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于辞职的事妈妈同样是生气,说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家里人商量,这么好的工作怎么能说辞就辞?晨曦一声不响的帮着摘菜,她最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固执,见无可挽回,也只能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就是没福气,这么好的工作都留不住。
没福气,可能是吧。记得某次和沈宁南在街上走着,遇见了一个算卦的半仙,他一手就拦下沈宁南说这位小伙子额宽方正,骨骼清奇,必是人中龙凤,贵胄之后。她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他说贵胄之后?姓沈的有什么名人啊?莫非你是沈殿霞的亲戚?沈宁南不理会她说的,饶有兴趣的拉着她对老头说,她呢?看看她的。老头看了她一眼说,恕我直言,这位小姐福薄,有运无命之相。她一脸不在乎,倒是沈宁南听得郁闷,追问他有运无命的意思,她忙把他拉走,说听他解释要钱,我给你解释,就是明明中了三千万,都到领奖门口了,你被车撞死了。她说得轻松,他却听得脸都绿了,她还笑他竟然信这东西。
后来才从大学同窗那得知,他虽不至‘贵胄之后’这么夸张,但爸爸也是个集团军军长,姥爷还是个将军,倒是名副其实的高gan子弟。她们都笑她看走了眼,放走了这么个金矿。她确实是吃惊,因为以前也曾问过他父母是做什么的,当时他只是含混的说是国家gan部,她有些失望,失望他没有坦诚相待。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必要告诉自己。
妈妈随口问了问她和林杨的发展如何,晨曦淡淡的说,还是那样。
从那次见过以后,他也没有再来约她,本来她已经收拾好心情准备重新开始,试着展开她这辈子第一段恋情,可是也不知道是忙还是什么,他只是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发些不痛不痒的短信,闭口不提再见面的事,这两天gan脆连短信都没了。
见完面第二天她就跟恋爱顾问姜晴讲起关于他的事,姜晴说你终于开窍了,老师好,有寒暑假,他教什么的?晨曦回答:雕塑,他还给我看了他用手机照的泥雕小人,可好看了。姜晴翻了翻白眼说,闹了半天,原来是个手艺人。
手艺人怎么了?这个社会没点手艺压身怎么混饭吃?晨曦笃定的说,如果他追我追得很猛烈的话,我就依了他,你说好不好?
可是不曾想过了好些天,他非但没有很猛烈的追求她,反而是渐渐冷淡下来,她急忙又去请教姜晴,她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说,肯定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个前浪就死在沙滩上了呗。这不是相亲的惯例嘛。谁没有一个半个候补?
晨曦有些失望,但也难怪,谁让她长得中不溜秋,不至于见光死,又够不上一见钟情呢。
还在神思,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林杨。她觉得诧异,又轮到她这个候补了?
林杨一上来就跟她道歉,说这些天和学生上深山老林去刨树gen去了,手机一直也搜索不到信号,今天才刚回来。
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只是去哪吃在电话里讨论了半天也没结论,最后还是林杨一锤定音,就去潮香居!
◆第8章
潮香居在贺晨曦看来,是个挺奢侈的一个地方,但菜确实做得不错,特别是那道龙井虾仁,在梅江晚报周年社庆时吃过一次,美味无敌了,吃得她舌头都差点一起嚼碎咽下。但看着菜谱她还是跳过了那道菜,太贵,贵到她不忍下手。
翻来翻去还是没主意,可怜兮兮的看林杨,他叹了口气接过菜谱,“点个菜怎么跟让你选鹤顶红还是断肠草似的?”
他三下五除二利索的点了几道菜,等上菜的当口,他去了趟洗手间,晨曦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银丝镶嵌的乌木筷子,眼角余光见他回来了,头也没抬就说,“这么快呀。”
“快吗?”
