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晔变得犹如行尸走肉,不过,学习成绩却没受到一点影响!她的心里像是长着一道天然的屏障,把一切琐事和学习分开,不服不行。这一天,吃了晚饭,她突然想去她和李真实的小花园走走,自从她知道李真实和姚爽的事以后,她每天都试图把李真实从她的心里剥离开,一天剥开一点点也好。所以,近半个月她一次也没踏进这个小花园。今天,她格外想念它,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甚至是那里的蚊子,有几只蚊子的肚子里既有她的血又有李真实的血。她走进小花园,只有三、四对老夫妻在散步,因为初秋的蚊子又多又毒,大人都不带孩子来植物多的地方玩,花园里很安静,野玫瑰散发出的芳香使人心醉神迷,九月的傍晚,清凉的风干爽宜人。柳晔看看她和李真实的石凳,心里不由得涌起感伤,她连忙看向别处,加紧脚步走向前方爬满野玫瑰的木制长廊,整个长廊里只有柳晔一个人,浓郁的香气使柳晔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她穿过长廊,走进长廊另一边的开阔草地,这边的草坪里长满了野草,高过脚脖子的野草里开着一片黄色的蒲公英花,草地边的丁香树在微风里轻轻摇曳,送来一阵阵浓郁的香气。柳晔一只脚刚踏进草地里,立刻有几只通体黑色带白点的花蚊子叮在她裸露的脚踝上,柳晔赶紧用力踢了几下腿,可是,蚊子居然牢牢叮住她的皮肉没松口,柳晔弯下腰,一巴掌拍死了一只蚊子,在柳晔的手心里随即出现一只被拍扁的带血的花蚊子。柳晔用一个手指拨弄了几下那只死蚊子,又有感伤涌上心头,她用力扒拉掉那只死蚊子,转身刚要离开,她看见丁香树下有个人影蹦蹦跳跳地来回晃动,她左右环顾一下四周,身后的玫瑰长廊里三三两两地有人在散步,于是,她壮了壮胆子快步穿过草地,并尽量不踩到野花走近丁香树,伸头仔细看那个人在干什么。那个人身穿浅蓝色长衣长裤,过耳的、参差不齐的发稍贴着圆圆的脸蛋,是她!柳晔呆呆地看着姚爽,她一只手里拿着一跟一米长的竹竿,竹竿另一头绑着一个汤碗大的渔网,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矿泉水瓶。她身手敏捷地抄着手里的渔网对着草地一会儿拍一会儿扣,把扣进渔网里的花蚊子抓进矿泉水瓶子里,她一边往瓶子里放蚊子一边说:“你在那站着,蚊子都去叮你了,我都抓不着了!”柳晔犹豫了一下,还是绕过丁香树走到姚爽身边,她看了看她手里的矿泉水瓶子,那里面密密麻麻地装了二三十只花蚊子,蚊子们晕头转向地乱飞,也有的放弃逃生静静地呆在角落里。姚爽把矿泉水瓶子塞给柳晔,自己继续盯着草坪,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用手里的渔网在草地里扒拉,柳也本能地往后一闪身,可是她的手却逆来顺受地接过瓶子,她厌恶地用两根手指捏着瓶盖,伸直胳膊让瓶子离自己远点,小心翼翼地跟在姚爽身后。柳晔小声嘟囔:“是他带你来这的?”姚爽没理她,聚精会神地盯着草地往前走,柳晔继续说:“我觉得,还是你和他比较适合。”姚爽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柳晔,轻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和他适合?!我和谁都不适合,你这样的受气包才和谁都适合!”说完,她继续盯着眼前的草地往前走。柳晔委屈得差点哭了,她强忍着眼泪,尽量平静地说:“我退出,我祝福你们。”姚爽停住脚步,她呆立了五秒钟后慢慢转过身阴郁地看着柳晔,好像看见了什么令她恶心的东西似的,厌恶地说:“知道吗,你就是这个世上一个活生生的垃圾,你在乎什么?谁在乎你?李真实?!十七岁时,他被旋转木马吸引住了,没几天,他就玩够了,他开始喜欢玩海盗船,这次他玩的时间更短,接下来是过山车,惊险刺激玩的就是心跳,他追求的是没有最好玩只有更好玩,等他玩够了,他会回到旋转木马上的玩伴身边,只要你够乖,而你只能在旋转木马上一圈圈地转,每天看滋补心灵的鸡汤假装生活幸福,临死时,你对自己说:人生不过如此!”姚爽情绪失控地越说嗓门越高,她停顿一下又冲柳晔大喊:“谁在乎你!”柳晔终于忍不住,眼泪奔涌而出,她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她无言以对,越哭越凶,好像谁哭得声音大谁有理,如果眼泪能洗刷掉心里的灰尘,她愿意就这么一直哭下去。最后,她终于哭够了,她全身麻木地呆立在草地里,姚爽盘腿坐在她身边的草地上,不停地把手里装满蚊子的矿泉水瓶子扔过头顶再接住,她发现柳晔不哭了,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平和地说:“你谁都不需要!也没有人没你不行!懂吗?”说完,她向野玫瑰长廊走去,柳晔像着了魔似的乖乖跟在她身后,此时,柳晔心里竟莫名地有了着落,也许她谁都不需要,但是她需要姚爽,她太过理智,她需要姚爽的桀骜不驯、野性霸道、神秘和神经质。“你捉蚊子干什么?”柳晔问,姚爽回头看了柳晔一眼,听见她终于说出一句正常点的话,她感到欣慰,她又恢复了什么也不在乎的口气说:“明天告诉你。”
