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说,我本来想当岛国小电影来看的,结果收获更大,不跟你说了,走了。
刘亦东上前要抓陈明不让他出去,结果陈明开门一溜烟就跑了,外面是大办公室,刘亦东还真不能不顾身份去追陈明。
看着陈明无影无踪,刘亦东坐在椅子上,他想,或许让陈明去发了这个消息,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这个消息露在网络上,那么山南市又会暴露在聚光灯下,而陈锁的这个举动无异于不打自招,人们都会说陈锁是畏罪自杀,对于自己,或许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山南市的另一面,由于陈锁的自杀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常委已经好久没有关于麋鹿事件开会了,结果今天一早,所有人都在小会议室里,面色沉重地听李明宇汇报陈锁的情况。
李明宇说,昨天晚上陈锁自杀,幸好我干警警觉,听到声响之后及时查看,这才救了陈锁一命。他是以头撞床角自杀的,当场撞晕过去,血流如注,经过简单包扎之后送到医院,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具体昏迷原因还不好说,医院说可能是撞击与失血过多的双层原因。在他的囚室里,发现了墙上用血写的三个字,刘亦菲。这个名字跟某位明星的名字恰好一样,但是应该不是指这位明星,可能是另一个人,我正在让干警查山南市到
底有多少个刘亦菲。
李明宇汇报完毕之后,心里翻江倒海,他并不怪自己的干警将陈锁救活,因为这种事情出现之后,当天值班的干警乃至他们的直属领导都要受到处分,情节严重的要负刑事责任,情节较轻的也要失去升迁的可能,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严重的后果。而李明宇由于是私下里对陈锁有想法,这种想法又是如此地恶劣,恶劣到他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所以遭遇到自己手下的“不配合”也是合情合理。
另外一方面陈锁真的是够笨的,用床角撞额头,显然是古装剧看多了,人的头盖骨是最硬的,而且有个自动保护机制,那就是晕过去,让你丧失再次撞击的能力。所以除非用床角大力地撞击太阳穴,否则还真没有那么容易死。
李明宇其实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将这件事办的更彻底一些,干脆悄悄地给陈锁一把小刀,割腕割喉,想死还不容易?
但是现在结果已经这样了,李明宇也只能祈祷陈锁不要醒过来,不要出卖自己。
李明宇说完之后,整个会议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每个人都用力地吸着烟、喝着茶,谁也不肯先说一句话。
许久之后,刘天明在烟灰缸里用力地掐灭了烟蒂,开口说,这是畏罪自杀吧。张书记,纪委调查得怎么样了?
张德发说,根据我们纪委的调查,不管麋鹿事件到底是真是假,陈锁的经济问题是板上钉钉的了。大家都知道明天中央调查小组就要下来了,现在陈锁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上自杀,可以说给我们山南市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们怎么跟中央调查组的人交代?为什么就在他们要来之前,犯人恰好自杀了。但是他不死,也是一个问题,他这几乎已经等于变相地承认了麋鹿事件是真的,他是因为惧怕进一步地审查,或许是害怕连累到其他的人,才有这么一个举动的。而现在这件事已经变成了他造假的证据,如果真死了,在他身上也就结案了,但是他现在没死,中央调查组一认定他是造假,而且还可能是为了隐瞒他人,那么这对于我们山南市,恐怕不是一个好消息。
刘天明点了点头,然后对李明宇说,你们公安部门调查麋鹿事件调查得怎么样了?
李明宇说,这件事之前,可能还有一些疑点,但是现在陈锁的自杀已经可以当成一个证据了,基本上已经可以认定麋鹿的确是造假了。这件事主要有这么几个证据,第一是麋鹿本身是个证据,山南市在今年之前,的的确确是没有人见到过麋鹿,也就是说麋鹿是空降过来的。第二是宋祖的证词,他说陈锁想要升官,想要捞政绩。第三是陈锁的动机,明年是换届年,陈锁的确是有这个动机的。第四也就是最关键的就是录音,这个录音经过省级部门的鉴定,的的确确是陈锁的原话,虽然说有拼接,但是这些话都是从陈锁的口中说出来的,从每一句来看,都是没有歧义的,而陈锁又无法提供自己当时说话的语境,所以可以当成证据。
刘天明重重地一拍桌子,将整个身体靠在了椅子上,不出一言。
孙开志看到刘天明如此,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对所有人说,这件事的确可以说得上是我们山南市的一场灾难,这些年山南市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总理有一句话叫做“”,这里我改改,叫做“多难兴市”。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要有预备的方案,要群策群力,大家现在抛开陈锁的本身,我们就做最坏的打算,假定陈锁就是有罪,我们谈谈山南市要怎么办吧。
没有人搭腔。
孙开志说,我这几天想了一下,对于山南市来说,麋鹿如果有假,我们就不能在核电站上再有任何的差池。现在专家组里有一种说法,说麋鹿与核电站是两件好事,但是碰在一起就是一件坏事,只能保一个。现在来看,我们已经失去了麋鹿,那么我们如何地保核电站?