晨曦慌忙抬起头,手中的筷子也捏不住了,在半空划出两道银光,清脆的应声落地。
那人弯腰捡起筷子,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轻声道,麻烦换一双,目光这才又微笑的投向了她。
“晨曦,好久不见。”
听着他弦琴般低醇的嗓音,贺晨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想到她还会再遇见沈宁南。7年了,虽然知道他一直在这个城市,但从来也没有偶然遇见过他,只想着7年都没碰见,就不会再遇见了。而如今再见,脸上已遍寻不着当年那y光少年的青涩模样,周正的眼和眉,gan净的泛着淡青的下颌,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份踏实,在他身边仿佛天大的事你放下来,他就能一肩扛起。
他的笑容落下,变得有些凝重,“听说你辞职了,没能帮上你,我很抱歉。”
晨曦只觉得好笑,伸手推了他一把,“你抱歉什么?第二次世界大战你发动的?飞机你截的?世贸你撞的?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抱歉,明明是我欠你。”
沈宁南叹了口气,”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都不愿意欠别人的这点不好,如果举手之劳能让你过得更好些,你何必要拒绝。”
贺晨曦没说话,也不争辩,事实上她时常有求于人,只有他是个例外。
娇滴滴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突然沉默的气氛,寻声望去,一个瓜子脸的漂亮女生站在挂着“明月共潮生”的房间门口急急招手,“沈宁南你快回来嘛,菜都上齐了。”沈宁南皱了皱鼻子说,别管我,饿了自己先吃。女生哦了一声闪回房间,只是没过几秒又探出了身子,口气更加紧迫与不满,“沈宁南你还要多久啊?菜都凉了。”俨然是吃醋的小女友。
待沈宁南将她“打发”了,晨曦便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女朋友要生气了,你赶紧回去吧。”
沈宁南嗤笑,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瞎说什么呢,是丹蓝。”
晨曦挺直了腰杆惊呼:“你妹妹,沈丹蓝?”
小女生又探出了身子,“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我了!”
沈宁南挥了挥手说:“没人喊你,吃你的去。”
小女生扒在门框上看了半天,突然蹬蹬的跑了过来,搂着沈宁南的脖子,下巴支在他的头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这个姐姐我没见过,但看起来很眼熟,让我想想……”她突然身子一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裤袋里一摸,掏出一个皮夹来,但还没得意完,就被沈宁南飞快的夺了回去,厉声道:“沈丹蓝,你给我回去!”
看到他们兄妹俩要爆发战争,晨曦急忙打圆场,“她要皮夹就给她嘛,生什么气。”
“就是,生什么气嘛。”沈丹蓝抓起一缕头发绕在指间,眼勾勾的看着她,“姐姐,你头发剪短了。”
“嗯。欸?你怎么知道?”晨曦和她大眼瞪着小眼。
沈宁南的脸彻底跨了下来,对她下了最后通牒,沈丹蓝瘪瘪嘴假意要走,只是没走两步还是不甘心,扭头快速说道:“你照片上是长头发,不信问我哥要他的皮夹看看。原来你就是我那未过门的嫂子!”话的尾音落在了被迅速掩上的包厢门内。
沈宁南挫败的支着额头叹气,“你别理会那小疯子,我跟你说过她,打小就疯,我们家谁也没这么个血统,这次回来打算让她去做个dna鉴定,看看是不是我们沈家的人。”
晨曦低头笑,突然抬起头朝他伸出了手,“皮夹我看看。”
“你还真信?她对我身边每个女xing都用过这招。”
“我看看。”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僵持了一阵,看着她迟迟不肯落下的手,沈宁南心底一声轻叹,缓缓将皮夹放在了她手心。历史上从没有他执拗过她的记录,至少他找不出一次来。
皮夹是prada的栗se小鹿皮,翻开便看见满满当当的几排金se黑se的卡,每个小袋子她都拉开看看,里面塞满了名片发票,看着她伸出粉红指头抠得艰难,倒是沈宁南看不下去,拿回钱包驾轻就熟的从侧袋里抽出一张照片,夹在指间。
她很快的夺了过去,仔细的打量,不过巴掌大的照片,看起来水气氤氲,青se的雾气中一个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正在c场上跑步,那再熟悉不过的脸竟让她看得陌生,青涩的眼眉,参差不齐的短短刘海,一瞬间她有些不知道那是谁了。记忆中这张照片从不曾出现过,她忍不住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宁南正要说什么,林杨回来了,负手看着沈宁南笑着问:“晨曦,遇见朋友了?”
贺晨曦忙不迭将照片扣在了掌心底下,做了贼般。
沈宁南不动声se看着,很快的站了起来说:“不打扰你们了。”他只像是拿回理所应当属于他的东西,抬起了她手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将照片迅速抽走。gan净利落。
其后,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荡然无存,林杨看着晨曦呆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那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晨曦摇头,想着他怎么会欺负她,事实上除了父母,再没有像他那样对她挖心挖肺的人。
◆第9章
沈宁南一直对她的瘦耿耿于怀,虽然她坚持说自己虽瘦,但健康,还豪迈的撩起袖子攥拳让他看她的肱二头肌,可是他捏着她的小细腕还是叹息,肱几头肌都不顶事,真怕哪天一不小心,咔嚓一声就把它弄折了。
所以帮她增肥是他的头号任务,一ri三餐,她逃不开沈宁南的‘监视’,他一看到她的饭盒就说,你把自己当鸟喂呢?然后就把她的饭盒和饭卡抢去,挨个窗口挨个窗口的打菜,打得满满的一盆,心疼得晨曦心都在滴血,这一餐足足吃掉她一个星期的口粮。后来她总想办法躲着他,可是他总有办法找到她,最后她饭卡都赤字了,一个月还剩下半个月,她愁得想哭,只能早上买六个馒头,三餐全解决。
某天她还在埋头啃馒头的时候,忽然听见头顶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抬头一看,差点没吓得她魂飞魄散,女生宿舍守卫森严,连公苍蝇都飞不上来,怎么上来这么大个雄xing物体?
