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格忽的笑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保护和力量是基于你目前的地位。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比你更强大的人出现,又或者,生老病死,你走在你的女人之前,那时候,她会怎么办?她是被你的部下接纳,还是为你的家族收容?女人对你们而言,天生没有地位,也谈不上尊重,即使你是个例外,但是其他人并不会接纳这样的观点。这样的保护,难道不是短暂而危险的吗?”
傅婪忽的一顿。他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唐格说完,看着愣住的傅婪淡淡笑了笑,扶着树站起来:“我先去找点水喝。”
休息了这么久,本以为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却不想刚刚站起来,她的脚差点一软,想来是今天走得太久,脚底的痂又开始裂开了,她皱了皱眉。
傅婪见状伸手拉住她:“我去吧。顺便看看有没有吃的。”这轻轻一动,她脚下却生生一疼,不由静默,点了点头。
他慢慢去了,唐格干脆坐下来,将一只鞋子脱下,里面的袜子已经板结,有的地方和破掉的脚粘在一起了,轻轻一拉,疼得她直咧牙。她咬牙索性将布条再缠紧一点,然后再预备将鞋子穿上。
但裹了的脚明显肿了一圈,稍稍弯一下更是痛的钻心,她不由后悔自己刚刚手痒。就跟冰雪中长途跋涉一样,万万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很可能就再没力气了,这些天,她将所有的事情藏在心底,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强撑的理由。
缓了缓,她不死心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索性干脆放弃。
夕阳西下,落日黄昏中的荒原,有种奇异的美丽,辽阔的风渐渐起了凉意,这样的地方,总是不自觉让心看着心胸一阔,谁能想到,在这里,却暗藏了那样多的危险。便像是自由的感觉,既“深沉”而又“随性”。
他们休憩的这棵树孤零零生长在沙漠里,外皮是虬结粗糙的怪异模样,没有一条多余的树枝,所有的枝丫都层层叠叠向上延伸,枝叶堆叠像一把小小的伞。而现在,阳光倾斜到了伞下,兜头兜脸撒了人一身。
她仰头看那层层叠叠的树盖。晚霞的光照在上面恍如流离的纱,又美丽又缥缈。
看了一会,她感觉有人正在看自己,转过头去,却是傅婪,他的衣裳湿~了大半,倒像是和谁打了一架似的。
他将水递给她,眼睛却看着她的脚:“你的脚,怎么回事?”说完大约觉得口气有些严肃,又补充:“怎么会这样?”
唐格苦笑:“走得久了,脚底破了皮----休息休息会好些。你的脸怎么了?”
他侧了侧脸,将淤青的地方移开,笑出一口白牙:“刚刚正在洗脸,结果水里发现了野物,想捉,没捉到。”
“你受伤了。”她侧脸去看。
“放心,那野物比我伤的厉害多了----要不是他跑得快,今晚也许就可以加个餐。”他心情似乎很好,就着脸顺手在她手上蹭了蹭湿漉漉的脸颊,仰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先喝点水,我帮你看看脚。”
说完,不由分说,捏住了她的脚,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却也不说,只一点点将她的紧裹住的布条取下,脚底显然已经有点感染了,纱布隐隐有黄液。
随身的药粉几乎没有,将袋子抖了抖才一点点灰落下。然后又新用稍微干净的布条一层层裹上,唐格疼得咬牙,生生抗住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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