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嗯?」寒意没来由的打从背脊爬上来,严启骅直觉地回头看。
目光梭巡片刻,没在人来人往的malpensa机场大厅里看见某人的身影,让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身旁外型酷似杰尼斯男孩的陈少白——现任「创草设计」董事长兼首席设计师,发现好友异状,开口问道。
「没事。」幸好只是错觉。严启骅暗暗庆幸。
他还没有和方谨面对面的心理准备,昨夜发生的事他记得很清楚,包括方谨的暴行,以及自己最后败在欲望驱使下的臣服。
不要离开……求你……
唔嗯……快……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最终不敌身体本能的欲望,高傲的自尊遭受最彻底的打击,灰飞烟灭。严启骅不敢相信,比方谨多活了十二个年头的自己,竟然还是被他耍弄于股掌间。
不、能、原、谅!他不能原谅自己!
就算他想要以被逼为藉口,被强暴当理由,但昨晚自己的迎合已经扼杀了说这些话的资格。
他不是无动于衷,也不是完全处于单方面被方谨逼迫的状态;甚至,他还是不耐烦催促的那一个。
真是糟糕透顶!
「方谨呢?」站在陈少白另一边的创草安管部主管,也是陈少白的情人——孟齐问道。「他应该跟你一起来接机。」
「这里是米兰,不是台湾。」回过神的严启骅勉强笑道:「在米兰,我只是初来乍到的东方人,不像在台湾,随时可能有危险。」
「待在你身边是他的工作。」谈及公事,孟齐的一板一眼与陈少白的随x恣意恰好是极端的对比。
「没错。」陈少白完全同意。「再说,等这次发表会结束,创草将成为米兰的话题;同样的,我们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告诉方谨,不要以为他来到米兰,保镖的工作就会比较轻松。」
这样的话出自陈少白的口中,让在场的两位男士大感吃惊。
孟齐基于爱情,当然不会反驳爱人的言论。
严启骅就没有这些考量,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补充道:「焦点有两种,一种是出色到令人惊艳,目光深受吸引移不开;另一种是拙劣得让人不敢相信,吓呆到忘记移开视线。」?
「好狠!」陈少白忍不住抱怨说:「你到米兰已经半个月,我是不知道你的美感有没有增加,但我相信你的嘴巴一定变得更毒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真不够朋友。
「展出的服装都上路了?」严启骅这句话,当然是问负责安管的孟齐。
「嗯。」身高一百九十多公分的孟齐点头。「我的人会全程跟监护送到米兰,至于未完成的部分……」他将目光移向身边的人。
「只是一小部分需要修改,不是什么问题。」事关自己的专业,陈少白也跟着正经起来。「对了,模特儿人选已经敲定了吗?」
「有乔海伦在,不会有问题。」严启骅回答。
孟齐两道眉毛拢起,木然的脸上终于出现第二种表情——苦恼。
「乔海伦?那个任x出了名的摄影师?」
相较于他的苦恼,陈少白显得相当感兴趣,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乔海伦也在米兰!」
严启骅点头,同时向孟齐说道:「虽然她很任x,但在挑选模特儿的眼光上无人能出其右;顺带一提,我已经跟她谈好,这次的发表会,她将是我们的专属摄影师。」
孟齐脸部的苦恼表情再抹上一层担忧。创草的董事长兼首席设计师、同时也是他的情人陈少白,本身就是—个将任x发挥到极致的人,再加上一个以任x出了名的怪脾气摄影师,还有一群经过这两人挑选的模特儿……这场发表会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更有趣的是,她挑选的模特儿与少白之前拟好的名单大同小异,不过最后压轴的『沙漠之星』,她也没有适合的人选。」这是身为执行长的严启骅目前最困扰的问题。
「还是找不到吗?」听到好友这么说,陈少白不知道该高兴自己设计出一款独特的服装以至于模特儿人选难定,还是该沮丧自己的得意之作竟然没有人适合穿上?感觉真微妙。
「距离发表会还有两个礼拜的时间。」严启骅沉稳地说。「你和孟齐只要专心处理发表会走秀的事就好,至于穿着沙漠之星的模特儿人选问题,我来想办法。」
「我就知道你最可靠。」有友如此,夫复何求!陈少白感动地抱住多年老友。
「唔!」严启骅蹙眉闷哼。老友感动的拥抱以及突然加诸在身上的重量,牵动身体某个部位的疼痛。
chu神经的陈少白没发现,心细如发的孟齐却察觉了。
「怎么了?」
「没事。」如果孟齐有少白一半的chu心就好。此时此刻,严启骅忍不住这么想。「走吧,先到饭店再说。」
陈少白与孟齐同时点头。
领在前头的严启骅两道眉毛愈锁愈紧,一半是因为身体隐隐作痛的不适,另一半的原因则是——
带他们回饭店休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说不累是骗人的;但回到饭店,也意味着他将与方谨面对面。
在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看待方谨了。
而方谨会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他也无从推敲。
尤其现在又多了陈少白和孟齐,要他不担心方谨在他们两人面前会有什么举动实在太难。
那小子果然是麻烦!?
