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曾经的世界冠军,花样滑冰又是关于艺术和美的运动,运动员们通常很注意保养,哪怕已经退役,由于料理得当、身体健康,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可是,夏琚感觉坐在证人席上的柯咏梅比她实际年龄更老。
她坐在那里,除了面貌比从前衰老外,给出的证词和当年几乎一致。同时,她的状态又和当年有微妙的不同----曾经,她反复地把目光投向夏琚,而这次,她全程和控方对视,好像受了控方的蛊惑一般,空洞的双眼盯着对方不放,控方问什么,她机械地回答什么。
她的回答与徐威的证词出现很多出入。在她的陈述里,她为了检查被害人的生命体征,的确移动过身体。可是,她没有为陆济山穿过裤子,以为陆济山的衣着是完好的,只有些许凌乱,应该是挣扎过的痕迹。
她和徐威在看见陆济山倒在血泊当中后,随即拨打了报警和求救电话,在等待救援人员和警察抵达的那段时间里,确认陆济山身亡。
当年,夏喜娣曾经在庭上陈述,自己通过卖淫的方式从陆济山那里得到一笔费用,用于支付夏琚的训练经费。这回控方再次问起,柯咏梅仍坚持她不了解此事。
“你在案件结束后,是否和被告人有联系?”控方继续询问。
柯咏梅点头,说:“他的母亲在案件结束后不久去世了。他进入社会福利院后,我一直关注他的后续成长。直到福利院寻找到他的舅舅,他被舅舅领养,离开滨城。”
控方问:“你这样做,是因为他曾经是你的得意门生吗?”
“对。事情演化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为他感到可惜。”柯咏梅叹气,说,“但当时他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是希望他能够悔过自新,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他的舅舅经济文化水平都很不错,能够为他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
这些话,在上一次庭审时,夏琚没有听过。当年,他奔至洗手间躲起来后,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当时他听了柯咏梅的供词,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果刚才徐威的供词是他胡编乱造的,假设----也许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假设,当时陆济山的衣着的确完好,而他们仅仅是为了确认陆济山是不是死了,才去移动他的身体,那么,夏琚姑且可以认为柯咏梅说的是实话。
然而,她现在说的这些是什么?在夏琚的心里,其荒谬程度已经远过于她说陆济山当时衣着完好。
原来,她这么虚伪。与掩盖自己做过伪证的不得已不同,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说又能如何?说出来,过犹不及。
夏琚想起当年向她告状,说自己被陆济山骚扰,她先是置若罔闻,接着说他小题大做,影响团队和睦。如果在那些时候,夏琚还不能找出准确的语言理解她的回应,那么现在他终于知道,柯咏梅是一个虚伪的人。
控方问:“既然你当时确认过被害人的生命体征,你是否怀疑过他的死亡原因或许不是即刻死亡?”
柯咏梅点头,说:“怀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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