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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是在萧凌远的房里用的,菜色很清淡,符合萧凌远在孕期的口味,可萧凌远心思都在他二哥身上,吃了几口,便不肯动筷子了。
“先生,你吃这一点可不行。阿牛哥知道你担心你二哥,可你不能只想著他,自己连饭都不吃了。”张阿牛也心疼得要死,先生看到他二哥大著肚子躺在床上,眼泪就一直流,自己怎麽安慰都没有用,现在更是连饭都不吃了,让他怎麽舍得?
萧凌远摇了摇头,眼眶还是红红的:“我从来没见过二哥这样过……他一定是被人给害了……”
“也不要想得那麽坏,他这不是还没醒来嘛。”
“你不知道。”萧凌远放下了筷子,道:“二哥他从小习武,个x豪迈。你知道我大哥那人x子冷,不爱说话,所以从小我便和二哥更亲近。他总爱逗我和小影笑,什麽事都往好的想,乐观开朗得很。成年後又考了武状元,在边关报效朝廷,这样英武的二哥,怎麽会被人弄大了肚子,这样……这样狼狈地回了家?我不敢相信……”
“萧大夫不是说了麽?现在他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大碍,他的孩子可能这个月就要临盆了,足见他就是你所说的,又勇敢又坚强。一般人可没法大著肚子这麽走一路,是不是?”
“所以我不敢想啊,如果要我大著肚子,怀著你的孩子,一个人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回家,一路要面对多少闲言碎语?如果有人怀疑我们的身子是双x体,说不定命都没了,二哥到底是怎麽熬过来的……”
“呸呸,我怎麽会让你大著肚子一个人回家?好了好了,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呢,阿牛哥不都陪著你们麽?”
“嗯,你得陪著我,不能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生孩子。”饭不吃了,萧凌远软软地窝在张阿牛怀里,被他顺著自己的後背,有这个男人保护著自己不让自己吃苦,萧凌远心里纵然还在为他二哥的遭遇悲戚著,还是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
萧凌帆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等醒过来的时候,萧家能出现的人,都出现在了他的卧房里。
“二哥,醒了!”萧凌影为了守著他的二哥,这两天都已经在萧府住下了,就怕他二哥醒了想找自己,而自己又赶不过来。
“小影别吵著你二哥。”萧凌孤把猴子一样吵的四弟挪开,坐到床边,关切地问:“感觉怎麽样?身子有哪里不舒服的麽?”
历时两年,萧凌帆再一次回到自己远在京城的家,看到自己的兄弟,坚信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眼泪都忍不住聚集在了眼眶里。
萧凌远激灵地给他二哥倒了杯热水,递给萧凌孤,萧凌孤喂萧凌帆喝下,他才有力气开口,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叫了一声大哥。
“二弟。大哥知道,这一路你受苦了。”冷淡如萧凌孤,声音里也有了一些哽咽。
“大哥,我,我可能快生了。”
“我知道,萧大夫告诉我了,你孩子有七个月了。大哥不会问你他父亲是谁,你不想说便不用说,孩子自然是我们家的,是我的亲侄子,你不必有心事。”
萧凌帆却神情有些激动,伸出手拉住萧凌孤的胳膊,道:“不能,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回家了。”
萧凌孤点点头,朝萧凌远使了个眼色,萧凌远了然,去吩咐了当日见过萧凌帆的侍卫。
一切都准备好了,萧凌帆吃了东西,沐了浴,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俊朗不凡──如果不看他那硕大的肚子,以及经常若有所思地发呆。
萧家人十分有默契地没有问他发生了什麽,甚至没人问孩子的父亲是谁的,确实如萧凌孤所说,这孩子父亲是谁都不重要,只要生在萧家,就是他们的侄子,和别人都无关。
“二哥,肚子那麽大了,是什麽感觉?”萧凌远同他二哥坐在凉亭里用皇上御赐的水果,边闲话家常著,看他肚子那麽大,心里不禁盘算,自己七个月的时候会不会也大成这样,那麽大,走路都会嫌重的吧?
知道自己这三弟也怀了他意中人的孩子,萧凌帆温和地笑了笑,带著些柔情,m了m自己的肚子,道:“孩子会在里面动,会他踢人,会用各种方法提醒你他的存在。”
“那说明二哥的孩子活泼好动。”
“是啊,很有活力,希望将来也是个练武的好坯子,能上战场保家卫国,则是更好不过的了。”本来说得好好的,可说道上战场,萧凌帆的笑容突然戛然而止,也不知他在想什麽,突然沈默了下来。
“二哥?”
“哦。”萧凌帆反应过来,道:“你的肚子再大一些,便会知道是什麽感觉了。”
“你快生了,会不会害怕?”