「哈啾!」
谁在偷骂他?
方谨神经质地环顾四周,没看见一大早就闹失踪的严启骅,倒是看见一身清凉打扮的乔海伦搔首弄姿地走进饭店大门。
两个人视线一对上,原本打算直接走进电梯找老友的乔海伦立刻转了方向。
「小子,你坐在这儿干嘛?」一进饭店就看见他摆张臭脸坐在大厅贵宾区。啧啧,是启骅给他排头吃,不然怎么脸这么臭?「怎么?被启骅赶出房间罚站是吗?」
「他去找你了吗?」
「谁?」
「还会有谁?」方谨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他人在你那儿吗?」
「什么人?」
方谨俊美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乔,本大爷没心情跟你说笑。」
哇,连「本大爷」都说出口了。「唷,真吓人,我好害怕喔。」已臻熟女年纪的狂野美女拍抚x脯娇声道。
「乔!」
「才几天没见你就变笨了,这可不好喔。你要知道,启骅一向不欣赏笨蛋。」见他都快抓狂了,乔海伦赶紧绕回正题。「笨小子,如果他去找我,我还用得着来找他吗?真是没脑袋。」
「他不在。」方谨忿然地道。
「他去哪里了?」?
「我看你也不是启骅欣赏的类型。」笨女人!「如果我知道他去哪儿,还用得着坐在这里等吗?」?
要不是看见衣橱里还挂着严启骅带来的衣服,料想他还会回来的可能x极大,他哪能心平气和地当个守株待兔的农夫,早已经冲到外头找人了。
早知道会这样,昨天就不应该在他第二次求饶的时候心软地放他一马,他应该把他绑在床上大战个三天三夜,让他下不了床才对。
这么一来,他就不必坐在这里任凭慌乱的焦心啃蚀自己,又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把人找回来。
乔海伦本来还想乘机再多逗逗这年轻小伙子一下,然而一看见他的表情,俊美的脸上写满失落、茫然……上帝!她自认是没什么母爱的女人,但她不得不承认,方谨的确榨出她仅存的一丁点母x光辉。
「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大人遗弃的孩子。」无视大庭广众的目光,乔海伦咚的一声坐上方谨大腿,一双玉臂勾搭上方谨宽阔的肩膀,凑上美艳的脸蛋,吐气如兰的说:「来来来,让姐姐安慰你。」
方谨脸色一沉,「不劳费心。」
「你不喜欢女人?」
明知故问!方谨双眸微眯,冷冷地瞪着她。「有时候女人装傻是很可爱,但挑错时机和对象,反而会惹人厌恶。你猜你现在是哪一种?」
想也知道不会是第一种。
「还不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
「比启骅重吗?」
「如果是他,我承受得心甘情愿。」被遗弃的孩子表情因为提及心上人,变得柔和。「至于你……起来!」
「差别待遇。」乔海伦嘟嘴道:「方谨,你应该清楚启骅不是同x恋。」
「是不是很重要吗?」方谨反问,口气之轻佻,显然完全不把这个问题放在眼里。
「可别告诉我什么爱上就是爱上,不管他是男是女,你就是爱他这种没营养的屁话。」乔海伦嗤了一声,「那种话拿去骗三岁小孩吧,现实世界里,爱情没那么伟大。」
「如果他不是男人,再怎么出色也吸引不了我。」
乔海伦「哦」了好长一声,恍然大悟。「你天生就是同x恋!」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受了什么创伤才变成同x恋吗?」神经!「原来西方女人的脑袋也不见得开放到哪儿去。」
乔海伦mm鼻子,庆幸他们全程用中文交谈,不必担心被偷听。
「你真的对女人没意思?」
「你坐在我身上这么久,还没发现我是张很『称职』的椅子吗?」?