沈宁南把一个饭盒丢她面前,菜满得都顶到了饭盒盖上了,晨曦讪讪的摸着肚子笑道,最近吃得太丰盛,我要缓缓。门外小脚的舍监在叫唤,她腾的站了起来,惊愕的说你硬闯上来的啊?沈宁南摊了摊手说没办法,你下次再这样我天天往你这来。晨曦苦着脸说,你饶了我吧,我每天吃什么菜都是有计划的,你天天拿我的饭卡打鸡腿鸡翼,两天就给我刷爆了我叫我怎么办?你就是天天上我这来守着我也没办法啊。
沈宁南僵着脸说,我就气你这个,你压gen没把我当朋友,你有困难为什么不和我说?宁愿天天gan啃馒头?
晨曦不知道该怎么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他是她的谁?她不能这样理所应当,也做不到。可他不管这些,严肃的说,反正以后只要食堂看不到你,我就多打一盒饭,我上不来,就让别人给你送来。这时舍监也到了,揪着他的衣服往外赶。晨曦看着那一盒饭觉得进退两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沈宁南,她知道他喜欢她,可是她从小就被父亲教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不想欠他太多,特别在她不打算回报的情况下。
后来这半个月间他还真是每天让不同的女生给她送饭上来,饭都打了,她也不能浪费,反正是吃得堵心堵肺的。再后来他也不再拿她的饭卡乱刷了,有时候会打在自己的饭盒里,往她的饭盒里拨,时间长了她也懒得再去和他计较。
但吃得多她增肥效果依旧是不明显,他一分析,说是马无夜草不肥,所以他无论晚上去哪里回来时都不忘要给她带宵夜,有时是一盒炒饭,有时是几块乃油蛋糕,几块巧克力,几袋饼gan,发展到最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有一次晚了,他递给了她一个苹果,不好意思的说,店都关门了。回到宿舍,舍友笑着说,这人极有意思,不就是想见一面嘛,非得弄点礼物才不显得唐突似的。
可是即便是这么好一个人,她都不要,只是因为她要等一个云深不知处的人。
林杨看看心事重重的她,也不说什么,就是一个劲给她夹菜,晨曦回过神看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哭笑不得的说:“你把我当猪了啊。”
“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点会把郁闷挤走。”
“郁闷又不是长在胃里的,怎么挤?”
林杨呵呵一笑说:“反正多吃点没坏处,这么瘦。”
打车回去的路上,晨曦有些困,吃得太饱,晚风一吹就迷糊了过去,车子一个颠簸把她震醒了,突然察觉右手被人抓着,她一惊,急忙挣脱开来,扭头看见一脸尴尬的林杨。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么快?”
晨曦也是觉得尴尬,不过牵个手,何必这么大反应。她摇了摇头,林杨笑着说:“那我可以继续?”说着他又抓起了她的手,暖暖的手有些润湿,温度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手心,竟让她觉得烫手。
只是她的心情林杨丝毫不觉,轻轻揉捻着她的手,眯着眼很惬意,“好软,像棉花,我的手老是拿刻刀玩泥巴,全是茧子,会不会磨到你?”
晨曦卷曲起手指,轻轻的用指腹抚着他的手掌硬硬的茧子。
心一动,他垂头凑近了她,炽热的气息拂在脸上,让晨曦全身鸡皮栋起,惊慌的甩开他的手,缩起了身子。
她的反应让林杨有些错愕,轻咳了一声说,对不起,无心冒犯。
◆第10章
就在贺晨曦试着和林杨继续深入发展友谊时,妈妈又整出了妖蛾子。
“你火急火燎的叫我回来就为试衣服?”晨曦满头黑线的的看着眼前的衣服,厚垫肩,规矩的三片式剪裁,感觉时光瞬间倒流三十年。
“还有,接章路,这才是最重要的。”妈妈强调完,抖了抖手中一件大红套裙在她身上比划了几下,满意极了,“这是特地找冯裁缝按你的身材给做的。老早就喊你上街买身新衣裳,你是动也不动,你不上心只有我这当妈的帮你上心了。章路那孩子是多伦多大学的博士,万里挑一的人才,这么好条件的人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你可得给我重视起来。”
“他肯定长得很丑,不然35了怎么还单身。”
“胡说!人家是一心扑在研究工作上,给耽误了。”
“那林杨呢?林杨怎么办?”