“有什麽怕的,被刀剑驾著脖子你二哥都不怕。”
“我就有些害怕,听说我们这样的身子,生孩子比妇人要辛苦得多。”妇人生子,尚且有难缠的,也有痛上一天一夜的,萧凌远想到临盆那一天,就後脖子发冷。
“那也是自己的孩子,你要想,你的孩子总是心疼你,舍不得让你受苦的。”
“二哥这说法倒是新鲜,孩子那麽小,还能知道心疼我们麽?”
萧凌帆笑笑,有一句话他没告诉弟弟,孩子在这几个月里一直支撑著他,若不是有著这麽个小东西在自己肚子里,谁知道他有没有命活著回京呢。
“对了二哥,我明日打算进g见见小七,顺便把你回家的好消息告诉他。”
“小七那孩子我也想念得他紧。可惜我现在这身子无法见人。你告诉他……不,”萧凌帆突然想到什麽,又摇了摇头:“不要同小七提我回来的事。”
萧凌远刚想问为什麽,心思回转了一下,冰雪聪明如他,心下马上明白了一二,便应承了下来。
兄弟两又说了些g里的近况,萧凌远太久没和二哥亲近了,好像有著说都说不完的话,後来还是被张阿牛以“你能聊天,你二哥那身子不需要休息吗?”为由,硬要把他拉走。
「我和二哥那麽些年没见了,有许多话要说也是人之常情嘛。」知道张阿牛说得对,萧凌远还是忍不住抗议了下。
「好了小远,二哥确实有些乏了。你记著二哥跟你说的话。」
萧凌远点点头,不情不愿地被张阿牛牵著手带回屋里,脑海里却回想著萧凌帆对他说的话。
二哥究竟在躲避什麽人,才如此避讳被他人知晓自己已经回到了京城?就连自家的小弟也要瞒著。
「阿牛哥,你说我二哥孩子的父亲会是什麽人?」
「嗯?」张阿牛听他的先生这麽一问,楞了一下,挠挠头道:「我可不知道,你二哥那麽英气,就是大著肚子都感觉得到他当将军的人的气势,一般人可压不住吧。」
「什麽意思?我不英气了?不是男人了吗?」萧凌远美眸一瞪,张阿牛骨头一酥,忙笑著哄道:「你最男人了,我的好先生,不管你二哥的那位是什麽人,总之不能是个好人。」
「为何?」
「那还用得著说麽?哪个好男人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大著肚子一个人逃回家的。这从边城到京城,你二哥整整走了五个月,路上一个不小心孩子就保不住,还得防著别人怀疑他有身孕,」张阿牛越想越觉得二哥的男人太不是个东西了,郑重其事地握著萧凌远的肩膀:「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的。」
「你若是敢,我才不给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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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萧凌远哪里不知道,二哥要防的,定是皇上,这才连小弟也不愿告诉的,他本能地有些猜到,事情一定跟二哥孩子的父亲有关,可二哥守口如瓶,他们也不想惹二哥不高兴,具体发生了些什麽,就只有等二哥愿意告诉他们了。
睡了个午觉,萧凌远觉得身子十分爽利,害喜的反应也好了许多,便同张阿牛说,想进g去探望一下小弟。
g里头,张阿牛是进不去的,他不放心,直到把萧凌远送到了g门前,又嘱咐他走路要小心著千万别摔了碰了,一谈完就出来,自己在门口等著他,才依依不舍地目送萧凌远进了g。
萧凌远一边觉得张阿牛婆婆妈妈小题大做,一边又忍不住有些甜,由太监带著去了皇上所在的书房──正阳殿门口,等著太监进去通传。
果不其然,皇上在哪儿,他的小弟必然在哪儿,二人焦不离孟的,每日除了上朝,小弟几乎没有一点私人的时间。
“三哥!你总算愿意来见我了。”萧家的小七萧凌净见到他三哥喜悦之情溢於言表,亲自出来把萧凌远迎了进去。那头皇上正在他的龙椅上批阅奏折,萧凌远向皇上行了个礼,便对萧凌净说:“瞧你说的,三哥难道还有不想来见自家弟弟的道理麽?”
他的小弟今年才刚满十六,这样的年龄,却不像一般少年一样无忧无虑,常年住在深g,伴随著太子经历了许多生死关头,再多的童真也都被磨却,只有在见到亲人时,才会露出些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
他有些内向,只是看著萧凌远腼腆地笑,也不知该说些什麽。下人奉上茶水,萧凌净便亲自端来了送到萧凌远手上,道:“这茶是刚进贡的,知道三哥爱好茶,回头三哥带回去些。”
说完,不等萧凌远答应,又皱起了清秀的眉头:“不知三哥现在的身子,是不是能饮茶?听太医说,怀孕的人都不能饮浓茶,对宝宝不太好……”
皇上还在一边听著呢!弟弟就这般直白地说自己怀孕的事,萧凌远怎麽听得下去,忙瞪他一眼,道:“那麽久没见三哥,一见到就取笑我是吧?”