称职?乔海伦一愣,花了两分钟才想通,笑得花枝乱颤,上半身蜷曲成虾状,倒进他的怀里,
「上帝!呵呵呵……真的,你真的是张很称职的椅子。」要是正常男人,有个女人坐在腿上磨蹭,再怎么不想,也难免会有生理上的反应。
而他果然称职,完全无动于衷!哈哈哈……
「方谨,你真有趣。」
「谢了。」方谨抿抿唇,懒懒地回答。即便与乔海伦交谈,他的眼睛依然紧盯着饭店大门,不放过任何一个进出的人。
「喂,小子。」爱整人的乔海伦偏偏扳过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面对面。「如果哪天改变x向、想找个异x伴侣,欢迎你来找我。」
等下辈子吧!方谨暗忖,后退离开她压在自己两颊上的手,转向饭店大门,继续监看。
打量他不以为然的表情,乔海伦也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小子很狂、很傲,却很真。
比他们这些长年在时尚界打滚,早沾染一身世故、自以为拥有高尚品味的人还要来得率直特别。
「嘿,不介意我送你一个欣赏的吻吧?」
「我介……唔!」
话还没说完,也来不及说完,乔海伦已经送上香吻,堵住方谨的嘴。
这女人!方谨恶狠狠地瞪着眼前送吻的女人特写,倘若视线能杀人,恐怕乔海伦已经被他杀上百来刀了。
启骅!方谨气腾腾的眼角余光瞥见刚进饭店的人影。
他回来了!狂喜不足以形容等到人的方谨此刻有多高兴,看见孟齐与陈少白相偕跟在他身后,他才想起严启骅今日的行程有一项是接机。
他没有离开,只是去工作而已,一如预定的作息,是否表示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不会逃避?
这样的猜测让方谨觉得高兴。
然而,当他们四目交会时,不见严启骅有一丝动容。
方谨很确定严启骅看见他和乔海伦在做什么,然而严启骅的反应就像看见不认识的人……不,比看见陌生人的反应还要冷淡。
没有惊讶,没有多看一会儿,什么都没有!
平淡扫过的视线,粉碎方谨上一秒见到他的狂喜。
看见自己和乔海伦接吻,他竟然无动于衷,仍然用看待陌生人的方式看他,完全不正视他的存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好,很好。
严启骅,你够冷血,算你狠!
「怎么,不继续躲吗?」方谨酸溜溜地说。「难得有人可以当你的挡箭牌,怎么不继续躲?」
早上醒来看不见严启骅,他像个笨蛋一样在饭店大厅苦等,中途还让乔海伦闹了一阵,才等到他的人。
结果呢?严启骅一下子接待刚到米兰的陈少白和孟齐两人,一下子跑去找盖文,g本就存心躲他。
憋了一整天的鸟气,直到夜晚关上门,得到两人独处的时间,方谨才有机会释放。
「躲?」严启骅关上衣柜门,转身,一脸无辜地俯视坐在床上的男人。「我为什么要躲?」
「唷,这么强硬啊!跟昨晚在我下面喘息呻吟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亲爱的,昨天晚上在我怀里的那个人是你吧?」
「方谨!」露骨的言语,让人听得耳g发热。「滚回……」
「滚回我的房间?」方谨痞痞地摇晃食指。「亲爱的,你别忘了,今天早上你已经要我把房间让给陈少白和孟齐,现在你跟我是室友。」?
