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细看,却见顾寒之腰间佩剑,却不是镶金壤玉,剑鞘只有五成新,启口毛了边,看样子定是常用的。再仔细留意,见他右手茧子深厚,左手也有薄茧,平时练剑必然勤勉,且是能双手同展之辈,岂是庸手?
分明是个剑客!身手恐怕还不低,如何会与那丫头成了‘族兄’?
顾寒之此刻也看见了卫东鋆。
见他身上的盔甲半新不旧,还带着泥,头发凌乱的可以插草,还故意歪扎着十分不成样子。眉眼倒是挺犀利,有股子桀骜不驯的味道。可这样子也太……肮脏了!
这就是浮霜的夫婿?她执意要扶持的定王世子?哪一点有上位者的气度?值得浮霜倾力相助?
一瞬间他只觉得胸中气闷,打量卫东鋆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卫东鋆微微一愣。随即问元吉:“他瞪着我干嘛?我身上哪点不妥吗?”
元吉忙道:“哪有不妥,都妥的很那!世子气势勃发、英姿飒爽、风度翩翩、容光焕发、身姿矫捷……”
卫东鋆喊了声停。掏掏耳朵,转头冲元寿道:“你弟弟最近怎么越来越贫嘴了?”
元寿笑道:“恐还是年岁小的缘故,世子莫怪。”
元吉在旁翻了个白眼,年岁小?我们哥俩不是双胞胎吗?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近前,卫东鋆拱手行礼道:“润州卫东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青州顾寒之。”寒之冷声答道。
青州?还族兄?卫东鋆心中一动。
“不知阁下与拙荆是……”卫东鋆直截了当的问道。
拙荆?浮霜闻言眼睛都瞪圆了,不是不愿娶她,各自互不干涉的吗?这货在外面到挺会说的!还拙荆?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当面驳卫东鋆的面子。只不吭声,别过头望向湖面。
顾寒之也越发冷漠了:“我与浮霜是挚友。”他说不出族兄的谎,只斩钉截铁的申明,还特意强调了浮霜二字。
元吉凑到卫东鋆耳边,低声道:“都喊闺名了哎。”
“闭嘴!”卫东鋆呵斥了他一声。
这话浮霜没听到,顾寒之的耳力却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有些悔意,生怕因此给浮霜招了什么祸。
浮霜却调转身,大大方方的道:“寒之几番救我性命。是我季浮霜的恩人,也堪称挚友。这事我谁都不瞒,用不着你们交头接耳的。”
元吉被她说红了脸,却不敢回嘴。
卫东鋆忙笑道:“哪有交头接耳?不过是好奇罢了。既然是恩公……”
浮霜抢白道:“恩不恩也是他与我的事,与你无关,恩公什么的就不劳世子挂在嘴上了。”
卫东鋆一窒。摸摸鼻子,倒也未生气。只笑着冲顾寒之道:“顾公子来润州多久了?在何处落脚?各处好玩的地方可都去过了?”话说的热情,语气倒像是要尽地主之宜。
顾寒之虽看他不顺眼。但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他倒不好说什么了,只道:“送浮霜嫁来润州,我便觉得此处地灵人杰,有在此落户的打算。明日准备启程回青州,将家事处理好,便迁来此处。”
他的话说的很明白:可不是来润州做客的,是准备落户呢!
顾寒之冷冷淡淡,卫东鋆笑脸迎人,两人的目光却交织在一处,却是灼灼生光,相互较起劲来。
浮霜没注意到两人的暗潮汹涌,她忙于指挥丫鬟们将带来的东西在湖泊布置上,长桌、几凳、上置薄酒香茶,又有下酒的炸果子、花生、芸豆等物若干。
远处云山秀水、近处垂柳迢迢、又有凉风习习、柳絮如雪,真是妙不可言。
浮霜在桌前坐定,拿起两个杯子斟上酒,递了一杯与顾寒之道:“我量小,且先陪你饮一杯,之后便换茶水了。”那模样就似乎卫东鋆不存在似地。
顾寒之接过酒杯,两人一碰,刚要饮,却听卫东鋆插进来道:“也容我叨扰几杯啊。”说完也不等允许,便从蔷薇手中抢过一杯子,自己倒上酒。
浮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十分碍眼,这家伙什么意思?不是练兵吗?他自练他的好了,来这里岔什么呢?又不是贪几口酒喝?
顾寒之原不想理他,却不妨卫东鋆突然道:“怎你的酒杯比我的小一轮呢?莫非是酒量欠佳?”
他这话却激起了寒之的性子,寒之性子虽清冷,可此际在浮霜面前,又如何能输了他?即便是饮酒小事,他也是定不能落后的。于是他一口干尽了,朗声道:“换大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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