萧凌净摇了摇头,大大的眼睛闪了闪,又笑了:“我是关心我的小侄儿嘛。”
「对了三哥,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萧凌净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对伺候的g女吩咐道:「你把我放在床头的东西速速取来。」
「什麽东西?」
「三哥见到就知道了。」
见他神神秘秘的,萧凌远倒是真好奇起来了。他这小弟从小就在深g呆著,按理说多少好东西都见怪不怪了,怎麽还因为有东西要送他如此兴奋。
g女取了东西,小心地快步走来,把东西交到萧凌净手上,两手大小的模样,由紫色的丝绸包著,只见萧凌净慢慢打开,竟人是两件小娃娃穿的肚兜。
「昨日刚完工的,我手艺不太好,你可别笑我。」
他腼腆地把东西交到萧凌远手上,萧凌远愣住了,那两个小肚兜,一个红色,一个蓝色,料子都是在g里头也算得上极好的,蓝色那块,绣了两条金色的鲤鱼,而红色那块,则是一个漂亮的娃娃。做工虽说还有些chu糙,但看得出,绣这肚兜的人,是花了极大心思的。
「我这消息才传出来十来天,你怎麽就做了两件肚兜?」
「嗯,在g里头也没别的事做,就为我未来的侄儿或者侄女亲手尽点心意,三哥不用放心上,这手艺好的g女两三天就能绣完一件,我绣了十来天,并不累的。」
萧凌远把两件肚兜包好了放桌上,把弟弟的手拿起来看,萧凌净想挣扎没挣开,这白嫩的跟青葱似的手指头被萧凌远捉了观察,果然看见几个指头上都有些红红的印子,不禁心疼了起来,凑他耳边轻声问:「你这般伤自己的身子,皇上知道了还不大发雷霆?」
萧凌净抽回手,低下头来,又摇了摇头,轻声回道:「皇上忙著选秀,我这点小伤他又怎麽会注意到。」又看著萧凌远,故作轻松道:「再说了,我想到我的小侄儿能穿上我做的肚兜,这点小伤算得了什麽。」
知道最近皇上已经抵抗不住大臣的压力,同意选秀,萧凌远为自己弟弟担心,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好,只能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的孩子,未必是第一个穿上小七做的衣裳的人呢。」
「嗯?家里还有别的孩子麽?」
本来是说来调节气氛的,被弟弟一问,萧凌远才想起来,二哥的事是不能说出来的。他怔在那里,看著小弟好奇的目光,支支吾吾道:「不是,就是……就是……你四哥的孩子,难道小七没有做肚兜送他麽?」
「那当然……」萧凌净还想说什麽,突然就听到太监总管匆匆进了大殿,对皇上说,兵部尚书求见。
皇上宣了他觐见,萧凌远觉得他不该继续留著,刚想开口告退,就见兵部尚书籍无庸跪地,情绪激动道:「皇上,皇上,边关告急,边城被破,我军的将领叛国,如今更是不知所踪,皇上不快快定夺,臣怕我大耽国土挡不住火鹤蛮族的铁骑啊!」
「平身,赐座。发生了什麽,籍大人慢慢说。」
那籍大人已经五十有余,胡子和发髻都一片灰白,从地上站起来,还喘了喘,起身就看见了坐在边上的萧凌远兄弟,立马吹胡子瞪眼,j神了起来,指著他们道:「原来萧大学士也在,你在这儿正好,你倒是和老夫说说,你那大将军二哥,如何保家卫国,卫到敌军阵营去了?我们的探子回报,你二哥出谋划策帮著攻打自己人!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见火鹤族靠不住,竟潜逃而去,如今不知所踪,你们萧家打算如何和皇上,和万千黎民交代?」
萧凌远和萧凌净一同被籍大人的质问弄傻了眼,萧凌净自然见不得二哥被人如此污蔑,可他却是个沈得住气的,面上平静无波,沈声道:「籍大人,我二哥j忠报国这麽些年,为我朝打赢了多少仗,击退多少次外敌,我想你这当兵部尚书的肯定比我这个当弟弟的知道得要清楚。他的忠诚和品行,籍大人也应该心理有数。如今因为一个探子的消息,大人不担心我二哥是被宵小陷於不义,也不担心二哥他生死未卜,反而来责问我们家如何同大人交代。不如大人先同我们交待一下,大人是有什麽确凿证据,可以让大人信誓旦旦地铁口直断我二哥通敌叛国,我同三哥也好大义灭亲,给皇上一个交代。」
「是,朕也无法相信萧将军叛国,如果籍大人有什麽证据,不妨直言。」