“你对那小子还挺上心,”妈妈沉吟了片刻说,“先放着,如果章路这边不成,也不至于两头落空。”
晨曦鼓着腮帮子,还是为林杨感到委屈。但看着妈妈细心周到的帮她准备的接机纸牌,a4纸大小的白纸上印着醒目的四个大字,章路博士。就冲着她这费劲心思的劲儿,她也得好好的将这事办妥。
只是当她到达机场从包里扯出来那张纸时,竟一不小心哧啦一声撕成了两瓣,她苦恼的挠头,最后只得捏着破损处将两张纸拼在一起,看起来很是狼狈。
等的过程有多漫长不提,但当她看到了他,还是值得快慰,至少他不如她所想那般不堪,事实上要好得多。衣冠楚楚,银丝边眼镜,一脸书卷气,gan干净净让人讨厌不起来。但相比她的喜出望外,章路多少有些绝望。
他早该知道姑妈的老花眼不可信赖。之前也说过不少女子,他不置可否,她也极少去勉强,只是这一次她耐心格外的好,三天两头的来电,措辞每每砸中他心坎,让他几乎相信这个女孩的诞生不为别的,只为今生嫁给他做妻子。一犹豫,便答应了见面,但仅仅是见一面!而此刻他发觉连见一面都是个错误,此刻他希望有人能一gun将自己打晕,再不然,他希望看到的只是一个红se的炮仗。
但晨曦却没想那么多,她只记得妈妈千叮万嘱的话:笑,你得笑,因为你笑比不笑可爱。
只是她笑得并不娴熟,恐怕也丝毫跟可爱沾不上边。将妈妈胶代的工作一一做足,后续如何她并不关心。她一边笑一边热情倍至的说:“欢迎你回国,章博士。”
章路敷衍的点头,看见她手中那一分为二的接机牌,脸se又是一沉。
晨曦将其胡乱掖进了包里,一脸抱歉,“不好意思章博士,我这人就是粗心。章博士你行李多吗?我来帮你。”
听着她低眉顺眼一口一个章博士,总有些不情愿的味道,而这身过时的衣服,和那狼狈的接机牌也像是别有用意,她并不重视和他的见面,他想。这让他大为火光,相亲见着一个“炮仗”已经让人窝火,更令人气愤的是这炮仗居然还不以为然。原本毫无兴趣的他倒是被她激起几分好奇来,但见她晃晃悠悠拎起了自己沉重的皮箱,他顿时心惊胆颤,里面可是有价值百万的j密仪器!他慌忙伸手夺了下来,没好气的说:“胡闹!有事你就先走吧!我自己认路。”
晨曦愣了一愣,陆陆续续的相亲过程中,也曾遇见过各种人,如此不给面子的倒还是头一个。她有些愤慨,即便她对他也是毫无意思,好歹是女孩子,总有那么一点骄傲的自尊,一咬牙她决定为尊严而战。
“既然都来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我起码得把你送到家。你别担心,我不让你请吃饭,如果你肯赏脸,我请你!来,我帮你拖行李。”说着她就要夺下他手中的行李,但章路却一板一眼的跟她抢。结果他的箱子没得手,肢体冲突间倒把旁边立着的一个箱子拱倒了,耳畔一个尖锐的女声叫了起来,“见鬼!我里面有易碎品!”
晨曦慌忙把倒地的箱子扶起来,正要诚惶诚恐的道歉,一抬头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愣了。
空姐装束的漂亮女子伸出芊芊玉指,惊讶的问道:“这不是……贺晨曦吗?”
晨曦看着对方面颊轻薄粉底下的隐约可见的小雀斑,怔怔的想着谁能把雀斑长得如此俏丽,那也只能是她,曹远樱。
严格上说她们俩并不算认识,只是那时曹远樱常来院子里找郭远,进进出出时常打照面,开始她会对她笑,但曹远樱总是报以漠然的表情,晨曦也就渐渐不再和她打招呼。大概是习惯了郭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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