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证。办事处的阿姨在他俩走了以后,啧啧叹道:“我赌这俩小年轻,过不了两天就回来复婚,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呗,没什么事就拿离婚闹着玩。”
安嘉宜和高博离完了婚,仍是一起回了家。只是门一关上,两人尴尬的互视一眼,竟已觉得生疏得似不应待在一个屋檐下。
高博犹豫了一下,对嘉宜道:“你在这里住吧,我可以到潇天那混着。离婚的事先不要告诉爸爸妈妈,他们接受不了的。”
嘉宜默默的点了点头,等高博走后,嘉宜到了卫生间洗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才理解了高博蓬勃的怒气。镜子中的嘉宜从脖颈处到前领口都是斑斑红痕,看上去极香艳。嘉宜不由一阵苦笑。嘉宜一直对酒精有些过敏,喝了酒身上就会起红斑,而这高博一直是知道的。
安嘉宜无比惆怅的想着,一棵树若本是空心的,只怕长得越是高大,便越经不起风雨吧。
离婚适应期
高博到律师事务所时,郭潇天已经准备下班了。他中午的时候打过电话给高博,结果直接被高博给挂断了。当时郭潇天就在想,嘉宜肯定是回来了,两口子正干架呢,也不知道高博熬得过熬不过这关。这会子看见高博灰头土脸的进来了,郭潇天连忙问:“高博,怎么样?嘉宜回来了吧。”
高博疲惫的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已经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此时一个字都不想说。
可郭潇天哪里忍不住,忙上前推他:“到底怎么说的?嘉宜不相信,不原谅你?”
高博简短的回答道:“我们离了。”
郭潇天蒙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立马炸开了锅:“高博,你疯了吗?同意和嘉宜离婚?”他看高博仍满脸疲惫的合着眼躺在沙发上,就一把将高博从沙发上拎了起来:“这会你还有心思睡觉?!”
高博也火了,一把甩开郭潇天的手:“我为什么就不能睡觉,我也是人!”
郭潇天上前摸摸高博的头:“你没病吧,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你和嘉宜离婚的事!我说,就算嘉宜回来跟你闹,你咬着牙也不应该答应她啊。她那就是气头上的话,过去就没事了。你傻啊,跟她去离婚。”
依高博的心思,他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讨论关于嘉宜或者离婚的事。那是他自己都还没过去的坎儿,再说他现在整个人处以一种透支的状态,实在没有精神和力气做这种深刻的探讨。可是他也知道郭潇天的性格,不和他说清楚了,高博恐怕这夜都别想睡了。
看着郭潇天义愤填膺的样子。高博靠在沙发,想了下,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经过:“嘉宜是上午周予浵送回来的,我揍了周予浵,责问了嘉宜和他的关系,嘉宜提出离婚,我同意了。就是这样。”
可郭潇天听了更迷惑了:“周予浵送回的嘉宜?我们昨天问他,他不是说不知道吗?”说完他看着高博满脸难堪的样子,恍然大悟:“你吃醋了?所以嘉宜一提离婚,你就同意了?”
高博并不想对郭潇天剖白自己,可想起上午周予浵举止间对嘉宜的呵护,还有嘉宜脖颈处的吻痕,心里便像针扎得一样疼:“这不是吃醋的问题,潇天,我和嘉宜多少年的感情了?如果她今天觉得有人比我更好,更值得她依赖,如果她的感情已经偏向了别人,我凭什么留住她?又为什么要留住她?”
郭潇天猛一拍大腿:“就凭她是你老婆啊!嘉宜以前又不是没人追过,你不是都把人斩了吗?她现在是你老婆了,你倒拱手让人?再说你说了半天不都是如果吗?你怎么知道嘉宜是怎么想的?”
高博苦笑道:“潇天,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男女之间有没有事,那还能看不出来吗?嘉宜今天跟我说了,不想以后视彼此为耻辱,愿意啥时想起我都还是亲人和朋友,你觉着这意思还不清楚吗?”
