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感到t恤被水打湿,是齐金明的眼泪。他还在不停地嗅,鼻子顶在衣服上,贪恋我那种尘封旧书的味道。好在我不喜欢齐金明的气味,他的发情不至于触动我,这让我们至少有一个人得以保持清醒。纠缠间,我们已经掉了个个儿,我拿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摸到了发丝间沙尘掺杂,我苦笑着望向镜子。我大学时有师姐说,我长了一张耍流氓的脸,注意了,是耍流氓,而不是流氓。这说明对于这种“耍”,她们是认可且喜欢的,我认为这可以证明我的文艺和好看。但此时在镜中,我不再是那张文艺片男主角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男人,我都不太熟悉:面颊消瘦,胡茬不少,满身沙土煤灰,真可以说是历经沧桑。
这时是在陕西,不知道哪一站,秋天日头很烈,透过厕所窗户晒进来,把我的气味蒸得更浓。车轮与铁轨碰撞,哐当哐当,窗外电线杆闪过,一根一根,齐金明和我像恋人一样,在火车厕所里偷偷拥抱。
半小时后,齐金明才慢慢好转。这时我已经浑身僵硬,肌肉酸痛,而他潇洒得很,把眼泪一擦,戴上护目镜,抄起双手,望向窗外,不再看我。
出厕所前,齐金明叫我把玉佩给他保管,说西安小偷多,留在我这儿怕给丢了。听齐金明的意思,玉佩带不回杭州,恐怕在路上就给人劫了,最好在西安就出手,家里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去“挂上”。我知道挂上就是将某物寄卖的意思。
我们在西安站下了车,果然有人接应,他们都是辜家人,被安排常年驻扎在西安,因为这儿有全国排名前几的地下古玩交易市场。
为首的是一个叫辜小鹏的少年,撑死十八岁,身材劲瘦,气质凌厉,浑身火药味----他没用抑制剂,是实实在在的火药味。我刚一见面,就被他的气味冲了个喷嚏,他恼怒地看我,问:“哥,这人是谁?”他一发话,队伍诸人也放出气味,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这小孩从辈分上说,应该算我侄子,但他没见过我,难免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清清嗓子,正准备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当时情形与康熙微服私访十分相似,我就等着这一群没长眼的地方官给我跪下。齐金明却轻描淡写,来了一句:“这我一小弟,不太懂事,小鹏你别管他。”
辜小鹏瞪我一眼,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让齐金明走在最前面。
我落到队伍最后,一路上都在用眼神殴打齐金明,但他不搭理我。走着走着,我们一行人到了回民街附近,辜小鹏领着三转四绕,进了一个地下通道似的地方,看着像个市场。里面的生意人要么是新疆长相,要么戴着小白帽子,这些人姿势各不相同,但神色都很阴郁,想来是地下见不了光,憋出来的。他们有人有店面,有人没有,有店面的大都在吸烟草,嘴都黑了还在叭叭地抽,大|麻和一些违|禁植物就放在店门口,任人挑选;没店面的则跌坐摊边,一手举起与肩齐平,手里一串蜜蜡或者琥珀,有气无力地吆喝,邀人购买。
我想问前面那位辜家人,这是个什么地方,却被对方斥骂一句,我这才想起我的身份,某小弟罢了。我吃了个瘪,仍不知道这是哪儿,只好暂名其为“鬼市”。
由辜小鹏开路,齐金明进了通道尽头一家店面,他一只脚已经踏进,又抽了出来,冲我使个眼神,示意我不要乱跑,这才复又进入。
我气得想掉眼泪,旁边几人大有看热闹的意思,我一想不能给杭州丢人,于是找了其中一个笑得最欢的,伸出手说:“哥,借我点钱成吗?我去吃点饭,太饿了,三天没吃饭了。”
听我语气实在可怜,那位大哥不再笑了,他掏掏兜儿,给我一张五十的,眼神略有怜悯。这次之后,我终于明白,强行逞能最为致命,适当示弱能占便宜,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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