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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里出来，宁夜的心情一直处于低沉中，坐到沙发上，看着已经换了一件衣服的顾言兮，思绪有些混乱。
想要了解苏醉，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这个念头在心里扎了根，疯狂的生长着。
“苏醉，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吧。”她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似乎有些难受。
“怎么了？”伸手想要试一下她的体温，却被宁夜一手抓住了，“没，我就想了解你，除了你叫苏醉，除了你是苏慕枫的姑姑之外，对你的一切，我什么都不了解……”
抽出手，摸了下她的头，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海妖的声音，蛊惑着人们的心。
“听大哥说，我是出生没多久被送到了苏家门口，当时是个下雪天，他看见我的时候，我被裹成了一团，里面还放着一封信，上面大概就是写着我是苏朔城的亲生女儿，还有出生日期，如果不信可以去做dna鉴定……”
“父亲从小就不喜欢我，在我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他有对我笑过。大哥在我三岁的时候娶了林若薇，起先的时候，我很喜欢这个嫂子，因为她就像妈妈一样，会疼我，会照顾我，她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当时的我是这么认为的，还蠢了十多年……”
这话是什么意思？宁夜愣了下，紧紧的盯着顾言兮的脸，但却没有出声打断她的话。
“她和大哥在一起是奉子成婚，八个月后，她生下了个男孩，大哥很高兴，我也很喜欢这个侄子。小时候除了得不到父爱，得不到母爱，我几乎什么都有了，有疼我的大哥大嫂，还有粘人的侄子在，一切真的很好。”
“十六岁那年，我提前放学回家，却意外听到了一个事实，呵，我的亲生母亲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她成了我嫂子，我成了她的小姑子，多可笑。”她清冷的声音里多了着嘲讽，却有着无限的悲哀。
“父亲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他的罪孽，母亲不喜欢我，因为我给她的人生带来了麻烦。我一直都不明白她，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要生下我？既然把我送到了苏家，又为什么要和大哥结婚？”
“之后，林若薇疯了，因为我知道了真相，她害怕我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在某天晚上，她拖着长刀，跑到了我的房间里，想要砍死我……那个时候躲的快，只是背部被砍了一刀而已……”
“父亲他们赶到的时候，林若薇已经扔了刀，缩在墙角里发抖，而我则拿着那把刀……当天晚上我便离开了苏家……”
……
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悠久的故事般，她以极其平淡的口吻说着，仿佛故事中的那个主角不是她。
生身父亲厌恶她，生身母亲成了她的大嫂，亲生大哥成了继父，亲生侄子成了亲生弟弟……
明明都是大人们犯下的错，为什么要让后一代来承受？
“苏醉……”双手环住她的腰，紧紧的靠在她的怀里，小声的喊着。
略为心疼的口吻让顾言兮的声音停了下来。
“苏醉，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喑哑的声音里仿佛被注入了魔力般，听上去很是动听。
“苏醉，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抛下你。”
绝对不会让你再体验一次那样孤单的场面，苏醉……
轻喃道，像是自言自语，却更像是做出什么沉重的诺言般。
——阿兮，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耳边像是有人在轻语，悠远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仿若恶魔般，挥之不去。
那是谁？
怔愣了下，方才抬手摸了下她的头，看着她失神的侧脸，顾言兮应了一声，“嗯。”
宁夜，诺言是个很沉重的东西，千万不要轻易对他人许下承诺啊，因为……你承担不起。
躺在她的怀里，安静的睡着，像是做了一个美梦，宁夜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小灯将两人的声音慢慢的拉长，照在墙上，形成一副美丽的光影。
*****
*****
“苏醉，你，要去哪？”早上刚一起来，便看见顾言兮拖着个行李箱，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们去旅游吧。”回头，笑眯眯的说着，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以致于她看不出来，昨晚的那个一脸平静的女人是她。
“我们？”迟疑的复述一遍，宁夜的眉头轻皱，对于她的话似乎很惊讶的模样。
“嗯，我们。”轻点头，拉起宁夜的手便往外走。
呆呆的看着她的手，宁夜愣了半天，随后悄悄的笑了起来。
——“别怕，我在。”
——“拉紧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就像那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她们两个在一起了。
嘴角忍不住的向上扬，宁夜的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将行李放到后车厢，坐到驾驶座上，等到宁夜系好了安全带，才驾驶着车子离去。
“苏醉，你知道对吧？”在车上过了许久，宁夜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有任何的犹豫，顾言兮点点头，目视前方，“嗯，我知道。”
“你信我？”
“为什么不信你？”
像是预料中的那般，听到顾言兮的回话，宁夜的心情忍不住的升高，明明知道她的回答只会是这个，却还是忍不住的要因为她的话而高兴。
“我是当时唯一进过办公室的人。”
“宁夜，凭这就可以断定犯人是你吗？未免可笑。”嗤笑一声，凉薄的笑容让她的侧脸变得生动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她，宁夜突然忘记了她想要说些什么。
顾言兮猛的转了下方向盘，宁夜的身体立即向□□去，车子也跟着向左倒去，宁夜扭头看向后方，一个女孩正站在公路的中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了。
迅速的解开安全带，双手抱住顾言兮，似乎要将她护住。
反身护住宁夜，冲她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来。
“宁夜，我们一起下地狱好吗？”
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宁夜点了点头，应了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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