刘天明说,保核电站就要赶快将麋鹿事件解决,麋鹿事件一天不解决,核电站就一天没戏,而且日子一天天逼近,很可能在我们开会的这个时间,我们已经被排除了。
孙开志说,麋鹿事件如何赶快的解决,这就是一个问题,刘市长您有什么看法么?
刘天明说,现在陈锁既然死都不怕,我想他已经不怕承认这件事了,但是对于这样的人,他很狡猾,我想必要的时候市里可以进行一些让步。
孙开志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们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林业局局长这个问题,既然陈锁已经不行了,不能老让副职挂帅。
刘天明说,林业局现在管事的副局长,也是多年的老同志,我看可以扶正。
孙开志说,林业局出了这样的事,副局长当时一点都不清楚么?我看他也未必是清白的。我这些天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给山南市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影响,我们就不能再给别人留把柄了,如果山南市本地起来官员,恐怕在麋鹿事件上还会爆出什么后续的丑闻,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省里有一个老处级叫肖长河,举贤不避亲,当年他当过我的秘书,我很信任这个人,很有能力,我觉得他完全可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进行危机公关。我建议市里跟省里申请,将他调过来。也只有将林业局稳定了,我们才能谈跟陈锁做让步的问题,否则将来再闹出什么,我们今天的让步就变成了话柄。
刘天明很清楚,这其实就是一笔交易,孙开志要一个实权的坐席,给他在山南市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以此来换取自己想要的让步。刘天明沉思了一下,衡量了一下形势,对孙开志说,孙书记信任的人,我们相信一定可以大有作为,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该如何跟陈锁让步么?
孙开志喝了口茶说,我想陈锁敢死,也就是为了留下点什么东西给亲属,这样吧,查到的入库,查不到的就先缓缓,看看陈锁的态度,刘市长您看呢?
刘天明点了点头说,好,先这样吧,下午陈锁醒过来,我见他一次,看看他还识不识大体。
散了会,李明宇走在最后,他慢慢地回到了办公室,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黄黄的天,暴风夹杂着碎雪铺天盖地而来。李明宇感到了很压抑,自己也如同在一个小小的囚室之中。
他想起了刘天明今天的一举一动,他感到自己从最开始已经完完全全地落入了刘天明的计划之中。刘天明那一天让孟鹏飞跟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告诉自己他不怪自己站错队,告诉自己本来就是党口的。这样诡异的话是在将李明宇往孙开志那面推,很难想象是从一个干一辈子政治的人口中说出来的,但是现在再来看,这句话完全就是为了逼迫李明宇,让他想办法对付陈锁。
李明宇要对付陈锁又能有什么办法?自然只有让陈锁赶快去死,速战速决这一个办法。这件事如果是由于其他的领导跟陈锁谈话之后陈锁死了,那么太引人注目,只有自己这个管着公检法的政法委书记来干,才不会有人生疑。
刘天明自然不会跟自己明说这样的话,这种不好的话谁也不会说出口,但是刘天明已经完全地预料到了自己的一举一动。
陈锁自杀,不过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死了,一切责任往他身上一推,一了百了。第二种是没有死,那也就是今天这个局面,那么刘天明出面告诉陈锁,他可以不用死,可以留些钱,可以少判几年,一切的坏事都落在了李明宇的头上,而好人都让刘天明当了。
而至于孙开志,在如此的情形之下提出将自己的亲信调过来,仿佛早有准备一般,难道他也在蛛丝马迹之中想到了这一切?他已经料到了刘天明会有这么一次交易,用一个坐席交易一次妥协。
难道自己,堂堂的政法委书记,在两个人眼里不过是光着身子跳舞的猴子么?
李明宇推开了窗,任由暴风卷着碎雪扑在自己的脸上。
有些疼,有些冷。
但是这些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还不是一个麻木的傀儡。
这一切。
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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