第二天下午放学,柳晔如约在学校门口等郑爽,姚爽姗姗来迟,她穿了一套黑色男式运动服,头戴黑色宽边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清她的脸。她先站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自己先坐进后排座位里,然后向车外的柳晔招招手,示意她上车。柳晔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坐进后排座位里。姚爽对司机说:“北四环新锐时代小区。”柳晔想问她为什么去那个小区?干什么去?可是,她把问题咽了回去。一路上,柳晔和姚爽都没有说话,出租车的广播里一个年轻的男广播员用流利的美式英语介绍着某个排行榜上的英文歌曲,间或冒出几句中文,是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他的声音始终保持着高度亢奋。柳晔的好奇心随着目的地的接近也达到了亢奋的顶点。出租车停在“新锐时代小区门口”时,柳晔这才发现,这是唐倩倩家的小区。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姚爽已经开门下了车,柳晔刚要下车,就听见司机说:“二十三”。柳晔赶紧付完车费下了出租车。姚爽已经向小区的大门口走过去,柳晔赶紧跟上她,姚爽回过头命令她:“你在外面等我!”柳晔停住脚步,等姚爽走进小区里,柳晔悄悄跟在她身后。这是一个只有八栋六层板楼的小区,小区的物业公司就在进小区大门口的第一栋楼里的一层。柳晔看到姚爽走进物业公司,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细长的银色包装盒,包装盒外面系着玫瑰红色缎带。姚爽假装是花店的送货员给唐倩倩送花,因她家中没人托物业公司代收。一会儿,姚爽走出物业公司的玻璃大门,站在门口的柳晔看见她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姚爽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塑质黑边眼睛,嘴唇周围粘着一圈稀稀拉拉的胡子茬。姚爽没理柳晔,径直走出小区,沿着人行路快速向前走,柳晔三步并作两步紧跟着她。走到她们俩上次坐的行人休息椅时,姚爽才如释重负坐了下来,柳晔随后坐在她身边,问她:“你给谁送花?”姚爽毫不犹豫地说:“你姨夫的情人。”柳晔还是不明白,好奇地问:“为什么?”姚爽看着她,脸上现出担心她智商的表情,说:“因为这样能把蚊子也送给她。”柳晔顿时忍俊不禁“嘿嘿嘿”笑了起来,笑了几声,柳晔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是说给她送蚊子?”姚爽冷笑两声,说:“为了折磨他们!”柳晔琢磨不明白姚爽怎么把蚊子放进那个包装盒里,就问她:“你怎么把蚊子放进盒子里去,还不被她发现?”姚爽满脸坏笑地说:“学着点啊,把玫瑰花的花柄插进一个小纸盒里,固定住玫瑰花,再把小纸盒和玫瑰花一起放进包装盒里。她抽出玫瑰花后,固定玫瑰花柄的小盒子上就会有一个小孔,小盒子里的蚊子会从那个小孔飞进她家,那些蚊子都饿了一星期了!”姚爽说最后一句话时压低了声音、放慢了语速,好像很可怜那些蚊子似的。柳晔云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比她那天看见刘浩仁的路虎车被扎了车胎、喷花车门更开心。她意尤未尽地问姚爽:“你不是昨天才捉的蚊子吗?”姚爽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她不做声。柳晔恍然:“原来姚爽一周前就开始捉蚊子了!而且,每天都在捉!这是要逼唐倩倩搬家呀!”接下来的一周,姚爽和柳晔每天都给唐倩倩送花和蚊子。每一天,都确定唐倩倩把它们取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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