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去看嬴惜唇边的殷红和指尖沾染的血迹,钟离晴也大概能猜到将尤楚鹤伤成这样的人是谁……只是,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当务之急,是后续的处理。
仅仅是一瞬间的惊慌,钟离晴便冷静了下来,心里甚至拟定了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成,则心想事成;败,则尸骨无存。
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试着赌一把。
使劲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便已褪尽所有温柔怜悯,现在她是一心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的钟离晴。
“嬴惜,尤楚鹤是尤百川的嫡亲子侄,而尤百川,莘元学院的院长,是个元婴初期的真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钟离晴抽出一条丝绢,小心地替嬴惜擦了擦嘴边的血,而后又拿过她的手,将她指间的血迹也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仿佛个那时候,她们在元都的客栈里的情景。
嬴惜不由想起了那时候心里盈溢的感动----无论什么时候,钟离晴都是那个能够影响到她的情绪,教她心甘情愿沉沦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的钟离晴让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仿佛对方正在一点一点离她而去,在指间的血迹擦尽的那一刻,这个人也将从她生命中离开一般。
这种恐惧感让嬴惜一把抓住了钟离晴的手,紧紧地、狠狠地,好像要将她的手捏碎的力道----钟离晴吃痛地蹙了蹙眉头,却没有甩开嬴惜的手,而是柔声细语地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惜,要活命,你必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到这畜生承认是他算计的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不要、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嬴惜语无伦次地说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慌乱,比那渗进来的月光还要苍白几分,教人不由心软。
钟离晴暗中咬了咬牙关,迫使自己狠下心来不去在意嬴惜脸上的哀色,转而问道:“你是说,听见这厮的话才变得激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时间紧迫,但她忽然意识到,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中,她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
而被她这么一问,嬴惜咬了咬嘴唇,开始回忆起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来。
那时候,她披着钟离晴给的罩袍在男子寝舍里面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忽然起意去钟离晴的寝房看看。
她去时,尤楚鹤并未回来,她也就顺势潜了进去,将自身的气息压制到几近虚无----这是她们僵族的秘法,可以使自己不带一丝活人的生气----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情,偷偷摸摸地爬上了钟离晴的榻上,将自己裹在锦被中,贪婪地感受着钟离晴独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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