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忘不了她的,所以他希望自己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没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做的时候,才会想起她,不是想得伤心绝望,而是想到他毕竟曾经深爱过,所有的过往都如此美好。但是他不想记错了她,记忆大部分时候会根据自己的愿望慢慢变化的。也许他会把她越想越美,到老眼昏花时,指着别人说,那个是她。但是现在他有这幅画,这就是他的瑶姒旎,不是任何一个别人的,不是以前,也不是未来,而是他这一刻的瑶姒旎,从来不会变,也不会离开他。
他的身影,在画室的光影里,是如此清晰,绝美而孤单。每个走过的人,都不愿意打搅他,生怕破坏了一幅画。不是他手下的画,而是他本人此刻,孤单地站在晨曦刚散的画室里,凝神作画,眉宇忧郁,脸色沉静,犹如一幅忧伤的画。
学而看到的是另外一幅画,她和其他同事一起在看自家电台的实况转播。伍焕昶和瑶姒妮在一起,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好看的不能再好看,配得不能再配。学而心里有一些小小的羡慕和失望,但是更多是为了伍焕昶欢喜。她和伍焕昶只有工作关系,她不知道伍焕昶和瑶姒妮之间的事,已经就很久远之前的事了。她只记得她在学校听到的话,瑶姒妮在三个人中间摇摆不定呢。现在看看,伍焕昶最有希望修成正果,心里当然替他高兴。她听他们的对答,听到精彩的地方,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这样美好的佳侣,一定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破坏了。
傅清啸是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个了。不是他不关心,他根本还不知道瑶姒妮搞竞选这件事。他不在鸿城,也不在中都。现在是春季联赛的时候,他跟着球队,全世界转。这个时候,他正在紧张地比赛。即便知道,也只能过后才看。
纪朝酩也在看新闻转播,看得好像全神贯注,目不转睛,银幕上播的,是瑶姒旎的记者招待会。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屏幕的反光,在他透明的眼眸里闪烁。
夜色站在后面,纪朝酩的这种好像心无旁骛的姿态,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只要她在,他总是非常努力地做另外一件事情,务必连一眼都不看她。
他其实是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的,但是自从她告诉他她以后会嫁给弈如羽后,他就一直努力地回避她,远离她。纪朝酩是第一个见过她以后,不愿意跟着她,听她话的人。如果换了其他人,她是会放手让他走的,不能忠心臣服的人,再怎么能干,也是没有用的人。
但是纪朝酩,她还不舍得放手。
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天鹅,因为他外表俊美,行为优雅,身份矜贵,脾性高傲。其实他是搏击长空的孤鹰。他喜欢飞在最高的地方,俯视一切,天下尽在眼里。他喜欢挑战,盘旋时眼色锐利,安静地观察,出击的时候从无空手。他欣赏孤独,伴侣随从都可要不要。他更崇尚自由,不要羁绊,什么时候要走就走,到手的猎物都可以不要。
他飞得太高,他的对手都够不到他,所以没办法对付他,一定要等他落下脚来的时候,才能伺机出击。他飞得太高,他的同伴随从一样也跟不上他,所以他一个都不需要。
不过这只喜欢高空,喜欢自由的鹰,现在却飞不太远,因为有根绳子,牵在他的脖子上,无论他如何挣扎,都解脱不了。
这根绳子的一头,本来是他自己套上去的,另一头一直牵在夜色手里。他那边的一头,套了上去,却不知道怎么拿下来。现在只有夜色松手放开她手里的这头,他才可以自由地飞走。即便夜色放手,他还是脖子上套着枷锁,一辈子都解脱不了。不过他情愿背着这个枷锁,自由而孤独地飞翔,也不愿意落下来,好好地停在她的身边。
他还是愿意为了她停留下来,甚至放弃自己高贵的身份,做她乖乖的宠物,不过一定是要有个前提,她要和他共筑爱巢。当然是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夜色的爱巢。为了夜色,谁是这个爱巢的主宰,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只要他们是彼此的唯一。他的个性,从来就是要么不要,要到就要最好最极致。
这只鹰,总有一天她是会放手的。他要的东西,夜色给不了他。但是现在,她还不会放手,他们之间的游戏,夜色还没有玩够。
纪朝酩看着屏幕,却不再象以前专心看书一样,不是很能看进去。夜色慢慢长大,他对她的抵抗力,是越来越弱。他能感觉到夜色看着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让他的背象要烧起来一样难受。他很想转过身去,把夜色抱在怀里,狠狠地吻她。不过他知道,夜色会轻巧地避过他,哪怕衣服的一角,都不会让他碰到。如果夜色的身手不是这么好,纪朝酩才不会这么老实地坐着。他如果非常想要一样东西,他是会不择手段的。他不是伍焕昶,他不会有太多顾忌的。如果能赢得漂漂亮亮,那当然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必要的手段,他都会用。
不过神秘多变的夜色,却好像身怀异能,她是他心头的魔。她的全身,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远远地坐着,都能闻到感觉到。有时候,她又是收敛的,好像邻家的小女孩一样乖巧,清纯到极致。有的时候,她是张扬的,就像深山里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精,狐媚到极致。她的魅力,纪朝酩抵挡不了。纪朝酩都怀疑,她和那个弈如羽,到底是不是人。纪朝酩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象夜色和弈如羽那样的人。他们长得都令人不能抗拒,不是普通人的美,普通人的美,极致也不过是瑶姒旎那样。他们身世神秘,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他们身价不菲,但是怎么也看不出来他们的钱都是什么地方来的,好像是祖上积累了千年传下来的。他们的身手高深,弈如羽的深浅他不知道,但是夜色,小小的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身手?他不用自己试,他看到过学校里莽撞的少年,凭着自己散手九段的身手,要和夜色过招,夜色衣带微动,就让对手摔得半晕在地。这样的身手,自己对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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