籍大人冷哼了一声,又对皇上做了个揖,道:「回皇上,老臣如何敢拿将军的名誉开玩笑。一年前,萧将军他同十二位护卫军被火鹤俘虏,原应该为国捐躯,可他贪生怕死,谄媚火鹤王子一事在火鹤传得人尽皆知。甚至以敌族的身份参加了火鹤王族的狩猎大会,被火鹤王赏赐,这都已经是记入火鹤史册了。老臣怎会信口开河!」
「你说的这事朕知道。当年朕还尚未登基,便同萧将军商议了计策,他潜入火鹤得到火鹤王子信任後,的确火鹤大军再未侵犯我边疆,如今又何来边关被破一说?」
萧将军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一半是萧凌净一手策划的,连自己登基借助火鹤族兵力的事也多亏萧凌帆从中斡旋,所以皇上更不能信萧凌帆叛国。
「禀皇上,原本边关确实安逸了数月。可四月之前,萧将军从火鹤三王子府出逃,从此再没人有他的音讯。火鹤三王子对他恨之入骨,命边城守军将他交出来,不然就攻城。守军哪里交得出人,老臣收到军报的时候,康柏已经沦陷两月有余了!可怜我守城士兵将领,多是尸骨无存啊!」
籍无庸说到动情处,竟然老泪纵横。他把军报呈给了皇上,皇上读了一会儿,英俊的浓眉皱了起来。
萧凌远把一切动静看在眼里,心里著急得不得了。在座众人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二哥已经回了京城,回到家中。二哥在边城发生了什麽他不清楚,但无论如何,他都相信二哥不会为了任何原因而背叛皇上。如今二哥头上被扣了那麽一个可以被赐死的大罪名,萧凌远六神无主,g本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不行,发生什麽都不能让人知道二哥在家中,他这个月就要生产了,若是被人发现,那麽他们整个家族都会被当作怪物一样,在京城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萧凌净见萧凌远脸色不好,以为他是担心二哥,便对皇上说:「皇上,即便我二哥从火鹤逃离,但他现在生死未卜,籍大人的指控也为之过早。当务之急,是把我二哥寻到,一切就都有答案了。」边握了握萧凌远的手,发现他冰凉凉的,一片汗湿,心头更多了几分疑惑。
皇上冲他点了点头,沈声道:「籍大人先将军情详细报来,朕自会定夺。」
「皇上,那我先让三哥回去了。」
趁著皇上同籍大人商议军情,萧凌净把萧凌远送到了门外,也不敢走远,道:「三哥,你务必把今日之事告知大哥,我们家都好早做防备。」
萧凌远已经乱成一团了,张嘴欲言,想到二哥的顾虑,最终还是咽进了肚里,应了小弟,满怀心事地出了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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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先生,你可出来了。」张阿牛远远地看到萧凌远,就疾步跑来迎他,看他脸色苍白,双手冰凉,吓了一跳,问:「怎麽了这是?不就是见个弟弟麽,怎麽手那麽凉?是不是不舒服?先生你可别吓我。」
萧凌远轻轻摇了摇头,说:「上车,我要回家。」
一路上,萧凌远都没讲话,任凭张阿牛怎麽担忧地望著他,就是紧蹙著眉,让男人牵著自己的手,好显得没有那般的冷。
马车不久就停在了萧府门口,萧凌远进屋第一件事情,便是问管家:「我大哥呢?」
「大少爷前脚刚到家,现在该是在书房呢。」
「阿牛哥,我有事和大哥说,你先回房等我,好不好?」
张阿牛点了点头,不忘嘱咐道:“那你说一会儿就快回来,我备好了晚膳等你。”
萧凌远心不在焉地应了句,推开书房的门,萧凌孤正在处理文书,看到他进来,把手头的东西放下,问:“找我有事?”
“大哥……”看到自己一贯信赖的大哥,萧凌远才稍微松下一口气,忙不迭地把g里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诉了萧凌孤,萧凌远静静听著,眉头也有些皱起,问:“你可有告诉小七你二哥已经回来了?”
