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九寒淡淡瞧了他一眼,然后道,“净手用膳吧。”
聂凌心虚摸摸鼻子,婢女就捧了干净的水上来。众人用过早膳,覃九寒身边伺候的杨辉就备好了马车,告别之后,就前往春闱贡院去了。
初九入场考试,二月十七众举子就出了贡院。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一直到三月初,杏榜才姗姗来迟,被张贴在贡院墙上。
这一回,覃九寒就不显得那般出挑了,毕竟会试聚集了全天下最会读书的一拨人,比起那些苦读了数十年的举子,覃九寒还是略显不足的。更何况,科举一事,向来也与气运有关,所以,这一次,他倒是入了正榜,只是名列第六。
聂凌倒是比乡试还好了些,名次略上升了些,排到了二十二名,获进士出身的希望颇大。
倒是程垚,竟然出乎众人意料,落入了同进士之列。同进士虽有“进士”二字,但与真正的进士相差甚远,无论是授官还是名望,皆无法与真正的进士相比。甚至有士子玩笑,同进士就和如夫人一般,还有“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的笑谈。
虽说后头还有殿试,状元、榜眼和探花还需要陛下钦点,但按照旧例,十名开外的举子,不过是在陛下面前打个照面而已,除非该人生的龙章凤姿,否则陛下还真的很难从两百多号人里头,一眼看中谁。
所以,程垚得知自己在三甲之列,虽说有些失望,但也很快淡然下来。他和覃九寒、聂凌不同,他出身乡野,是真正的穷苦出身,能得同进士,已经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他想得开,妻子姚娘却是怎么都不肯接受这个现实,甚至在听闻聂凌也有进士出身后,更加钻了牛角尖,怨怪起程垚来,觉得如果程垚当时肯拿钱让她去打点,哪里会落得这般同进士出身。
但乡试已成定局,姚娘再是如何后悔也是无用,夫妻俩到底是还要过日子的,吵了两三回,便相携来覃府接孩子了。
下人把程垚往覃九寒书房送,而姚娘则被婢女往正院带。
石廊两侧都是些迎春花,这些日子春暖开得正艳,微风拂过,摇曳生香。姚娘上回来的时候,恰好快入冬的时节,那时院子里还不像现在这般生机灵动,她心里头又揣着事,哪里有那个闲工夫赏景。
这一回却不同,程垚得了个同进士,她心里空落落的,便心不在焉打量着院落,将院中之景尽收眼中。不看还好,一看她心里就又不舒服了,这院子处处赏心悦目,比起她去的那些官夫人之家也不差什么。
那些官夫人好歹家中做官,虽说只是些小官,但已经让她提心吊胆,自然生不出比较的心思。但沈蓁蓁不同,她们曾经还一起住过,可见起点是一样的,可是现在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沈蓁蓁的未婚夫中了进士不说,还住着这样的宅子,身边有成群的仆人伺候。她却只能住在那狭小的屋子中,身边也只有个老妈妈洗衣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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