严启骅无言以对,早上他帮陈少白和孟齐两人办理checkin的手续时,才发现事先预订的房间因为饭店人员的行政疏失,已经让别的旅客checkin,再加上现在是旅游旺季,很难找到还有空房的饭店。
所幸,一开始严启骅便打定主意不与方谨同处一室,同睡一张床,所以为两人各订一间房。
但是现在,想不同处—室、同睡一张床是不可能了,
「老天是站在我这边的,你愈想躲我,老天就愈是把你跟我凑在一起。」
「我没有躲你的必要。」
「那么早上看见我跟乔接吻,你为什么躲开?」
「我没有躲。」
他为什么要躲?他严启骅从来没有闪躲任何人、任何事,就算是做错事,他也从来不躲,坦然面对。
况且白天做错事的人不是他,他躲什么?
慢着!做错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严启骅苦闷地皱眉,但嘴巴仍然倔强地说:「比起理你跟乔在做什么,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意思是他跟谁怎么样,对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是吗?
「故意说这种让人发火的话,你就这么想惹我生气?」
「只有小鬼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乱吼乱叫。」
「我就是爱乱吼乱叫不行吗?」小鬼小鬼,他还要用两人的年龄差距压制他几次才会满意?
是,论年纪,他是怎么也比不上他,但是那又如何?
「不要以为多多活十二年就很了不起,这世上白活—大把年纪的人比比皆是,你就这么想听我喊你一声大叔吗?三不五时拿大我十二岁这件事当藉口搪塞我,倚老卖老的说教,你很痛快啊?」
果然是小鬼。严启骅摇头,抬手按揉左右泛疼的太阳x,无理取闹的方谨让他很头痛。
严启骅冷静的反应,激得方谨火气更旺,这其中,有一半是因为被说中自己无理取闹的事实因而感到羞耻,偏偏又不肯低头承认,于是恼羞成怒,朝最近的人发泄。
「我不想跟你吵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冷冷丢下这句话,严启骅拿出换洗衣物准备沐浴。
才踏出一步,他整个人被一股猛烈的力道从后头勾住腰腹,往某处丢。
砰!
严启骅几乎是被甩到床上的。
来不及反应,将他抛丢上床的方谨迅速跨坐在他身上压制他,让他动弹不得。
而跨坐在他身上的方谨一脸y沉,活像死气沉沉的死神。
第六章
「下来!」?
严启骅使劲推移两侧箝制他的大腿的男人,无奈怎么使劲推,他还是像座山一样,稳稳压住自己。
「很遗憾,我就是想跟你吵这种没营养的架。」
凭什么他气得快吐血,而严启骅却还想悠哉游哉的进浴室哼歌洗澡?
想都别想!他方谨不爽,全世界就得跟着一起不快乐,更何况是近在眼前的他!
他不好过,严启骅也别想自得其乐!
「讲理一点,方谨。」虽然严启骅严重怀疑方谨的字典里有没有「讲理」这个词。
「那两个字怎么写,老子不知道!」
突然间,严启骅有股想笑的冲动。
离婚以后,他的生活重心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倒不是说失败的婚姻让他心灰意冷,所以将全副心力放在工作上;而是工作带给他的快乐与成就感,远远高出感情这档事。
他以为离婚后的人生会因不停的工作、连番的挑战而充实,没想到会遇上方谨,甚至演变成如今这种连自己都无法解释、莫名其炒的关系。
他必须承认,也无法逃避——眼前压在自己身上的小鬼g本不容许他逃避。
方谨的确颠覆他的人生,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不说话?你以为保持沉默就叫作成熟稳重?」
「要我说什么?」小鬼就是小鬼,要不到糖吃就讨,讨不到就闹,非要闹到有糖吃不可。?
面对这样毫无理x的方谨,他要说什么?