“自然没有了,二哥现在这个情况,是什麽人都不能见的。”
萧凌孤拍了拍萧凌远的肩示意他冷静,叹了口气,道:“把你二哥找来谈谈了。”
“那我去叫二哥来……”
“不用了。”两人一抬头,萧凌帆正站在门口。
他已经快要临盆了,顶著个硕大圆润的肚子,看著有些古怪,挺拔的身姿和剑眉星目却仍然不失英气十足的风度。萧凌帆关上门,道:“对不住大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原本想找小远问问小七如何了,听管家说他在你书房,便……”
“二哥你快坐下。”萧凌远扶著萧凌帆坐上了椅子,才道:“大哥和我原本也没打算瞒你,现在火鹤扬言大耽若是不交出你,便要入侵我大耽国土,好不容易得来的半年多的和平转眼就要失去了,为了黎民百姓,皇上肯定会下令四处搜捕你的。你不跟我们说实话你在火鹤发生了什麽,我们都不知该如何做。”
“你们信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出卖朝廷?”萧凌帆看了看他大哥,又望著萧凌远,低声道。
“我们自然是信二哥……”
“就算你做了什麽不妥的,大哥也会护著你。”萧凌孤突然的c话,让萧凌远和萧凌帆俱是一震。
堂堂的当朝丞相,素来以公正和有原则闻名的他们家大哥,竟然会当著弟弟的面说出这般话来,都怪不得两人听到後呆怔住了。
还是萧凌帆先反应了过来,只见他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大哥会护著我,只是,我不想连累大家。”
“不想连累大家,你便告诉我们事情,现在不是你说想不连累,便不连累的。”
萧凌孤这话已经是在逼问萧凌帆了。他人本来就冷,说话的语气更不见什麽温度,萧凌远听著都觉得大哥的态度过分了,二哥肯定是心里太苦,不愿意提及,现在大哥这般说辞,他不禁担忧地望著萧凌帆,怕他伤心。
萧凌帆沈默了片刻,似乎是想好了什麽,道:“好,我都告诉你们。只是,大哥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
“我一生下孩子,你便让我走。”
萧凌远急急地打断了他,问道:“二哥你这是要走到哪里去?你走了,孩子们呢?”
“小远,让你二哥说下去。”
“我生下了孩子,便要劳烦大哥大嫂代为抚养了。当初我确实是为了一己私欲,没有办法再忍受在耶律燃身边呆著,这才铤而走险,逃了出来。这些日子我也想了许多,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太过自私,不但弃我保护了那麽久的黎民百姓於不顾,甚至也将我们萧家的名声弃之不顾了。我是萧家的罪人,为今之计,只有我回到火鹤才能缓解边疆的危机的话,那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回去。不过大哥放心,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也不会再让耶律燃再寻到进犯我国的借口,希望我戴罪立功,也能将功补过吧。”
他这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萧凌孤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说的耶律燃,是火鹤三王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萧凌帆脸不自禁一红,强迫自己正视著他大哥,点头:“是。”
“他知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道。我半年前就逃出来了,只是路上花的功夫太多,这才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好,你的孩子,大哥帮你带。但是,小帆,你老实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将功补过。”
萧凌帆忽然凄凉地笑了一下:“这个大哥不用c心,我这一生都是在为了皇上保卫边疆,如今便不能晚节不保,纵然是舍了我一条x命,保我边疆子民数十载安定,也不是什麽亏本买卖。”
“二哥,你到底想做什麽?”他二哥的话里,满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萧凌远越听越不安。
“小远,男子汉大丈夫,比生命重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二哥也不是傻子,等我回到火鹤,耶律燃也未必会杀了我,他只是被我摆了一道,需要泄心头之恨,我满足了他,他便会放弃举兵入侵。当将领的没有不心疼自己手下士兵的,如果不是为了这麽一口气,大耽和火鹤近年来关系都有所缓和,他何必让手下将士白白送命?”
“可是他肯定对你特别坏,你才……”萧凌远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二哥多坚强的一个男子汉,究竟是受到什麽样的虐待才会心如死灰地大著肚子逃出来,连把他守卫了一生的事业放弃了都在所不惜。如今因为朝廷的压力,为了不连累家人,他宁愿再回到那个火坑去,这叫萧凌远怎麽能舍得让他这麽做?