郭潇天听了这话,也觉着嘉宜这话说过了,可前后一想,便长叹口气说道:“高博,要说咱俩是哥们,但你的日子还是你过,哥们不应该多嘴,可你这事,我刚才也想了,错打根上还在你那儿。虽然嘉宜今天早上是周予浵送回来的,可打死我也不信嘉宜跟他会有什么,即使有也是周予浵那小子使得坏。嘉宜以前追的人多了,我也没见着你这么大失水准,为什么?因为你觉着那些人不如你,可这次是周予浵,你自己先怵了,你觉着自己比不上他。可是高博,感情和婚姻都是两个人的事,不要说周予浵并不如你,就算周予浵样样比你强,你为什么不相信嘉宜,不相信她对你的感情?嘉宜那话是说的有点伤人,可你们家安嘉宜说话向来锉人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被她锉着锉习惯了。更何况她现在在气头上?高博,嘉宜不是夏梦,你也不是我,你们在一起十几年了,就这么说离就离?”
郭潇天的话一语中的,生生的将高博定在了那儿。郭潇天看高博坐那儿发愣,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高博,哥们羡慕了你十几年,也佩服了你十几年,这次也别让我失望。赶紧的,趁嘉宜没回过神来,哄哄她,把婚复了。那周予浵算个屁啊,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他要是真欺负嘉宜了,我找人修理他。”
高博听了这话,立马回过神来,说道:“潇天,你别招事了,你嫌这事闹得还不够大吗?离婚的事我会好好想想的。”
郭潇天道:“行行行,我不给你招事,你也别在这傻想了,赶紧回家哄嘉宜去吧。”
高博这才想起来他的住宿问题:“潇天,我到你那儿混几天行不行?”
郭潇天头一扬:“你想都别想啊,都什么时候了,你别摆架子了,赶紧回去跪搓衣板吧。”
高博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的事情我有数。”高博倒不怕安嘉宜给他跪搓衣板,他怕的是事到如今已没有搓衣板可跪。等郭潇天走了以后,疲累不堪的高博就躺在沙发上呼呼睡着了。
可与此同时安嘉宜却坐在沙发上发呆,现如今离婚已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可离婚后的生活却不是这么简单的。安嘉宜独自坐在沙发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再也不用为谁亮一盏等候的灯,再也没有人会做好早饭喊她起床。往日的恩爱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似是为了提醒她此刻的孤独难耐。安嘉宜下意识的抬头看墙上的钟,只希望将它往后拨48小时,那时她和高博还在恩爱缠绵,还在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那时潘多拉的盒子尚未打开。可是过去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她也无法接受这狰狞的现实,那么未来的时光又要如何渡过。安嘉宜想着想着,便有种要哭的冲动,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高博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囫囵觉,梦中见到安嘉宜穿着洁白的婚纱,美丽的犹如天使。可嘉宜微笑着,似乎没有看见近在咫尺的他,只手捧着洁白的花束,轻盈的向前走着。礼坛上有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在翘首以盼,高博心急如焚的跟在嘉宜后面,待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孔后,高博大叫了一声“不”便从沙发坐了起来。
高博醒过来了以后,便捂着自己的脸一阵苦笑,真的是如郭潇天所说么?他对自己没了信心才一步错步步错的失去了嘉宜?高博不愿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他觉得如今的情形更象命运之神跟他开了个残忍的玩笑。
高博在黑暗了坐着,忽然想起自己和于丽丽曾在这里翻云覆雨过,便立刻有些如坐针毡。当日欢爱的声音似乎犹在耳畔,高博抓起自己衣服狼狈而逃,也许当初,就在他接受了撒旦的诱惑的那刻,命运之神就收回了对他的宠爱。
高博开着车在城里面兜了一圈又一圈,终究仍将车开回了他和嘉宜住的小区内。此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楼上的还有几户人家依稀是亮着灯的,其中便有嘉宜和他的小窝。嘉宜看来也没睡,可是这一刻他们咫尺天涯。
高博默默的坐在车里,看着楼上家里的灯光,直至它最终熄灭。天色刚亮的时候,保安敲玻璃的声音将高博惊醒。高博摇开车窗,那保安笑着问道:“高先生,昨晚是不是喝多了?猫车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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