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外一望,人有些怔忪,不过马上又走下车,笑着看向来人,“佟岩。”
他却望着我不做声了。
我也任他看着我,脸上始终带着温润的微笑,
“难怪减元总说和三是他一个梦,这个梦真残酷。”
我依然微笑着,听见他说,
“真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可更想不到的是减元的孩子和他小时侯这样象,”
我依然微笑,可心,就那么一扎——
“我刚才在台下看着她们俩就想,血缘这东西怎么可能就剪得断?她们用左手写字,减元就是左撇子;渺渺有颗泪痣,还记得减元也有吗,你还曾经抱着他说是你前世给他点上的————”
“和三!到底走不走?!”
幸好,
幸好,
谢谢流枷,谢谢流枷,————我怕再听下去我会———
“再见,”声音已经有些破碎,我转身坐进车,车立即启动,却依然还听得见外面的大喊,
“你毁了他!!不!你毁了他们!他们!!”
谁?
谁毁了谁?
谁?————
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泪,终于流下来。
“妈妈,你别哭。”渺渺小手抹着我的眼泪,结衣爬到我的腿上双手死搂着我的脖子。我抱着她们眼泪只往下掉。
“啧,和三,你这是在为谁哭,先搞清楚对象好不好,”流枷坐在前座手里依然翻着书,头都没抬地懒懒说。
这小孩子嘴咋就这毒?我瞪着他!可你别说,他这一毒,心好象好受点儿——
渺渺的小手又凑上来,我亲了下她,结衣又抱着我亲了口。流枷还是没转头,“我提着一个袋子,边走边拾。一路上拾起无数我不想要的东西。当我遇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时,袋子已经装满了。”他回过头看着我,“可别什么都往袋子里装,多留点儿给她们吧。”他脑袋朝结衣渺渺摇了摇。我望着他,一下笑了起来,尽管脸上还挂着泪。把我的结衣渺渺紧紧搂在前。
从她们身缝儿里露出眼睛,我望着他,声音闷闷传出,还有些沙哑,
“流枷,有时候我觉得你真不象个法国人,象个京城溜子,”
流枷转过头去还是翻着他的书,
“卸无可卸的包袱,退无可退的道路,忍无可忍的眼泪,追无可追的前途,这话儿,我们俩共勉吧。”
我在他身后很努力的点点头,尽管他没有看到。这时,我觉得流枷确是个天才,尽管是个有毒的天才。
事情很凑巧,才说流枷是“京城溜子”,我就要带他回京城了。
一回法国,就接到一颗“红色炸弹”,鲜红的喜贴上小桃艳若桃李的灿笑,下方整齐摆放着“喜贴八荣八耻”:
“以事事交待为荣,以隐瞒欺骗为耻
以下班回家为荣,以夜不归宿为耻
以坐怀不乱为荣,以春心荡漾为耻
以抢干家务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
以保持浪漫为荣,以不解风情为耻
以赞美老婆为荣,以批评老婆为耻
以上缴工资为荣,以窝藏金库为耻
以珍惜现在为荣,以怀念过去为耻”
再再下方工整写到,“请各位嘉宾务必亲自将贺礼送到,不接受代送、凑份、遥祝等等。”
没办法了,这是肯定要回去一趟了,否则小桃大王不冲到法国来把我吃了!
可在回武汉之前,我们要先去北京一趟,结衣渺渺的爷爷过六十五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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