转头又看向一直沈默著的萧凌孤:“大哥只需要护我十几日,萧大夫说,最多十几日我便临盆了。皇上那边,还请大哥多担待了。”
“这事,我再想想。”
萧凌帆不同意地摇头:“大哥,没别的办法了。我不出面,很快就会传出萧家出了叛将的名声,到时悠悠之口,我怕你会受到弹劾,纵然有小七在皇上那边护著我们家,形势必然对我们十分不利。”
“那我也不能让我的弟弟去送死。你别说了,小远带你二哥去休息,安心地等临盆便是了。”
萧凌孤一锤定音,萧凌帆紧握了握拳头,终於没办法了,冲萧凌远使了使眼色,同他一同告退。
“二哥……”萧凌远不是他大哥那般冷静决然的x子,他同萧凌帆出了门,还拉扯著他的袖子,眼里的泪光闪闪的,难过的心情如何都控制不了。
“傻弟弟,我和他之间,本来就只有国仇家恨,总有一天要了结,躲是躲不过的。你与其为二哥担心,不如好好照顾二哥的孩子,回头等你也生了,几个孩子便能做个伴,这样最好不过了。”
“我不要,二哥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们那麽久没见,你生下孩子便要走,一走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二哥我……对不起我就是忍不住想哭。”萧凌远干脆像小时候一样,扑在比他还高一个头的萧凌帆x前默默流著眼泪,萧凌帆用手轻轻抚m著弟弟的背,柔声安慰他道:“你也是快要当人爹爹的人了,还动不动哭,回头孩子也跟你似的爱哭鬼,哪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二哥十五岁便上了战场,为了大耽打了十几年的仗,我宁愿二哥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想二哥去送死。”
“谁说二哥一定会死,如果有机会,二哥自然也想回来和你们在一起,看看小远的宝宝。”萧凌帆哄了他几句,见他还是收不住泪,苦笑了一下,把他肩膀扶正,望著他的眼睛道:“停了,你再哭对孩子不好。回头被你那个阿牛看见了,指不定怎麽怀疑二哥欺负你呢。”
“他才不敢……”
“你看,你有个阿牛那麽疼你,我们家小远有了归宿,二哥总算也放心了。你要好好地同阿牛过,别为二哥瞎担心,知不知道?”
萧凌远知道自己怎麽说,二哥郎心如铁,g本不是自己说得动的。毕竟自己也有宝宝,再哭下去,张阿牛肯定要烦他了,努力地把眼泪擦干净,道:“不管怎麽样,我一定会帮著二哥带孩子的。”
“乖,回去用晚膳吧,阿牛都急了呢。”他往花丛後面努了努嘴,萧凌远回头一看,可不是那张阿牛鬼鬼祟祟地在大树边上躲著偷窥他们。男人身材太高大,以至於大树g本就遮不住他的身形,这鬼祟又著急别扭的模样,著实有些可笑,萧凌远破涕为笑,对著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尴尬挠头的张阿牛道:“阿牛哥,我送了二哥回房,便回屋了,你别再在那儿呆著了。”
“我同你一起送,一起送。”先生哭了半天,张阿牛的心都跟被什麽东西碾压了似的,一阵阵刺痛。如今是怎麽都不愿意让先生离了他的视线,死乞白赖地便要跟著先生一同送萧凌帆回屋。
“行了,二哥又不是残废,能自己走。你们都回屋用餐吧。”萧凌帆甩了甩手,大步流星地往自己屋子方向走去,留下萧凌远和张阿牛目送了他一会儿。
张阿牛见没了人,忙把先生的脸转过来,用指腹m了m他的眼睛,问:“你要急死我,怎麽哭成这样了?”
萧凌远咬了咬唇,道:“回去再同你说。”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萧凌远这才顾得上吃了一口热饭,吃完了,才有时间同张阿牛说话。可他说著说著,便又情绪激动,忍不住哭了起来:“阿牛哥,二哥的意思是,他一生出孩子,便要离开。你想一想,若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不能陪他们长大,在他们还不会叫爹爹的时候我就要离开他们,又会怎麽样?我肯定每天吃不下也睡不著,哭都哭死了,二哥却像没事人一样,他心里一定难过死了。”
张阿牛g本不懂这些朝廷啊,打仗之类的事情。只听萧凌远说这种可能x,设身处地地想著自己,也觉得心中十分悲切,忙让先生坐在自己的腿伤,边抚他边哄他:“这不是还有你大哥帮著想法子麽?不一定会那麽坏,嗯?”
“二哥这人打定了主意,即便是大哥也拿他没办法的。”
“那连你大哥都没办法,你有什麽办法?”
萧凌远捶打了他x膛一下:“就是没办法,有办法,我还难过?”
“那你难过都没用,还难过个什麽劲。为今之计,便是你自己也好好养身子,把孩子安安全全地生下来。若是你二哥真的要走,我们也可以帮著他带孩子,是不是?”
