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初七轻轻撩起纱帐,将其束在床柱上,旋而低头,却见主子依旧侧身而卧,深知自家少主向来嗜睡的习,只得凑近流水身旁又唤了一声,“该起了,主子”,可床上的人儿依旧一动也不动,初七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子还没醒吗?!”
“嗯”初七并未看向来人只是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阁间去取衣裳。
初六两手端着铜盆,盆的边缘还置着一块玉白方巾,进到里间将铜盆搁在镜台上,旋即走到床边单膝跪着,俯身凑到流水耳侧,“主子,书院已经迟了。”
床上的人儿突地睁开眼,急急的坐了起来,慌慌张张的看向来人:“初六,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初六笑了笑,替她掀开裘被,服侍她起身,一边将方巾递给她,一边说:“离书院开课还早着呢,主子,但是若再不起的话就真来不及了。”
闻言,流水松了松神色,接过方巾,随意的朝脸上抹了一下,初六见此,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右手,又接过她手中的方巾,继而替她细细的擦拭。初七双手捧着一叠罗衣,返到里间看着按在流水脸上的那只白玉手,暗暗的皱了皱眉,快步走到主子跟前一面将罗衣展开替她细细穿上,一面嘱咐初六去取铜镜来。
洗漱完毕,流水照了照铜镜有点儿不耐烦的问:“行了吗?”
初七弯着腰低着头又整了整她的衣角,这才道:“嗯,快好了……”
话还未完,流水忽的抓住了他的右手,低头看向他:“初七,不必每回这么忙乎的,已经够好的啦。”
“可是这儿还有点儿……”初七瞅着忽然间握住自己的白玉手,心下一激,急急道。
可“不平”二字还未出口,便被流水打断了,“我可是女儿,男儿家才这样注重打扮,莫不是你当主子我男儿家来服侍。”
初六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从妆台的格子里取出一支碧玉簪子,细细的替流水上这才打趣道:“主子虽说不是我们男儿家,但是主子的容貌可是连我们男儿家都自叹不如的,这等相貌好好打扮也是需要的,初七也是好意的替主子考虑。”
闻言,流水轻轻松开了手,初七朝他投了一眼,带着些许谢意。一切打点完毕,初七满意的看着主子,初六看着他这才开口:“好了,主子,该去用膳了。”流水点了点头。
穿过阆苑,流水进到厅堂,刚一坐下,就听见初九一声抱怨“主子,怎么又迟了?!莫不是又贪睡了?!”
“嗯,是起的晚了些。”流水老实的应了一声。
“真没意思,主子老是这一句,也不换句新鲜点儿的。”
“那你怎么不换一句问问,你不也老这一句问话?!”开口的是刚刚随着进来的初七。许是自讨了没趣,初九倒也安分起来,静静的坐回去自顾自的吃起来。
“主子也太宠他了,瞧瞧,现在都没了……”
“规矩”二字初七还未出口,刚刚静下来的初九立即不依道:“主子就是宠我,如何,有道是你也让夫子点你的名,让你侍寝……”
这一句正刺了初七的痛处,一听见这最后二字,初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击道:“我不过是刚行了笄礼,夫子说也快了,你用不着现下就摆了架子,到时有你艳羡的!指不定你那时还在府没……”
一般大户人家的小侍要是失了宠,往往是会被赶出府的,初九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眼下被这么一说,倒也真有些担忧,也没了先前的神气样,厅里的气氛也降了下来,流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喝着粥。
“好了,每回一大早的就知道吵闹,主子今儿个放榜,你们就安分些吧。”初六瞧着流水一副安静样,估着今儿是放榜的日子,想来也明白她为何不像往常一样劝慰那二人,于是便出声打了个圆场。
易安书院——安景国最负盛名的学堂,与海曲国的骊山书院、永泉国的阡陌书院以及圣秋国的天幕书院齐称四大贵族书院,一同闻名于世。安景国连同永泉国及圣秋国皆是以女为尊,只是男儿的地位并不低,朝中男子入仕的并不在少数,而海曲国则相反,故而无论男女只要通过入学考核便可入读。书院以三年为制,三年期满通过肄业考核,皇朝依据各项考级来分配学员的往后的仕途官职。当然尽管是贵族书院,但对于一般平户,能通过入院考核亦可,而且与贵族学员并无不同,一视同仁,书院已有不少从平户升为贵族的先例。至于书院先生、讲师、经师等则多为皇朝名士,亦有当朝高官,此外还时常聘了诸多她国名士前来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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