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和蔼地笑着,深邃的眼中充满智慧,像是早已掌握了一切。
这就是曾经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它不好听,简直像一片干枯而贫瘠的荒原,缺少理智、缺少仁慈,也缺了一份浪漫甜美的爱情。
没有了那份陡然出现、横亘其间的爱情,这个故事忽然变得悲伤而合理,相较之下,孟梁与傅生桑的感情虚幻得像一个童话。
或者说,那本来就是一个童话。梦中让我尽享爱欲情仇的两个月,只不过是千千万万植入雌性大脑的爱情记忆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罢了。
“回过滋味来了吗?”梁闰声音柔和地问我,“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移开视线,将目光聚焦在雪白天花板上,动了动僵硬的眼球,才说道:“知道。”
“有没有什么想问的?”他像是曾经讲课时那样循循善诱。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为什么?”
“是为什么救了你?还是为什么把你当做雌性那样植入记忆?或者说,你想问问为什么那段美好的爱情只是一个梦?”
我的呼吸凝滞了一瞬,半晌后才问道:“您是为了证明,我是错的吗?”
“你这么认为?”梁闰无奈地笑了,“我从来不觉得你是错的,绪言。你质疑雌性被灌输的爱情,质疑他们基于虚假的记忆、被强加的观念所做出的选择、质疑他们掩耳盗铃式的自虐,你做得很好,你是对的,这是本不该被忽视的问题。”
我没有答话,因为我知道他的话没有说完。
他接着道:“但是如今你亲身经历了爱情植入的过程,告诉我,你现在相信神仙教母了吗?”
我猛地闭上了眼睛。
我胸口的爱念从未消融,它像一团火,熊熊燃烧着,灼烫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曾经尝试着劝说那位辛德瑞拉小姐,尝试让她相信现代社会没有神仙教母,她却固执地相信对方存在,我记得那个时候舒芝反问我:“你以为她真的信吗?”
我不是她,我不知道她信不信,但我确定我自己是不相信的。
我甚至能客观到冷酷地分析我脑中的爱情记忆的编写技巧,譬如在我弟弟送走后,桑桑立刻填补了我生活的空缺,他恰如其分地乖巧又野性,成功转移了部分我对弟弟的注意,这种手法叫“移情”;又比如他安静寡言、却温柔贴心,同时他长得极具古典意味,颇像我潜意识里构建出的母亲,这叫“依恋转移”;再比如他每次都在我精神崩溃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他总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希望他说什么并给予我回应,让我把他当做我的灵魂伴侣,把他当做我最后的信念,这叫“救赎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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