萧凌远点点头,张阿牛话糙理不糙,自己在这儿伤心难过确实於事无补,事情还没有坏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要仔细想想,说不定会有别的办法。
也不知是萧凌帆因为昨天的事受了刺激,还是因为合该著孩子就该这时候来,当天半夜,萧凌帆便腹痛难忍,丫鬟忙把萧大夫和萧凌孤,萧凌远都请了来,兄弟二人在产房焦急候著,而萧大夫正在里屋给萧凌帆接生。
生孩子多痛的一件事,萧凌远即便自己还没生过,都听说过妇人有的痛到昏迷过去,可他在屋外,除了听到萧大夫不断地指导著萧凌帆该如何用力,竟是没听到他二哥一声呻吟和惨叫。
“大哥,二哥会不会有事?”萧凌远心里紧张,虽然知道他大哥也同他一样,还是忍不住问他,希望得到些力量。
“都要走这一遭的。你二哥那麽坚强,不会有事。”
是啊……几个月後自己也要经历这样的事,可是若是自己临盆,他的阿牛哥一定陪在他身边,可怜二哥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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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先生你回来了……你二哥生了?”这张阿牛也叫做可怜,半夜三更媳妇儿在自己怀里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了出去,自己想跟著,又不让跟,只能在屋里等著先生回来。
这一等,天都快亮了,他有些撑不住,便眼皮子阖上了。如今见先生回来,忙揉揉眼睛,振奋起j神,伺候先生脱了衣裳一同上床去。
“生了两个,一男一女,都可漂亮的宝宝了。明天带阿牛哥去看看。”
“瞧你,别人的孩子都那麽喜欢,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了,你还不抱著不肯撒手了?”
萧凌远脱下自己的衣裳,往张阿牛掀开的被窝里钻去,又在他怀里拱了拱身子,道:“等我们的宝宝生了,难道你不喜欢?”
“我怎麽会不喜欢?”张阿牛把他又软又香的身子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著他,边m了m他还看不出怀孕的肚子,道:“只是先生你还是太瘦了,现在都看不出有了娃娃,我得多给你补补,怀孕的人还是要胖著,才不会饿到孩子。”
萧凌远舒舒服服地腻在他怀里,一夜没睡,他已经困倦得不行了,张阿牛的怀抱又那麽温暖瓷实,他心里也踏实得很,在他轻柔的抚弄下,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日,萧凌远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二哥醒过来没,被张阿牛拦著先喂了吃的,急急忙忙地往萧凌帆的屋子赶,走到一半想起来上回萧凌净做的两件肚兜,正好可以给二哥的娃娃先穿,於是折回去取了一下才去找了萧凌帆,还没进屋就听到自己四弟的声音:“二哥不对不对,喂n不是这麽喂的。”
萧凌远眉毛一扬,掀开门帘啼笑皆非道:“小影,你还真是够没脸没皮的,哪有跟自己哥哥说这种事的弟弟?”
这萧凌影起来听说他二哥生了,一大早便火急火燎地赶回萧府,袁安淮原本也想陪著,只是他同萧家大哥一样要上早朝,於是只剩下这小祸害只身回了家,也没人管著。
萧凌帆也一脸哭笑不得,手里抱著闺女,同萧凌远抱怨:“三弟,你看看他……”
萧凌影见是他三哥来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抱著他的小侄女儿边抖边哄道:“我有经验,传授给二哥还不对了?三哥你早晚也有这一天,赶紧来学学。”
“学什麽!这种私密的事,你在这儿看著二哥还如何哺r?赶紧把孩子还给二哥,有你在,叽叽喳喳地烦人,二哥都没法好好休息。”
“好嘛,这年头当好人都不对了……我这不是怕饿著我的小侄子小侄女嘛……”萧凌影一脸委屈地把孩子还给了萧凌帆,又跟著萧凌远去了偏厅等著,等丫鬟出来让他们进去,萧凌帆已然喂好了孩子,两个娃娃吃饱喝足,j神著呢,一个嘬著手指睁大著蓝色的眼睛望著他们,另一个挥舞著小拳头,活泼得很。
刚生产完的萧凌帆气色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身体底子好,倒是不见浑身乏力等妇人生过孩子之後都会有的现象。
萧凌影在一边逗弄孩子,萧凌影走到萧凌帆床前不无忧虑地说:“二哥,昨夜听大哥说,孩子还不能找r娘,这蓝眸子的孩子,传出去可是要坏事的。”
萧凌帆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深沈道:“是我未曾想到两个孩子竟然继承了他们父亲的蓝眸,在火鹤,只有皇族是蓝眸,极其罕见。”
“那二哥就亲自哺r呗,喂到半岁就差不多了嘛,忍一忍也就半年的时间。”把小侄女抱起来逗弄,萧凌影见缝c针地说了一句。
萧凌远定定看著他二哥,又语重心长道:“二哥之前说的要走,现在,你可还舍得?”