该死!严启骅的冷淡让方谨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给我说话!说啊!」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就是不准你嘴巴闭得像蚌壳!」什么话都不说是怎样?以为他会读心术,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啊!
要是有,他今天会像个疯子一样鬼吼鬼叫,不断逼问严骅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拒绝跟失去理智的人说话。」
「你以为我会变成这样是谁害的?」方谨弯腰,双手撑在严启骅身体两侧,凑近脸怒吼:「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逼疯了?你认为多我十二岁就什么都比我强是吗?你以为什么都闷在心里、死都不说就叫见鬼的成熟是吗?屁!对我来说那些都是屁,都是笑话!」
「嘴巴放干净一点。」
「咬字嚼字就叫作成熟吗?去他的!」他偏要故意说脏话,怎么样?咬他啊!
「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就算我有话想说,也懒得跟你说。」
「你以为说这种话就能哄我、叫我安静、让我乖乖听话吗?」当他是笨蛋看不出来吗?「行!不说是吧?那大家就什么都别说——男人嘛,话那么多干嘛?做就是了!」
他就「做」给他看!「做」到严启骅眼里除了他方谨之外,谁也看不入眼!「做」到他全身上下都记得他,只记得他。
「方……唔!」严启骅被唇舌填满的嘴无法再说话。
这个混帐小子专门以强吻别人为乐吗?
吻……严启骅的脑海突然闪过早上方谨与乔海伦拥吻的画面。
随后,鼻翼轻掀,严启骅嗅到一股不属于方谨的香味——奔流,乔钟爱的香水之一。
在方谨身上有她的味道!
「shit!」方谨暴吼,缩回在严启骅口中疯狂舔吮的舌,怒目而视。「你想咬死我吗?」
「不要碰我。」他身上有乔的味道——这个讯息在严启骅的x门隐隐凝结成一团难解的郁闷。
「不要碰你?」他会听话才有鬼!「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太迟?你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我没碰过……呜!」
该死!脸颊承受身下人挥来的拳头,方谨猛地退后,立刻又挺直上身。
他竟然打他!
好!很好!方谨脸色一沉,伸舌舔去溢出唇角的血丝。
腥甜的血味仿佛加速使人趋向疯狂的催化剂,愤怒、难堪侵蚀了方谨的自制力,他再度俯身压制严启骅,把嘴里腥甜的血味藉由猛烈的强吻渡进严启骅的口中。
不要!严启骅拒绝的念头首次如此强烈,抗拒的动作也比起之前更加剧烈,力气之大,有好几次甚至成功挣脱方谨的箝制,让后者不得不加强力道打压他的抵抗。?
「放开我,方谨!」严启骅x口的郁闷随着方谨的强势逐渐转化为怒气。
他身上竟然有乔的味道!这份认知再度浮现在严启骅的脑海。
「你就不能老实一点,承认自己也很投入?」方谨回吼:「坦白很丢脸吗?承认自己对男人有感觉很丢脸吗?你不是认为自己走过的路比我吃过的盐还多,凡事都已经看透,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那么对自己在男人怀里享受快感、达到高潮这件事有什么好抗拒的?」
能把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当作道理来讲,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大言不惭的,全世界大概就只有方谨办得到。
是愤怒在理智来不及发挥作用就已经跨越崩溃的极限?还是充斥在鼻腔的香水味蚀光他坚如磐石的自制力?
他不知道,不明白,无法分析!
「不要拿你沾染别人味道的手碰我!」这是自己的声音,严启骅听得清清楚楚;但理智回笼之后,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刚才那句话。
是他说的吗?真的是他说的?
「你……」被他说话的气势震慑,方谨好半天回不了神,愣愣地看着身下的男人。
直到对方再度挣脱箝制,方谨才回过神,然而怒气早已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只有狂喜留在恍然大悟的脸上。
「启骅!」重新压制住严启骅,方谨欣喜若狂的模样像是得到渴望已久的宝藏。「我可以用我的方式去解读你刚刚说的话吧?」
是那个意思对吧?是他想的那样没错吧?
