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得动。你快把脸上的炉灰擦了去。”孟如礼强打精神,向女儿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证明自己无事。
“您----”吴怜月不舍得顶嘴,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母亲不许她外出,不许她与不相识的人交谈,虽搬离了吴府,奉行的还是大家闺秀的那套规矩。
这些年家中杂事都是请的短工,哪怕今年收成锐减无钱请人,母亲无论多操劳也不许她帮忙。
母亲总跟她说:“你外祖父致仕时官至五品,你父亲虽有诸多不好,也是堂堂知府。月儿是官家小姐,若做粗活毁了手会被夫家嫌弃的。”
吴怜月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存有这种执念。明明她自己一介官家小姐,嫁了门当户对仕途顺遂的“如意郎君”,日子过得凄惨无比。还是不死心地想娇养着她,让她也嫁一个“如意郎君”。
她亲眼见父亲打过母亲,次数多到超出了当时年幼的她识得的最大数目。但母亲都忍下来了,直到父亲想抬举另一个女人,让母亲在和离与休妻之间选一个。
吴知府不愧是久经官场之人,让一个人欣然接受一种糟糕选择的方法便是提供另一种更为糟糕的选择。
药炉不断地冒出热气,吴怜月一嗅药味的浓淡便知药已经熬好了。
“您先喝药,喝完躺会儿,抓药的事等您醒了再说。”吴怜月打算偷偷出去。她不是废人,母亲倒下了就需要她来撑起这个家。
***
锦阳郡主一脸疲态地步下马车,皇宫一行太伤神了。玖阳那事还好,令她心神不安的是皇后娘娘,这次午宴摆明了是皇上的示意,想从嘉王府最“薄弱”的环节----十三岁的小郡主下手,打探王府是否有异动。
她忧心忡忡地走上王府门前的石阶,徐嬷嬷和几个小丫头跟在身后。
不知从哪飞出来一个持剑的人,一剑劈向锦阳郡主,正对着她的天灵盖。
锦阳身子往后一仰,避开剑锋,面无表情地继续往里走。徐嬷嬷和几个小丫头早吓得尖叫不止,徐嬷嬷是府里看着郡主长大的老人了,虽然怕得手抖如筛糠,还是冲到主子面前,闭上眼冲着天空大吼道:“来人啊!护驾!”
锦阳绕开徐嬷嬷,悠悠地说了句:“疯丫头,瞧你把我家嬷嬷吓的。”
一身白底云纹齐腰甲,束发若男子的申霄执剑入鞘,开心地跑上前去搭着锦阳的肩:“锦阳,想我没?”申霄去岁及笄,身形又随父,与锦阳并肩而行时单瞧背影如少年一般。
“好歹沐浴更衣了再来见我吧!”锦阳嫌恶地推开申霄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用指尖捂着鼻子皱着眉头道:“一身的臭汗味儿,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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