怎麽可能舍得?孩子没出生前,这个威名赫赫的将军以为自己不会像一般人惦记著儿女情长,可生下来後,第一次抱到这两个柔若无骨的小身子,听见他们***哭声,闻到他们身上n香的气味,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要离开,萧凌帆比谁都舍不得。
也料到两个孩子在萧家呆著,现在还只是不能找r母,长大後,他们不能像一般人找私塾先生来教书,也不能有别的玩伴和朋友,在大耽朝,即便他现在不是被人灌上叛将名头的罪人,孩子们也会受尽歧视,没有办法拥有正常而快乐的人生。
萧凌帆不禁想著,自己把他们带到这个世上来到底是对是错,如果当年自己狠下心,饮了那碗堕胎药……
“二哥?”见萧凌帆愣神了,萧凌远又道:“我知道二哥现在进退两难,不过你现在刚生了孩子,多余的就别想了,交给大哥吧,先把两个孩子照顾好了才是正经的。”
确实没有什麽办法,萧凌帆点了点头,又听萧凌远道:“哎我想起来了,这个,小七给做的。”
他拿出了萧凌净亲手缝制的两块肚兜,道:“是不是很好看?他原本是要给我的,现在我就借花献佛先给了我的侄儿,一男一女,正好都用上了。”
萧凌帆终於笑了:“小七还能做这等女红?在g里著实闷坏了吧?”
两个小娃孩子的肤色也像他们父亲,雪白雪白的,穿上一红一蓝的新肚兜,明晃晃的,都好看极了。萧凌影在那叫著自己的孩子怎麽就没有不公平,兄弟三人逗弄著孩子,闲聊著家常,仿佛暂时摈弃了那些烦恼,直到他们的大哥萧凌孤下了朝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同袁安淮一起来萧凌帆屋里找他,同他说今日圣上的决议。
“我和安淮力排众议,又有小七在背後运作,皇上暂时顶住了全国通缉你的压力,派了专使去和火鹤和谈,只是我看这也只是暂时的,籍大人和那些顽固的老臣认定了你卖国,不会轻易罢手。”萧凌孤昨夜未睡,一大早又赶著上朝,脸色有些疲惫,可说话还是低沈有力,字字铿锵。
萧凌远忙问道:“那就是二哥可以暂住在家里?不用回到战场了?”
萧凌孤面无表情,望著萧凌帆道:“大哥会尽力保你周全。至少……”他顿了顿:“至少等两个孩子断n了之後再看吧。”
不用离开两个刚出世的孩子,也不用离家背井,又回到充满著不堪回忆的地方,萧凌帆眼眶有些红,他为自己生了孩子便不自觉生出的懦弱而羞愧,忍住了激动,只说了一句:“有劳大哥了。”
萧凌远暗自叹了口气,大哥这般说法,只是缓兵之计。事情没有彻底解决,火鹤族王子未必肯善罢甘休,那麽,二哥在萧家的一天,就是危险一天,他心里清楚这点,更清楚衔接段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别的都无计可施。
屋里气氛有些沈闷,袁安淮适时开口安慰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g里有小七,外有我和大哥,我们那麽多人,断然不至於让二哥和孩子遭遇危险。”
堂堂一个护国的大将军,最後沦落到需要家人动用整个家族的力量保护他,萧凌帆羞愧不已,只能在心里怨著那个让他受了如此多屈辱的男人。再见到他,一定要亲手让他痛不欲生,他才会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受了多少苦。
只是,还会再见到他麽?萧凌帆连想都不敢想了。
话说,那萧凌远最近的心思都在自己二哥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忽略了张阿牛。男人心眼极大,断然不会同他媳妇儿的二哥吃醋,只是见他一日有半日里是去同他二哥说话,多多少少是有些埋怨的。
“你说你,肚子都大起来了,还总到处乱跑。”
这球圆滚滚起来,好像是一夜之间的事,他对先生微微凸起的肚皮又高兴又忧心,高兴於这肚子越大,离生产的时间也不远了,忧心於先生肚子一大,恐怕会腰酸背痛得不舒畅。
张阿牛有过伺候孕妇的经验,他从前过世的妻子怀著大宝的时候,那叫一个浑身都不舒服,他担心先生也会那麽难受,可萧凌远像个没事人一样,道:“我多走动走动才对孩子好,而且哪里叫到处乱跑?去我二哥那儿罢了。”
“好好,你没有到处乱跑是我说错。可是祖宗,你再怎麽走动,吃了午膳也得回房睡个午觉吧?”
萧凌远斜睨了他一眼,娇嗔道:“我连同二哥聊聊天你都要管东管西的,还有自由没有了?。”
张阿牛挠了挠脑袋,人家二哥在场,又不能硬生生地把媳妇扛回家,像个大狗熊一般矗在那边傻笑。
萧凌帆皱起眉头轻轻地呵斥了一下三弟:“小远,阿牛也是关心你,你怎麽说话的呢?”
萧凌远这才妥协道:“好了好了,你别盯著我了,再过半个时辰我就回去,你先回房等我吧。”
“那好,我炖好了汤热著,先生你回来就能吃热的了。”
张阿牛高高兴兴地去厨房炖汤了,萧凌远这才叹了一口气:“二哥,你还帮他说话。我自从有了身子,连出门他都不让我出……成天的围著我转悠,就算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也要喘不上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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