心惶然,悄悄伸手代口表示歉意,寻握他环在腰间的手指,紧扣移往心间。低喃柔声道「只要夫君承诺心里始终有洁儿,这解释就够了。」说完拉起展丰另一只手,交抱在腰肚间,让背紧贴着他结实胸膛。
展丰未有任何回应,像是静待着洁儿投诚的下一步动作。
洁儿语气笃定自信「她们是她们,洁儿是洁儿,素昧平生的女子,都能挑起你的情慾斗志,共过患难的洁儿,没理由要学她们才办得到,是麽?」
洁儿语调虽柔却藏着傲气,身子显得更软,轻触的动作如水流滑,扭移着双足穿过他腿缝勾缠住,再借力半翻过身,上压住展丰不动。
展丰有些被眼前转瞬天地变的情势僵住,想收手撑起上身,取回主帅权。
但他双手正借援军助力,乔装入境探虚实,破城占池亦是早晚的事,不如养兵蓄锐,敌不动我不动。
洁儿这厢所派援军很是称职,带着上擒揉下挲抚,可这人紧要关头反磨蹭起来,是太主动吓到他了?洁儿心想,她既嫉妒军妓,展丰早知她非处子,会否疑惑现下的她为何熟闇交欢之事。
洁儿连自己都困惑莫名,於是轻眨翘睫,眉眼笑勾住他淡然自若的神情「将军何时披挂上阵?别累坏小兵。」说完解开交缠手脚。
主帅见机不可失,敌军都要弃城投降,空城计也得进攻。
「当真可以?」展丰军旅生涯不算长,但已染上疑心颇重的职业病。
檍洁推开前来纠缠的手懒懒说着「夫君不要更好,妾身困了。」紧接拉枕靠上闭眼。
「洁儿……别睡……」展丰懊悔错失良机,轻抱檍洁摇着。
檍洁受不了他又抱又摇又亲的,再次睁眼,外加窃笑。
展丰眼神一定,收起笑容,两手用力分开檍洁双腿跨置在自己大腿上,鸣鼓开攻。
在床第与将帅逞口舌,下场是屍骨无存。
两人何时才得入睡,将军不知,他夫人更不知。
隔早两人穿衣时又争着睡舖外侧,檍洁坚持易醒早起,还是睡外侧好。
展丰笑问「敢问娘子昨夜可曾起身下床。」
「夫君不也没有。」檍洁将问题丢回。
「那我俩昨夜谁睡得多又沉?」展丰再问,口气自信无敌。
「兴许都没睡吧?」檍洁如是说。
展丰点头又摇头「没睡的是夫君我,娘子倒是几度睡得香甜无比,任凭天摇地动也无感。是以……外侧属我合适。」
檍洁明明周身疼痛,翻身无力,竟被说成睡得香甜无比,气极「夫君数度折腾妾身,致妾身腰椎险断,外表昏睡,实属疼极晕厥。举步艰难之际,还望夫君让与睡舖外侧。」
展丰上臂环勾檍洁,语气宠溺「娘子既不良於行,下床理应由为夫搀扶,岂可放娘子独行?」说完打横抱起檍洁下床,在梳妆镜前放她坐下。「我唤苑心来帮你梳妆换衣。」
休战的意思?
「展丰……我想先沐浴。」檍洁甚至还想顺道洗床褥,那气味真叫人脸红。
展丰计算着五更上朝,现方四更天,快马进宫不消半柱香「好,我让人烧水准备。」
展丰前脚出房门,苑心後脚便踏进房,好似随时在门外候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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