看见方谨喜不自胜的表情,严启骅打从心底后悔自己一分钟前的失言。
他已经能预见计画中的安稳人生离自己远去,全是被这小子搅乱的。
「你不喜欢我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是吗?没问题,我马上去洗掉,从今以后,我身上只会有你的味道。」
「闭嘴!」严启骅捣住脸,不想再看到方谨像偷到腥的猫般得意的表情,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逐渐发烫的脸。
什么从今以后他身上只会有他的味道……这是什么见鬼的解读法?他刚说的话里g本没有这个意思!
「同样的,你身上也只能有我的味道。」方谨一个劲儿地乐着。「就这么约定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男人就遵守约定。」
都是他在自说自话。「谁跟你约……」
「走,去洗澎澎!独『洗洗』不如众『洗洗』,偶尔来个鸳鸯共浴也不错。」他不由分说地拉起严启骅就往浴室冲。
「什么鸳鸯共……方谨!」
砰!浴室门被用力一关,锁上。
再也没有退路。
水声泽泽。
是唇舌交缠所造成的声音?还是浴缸热水的泠泠作响?又或者是足以燃烧一切的欲望在体内律动的声响?
又或者三种都有?
氤氲的浴室温度高得让人喘不过气,体内不断窜升的情欲,让脑袋昏昏沉沉得无法思考。
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分不清,听不明白!
「唔嗯……够、够了……」严启骅双掌按在方谨的x口,试图撑起自己好离开浴缸、离开此刻还停留在自己体内的男人。
可惜功亏一篑,他胯下的男人在发现他的意图后,立刻扣住他的腰身,压他坐下的同时,自己也往上一顶,直达最深的敏感处,再一次点燃欲望的烈火。
「啊……啊啊……」
受到猛烈的刺激,严启骅自然拉直背脊向后仰,x腹弓起弧形,硬挺的r尖正好迎接身下男人凑近的唇。
「晓得自动送上门,有进步。」方谨满意地低语,毫不客气地咬住挺立在眼前的r尖,改搂他的腰,好让自己能空出手爱抚另一边。
「啊……啊……」
再一个冲撞,引发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严启骅不由自主地配合呻吟,方谨拉近彼此的距离,得意地笑。「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
「你……啊啊——唔……」
「这时候才想到要闭上嘴巴已经来不及了。」他听得很清楚喔。「放心叫出来吧,只有我听得到。」
「你……混,混帐!」
「我是啊。」方谨老实承认。「这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听到这么厚脸皮的答案,严启骅瞬间不知如何应对。
他的身体又热又紧,欲望再度被挑起,方谨摇摆下半身,犹如久未进食的狼,一旦美味的猎物当前,就会贪婪地想将之啃食殆尽。
「你又——啊……」
「没办法,谁教你这么的美味,让我一吃再吃,愈吃愈想吃,怎么吃都吃不腻呢!」
吃吃吃!「你……你是猪吗?」
「我是无所谓啦,但你怎么可以把自己比喻成猪饲料呢?」方谨不赞同地挑眉。「这样太贬低你了,我会心疼的。」
「混帐!」
「是啊,我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帐。」对他的评语,方谨不只同意,还大言不惭的附和。「所以我会想尽办法,只为了留在你身边;用尽心思,让你不得不正视我的存心;使尽手段,逼你承认自己对我有感觉。不管再卑鄙的招数,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去用。」
严启骅瞠目结舌,莫非……「早上和乔的吻也是手段之一?」?
「与其说是手段,不加说是她单方面对我x骚扰。」
x骚扰?回想当时的情况,他亲眼看见乔搂住方谨拥吻,而方谨的手……
收在口袋里!
「老天……」他为什么没想到?
方谨笑得更贼了。「我怎么可能对乔海伦有兴趣呢?不过我没想到乔那一吻会逼出你的真心话。亲爱的,你在意我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像。」这教他怎么能不得意!哈哈哈!
闻言,浅麦色的脸染上一层绯红。
严启骅说什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沉不住气,败在一个小他十二岁的男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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