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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罗恒叹了口气，他走到洗手间把换洗出来的衣服丢在盆子里。他往盆子里接了点水，旅馆房间没有洗衣粉，他只能弄点沐浴液倒在盆子里头把衣服泡着。

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随便动动就得大喘气。罗恒靠在洗手间的门板上歇了会儿，他本来想歇会把衣服先洗干净，可他实在是撑不住，只得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回床边。

罗恒艰难地爬上床，他瞟了一眼墙壁上的电子钟，早上六点半。他还有半天时间，应该能休息一会儿。

身体的极度疲惫让他睡的很沉，一如既往地他做了个噩梦。梦里他掉进了水里，那水里头很深，根本看不见底。水的颜色很蓝，蓝到发黑，黑到水底里头滋养了无数看不清模样的巨大怪物。他被这些巨大的怪物从陆地上强行给拖进水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双手不停地在水面上扑腾。

随着他的扑腾，周围响起阵阵水花声，哗啦哗啦，他整个世界变得仿佛只能听见水声。渐渐地，他没力气再去挣扎了，就在他的脑袋彻底要被水淹没的瞬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

接着他的手掌就被人紧紧地包在手心里，那个人帮他打跑了怪物，还把他从水里拉了出来。他想睁开眼睛跟人说声谢谢，可不管他怎么使劲，他的眼皮就跟被上了胶水一样，纹丝不动。

“大叔……大叔?”赵凛焦急地轻轻地拍打着罗恒的脸颊，想把他从梦魇里拉出来。几次尝试无果后，赵凛只得把人抱坐起来。他用力拍了拍罗恒的后背，一边拍一边在罗恒耳边小声地唤着，“罗恒?罗恒醒醒。”

罗恒后背本身伤势未愈，现在被赵凛这一痛拍，罗恒一下就被痛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在看见赵凛时，他身体往后缩了缩。

他挣扎着推开赵凛，从床上站起身来，“谢谢，我没事。”

罗恒跟赵凛相互僵持着，尴尬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蔓延开来。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十多分钟后，罗恒绕过挡在他面前的赵凛去了洗手间。他的衣服还没洗，得赶在上高铁之前把衣服给洗了。可当他走进洗手间后，他泡衣服的塑料盆已经空空如也。

“衣服我帮你洗好了。”赵凛的声音从外头的房间里传了过来，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悲。

罗恒盯着空掉的塑料盆，双手握拳且越捏越紧。终于，他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他快步走出洗手间，然后朝站在床边的赵凛大声吼道：“我不需要!”

罗恒两眼通红地瞪着赵凛，比起被李天知敌视，赵凛所谓的好心让他更难受。他宁愿赵凛从一开始见面就跟李天知一样，对他恶劣点，这样他就不会有过多的想法了。灵川那么冷，那么黑，可那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来拉他一把。李天知说的对，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跟着过来。他是个拖油瓶，还是个没点自觉的拖油瓶。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接罗恒的话，房间里又开始变得安静了起来。

“我需要。”沉默许久后，赵凛干巴巴地蹦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