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无题
李阿秀的眼神有些茫然,暂时还没有转过来,但是梅行书肯给钱,又能帮忙还掉丈夫的赌债,她已经很开心了。“明白、明白。”
正好管家取了银票来,在梅行书的示意下将银子给了李阿秀,然後低声将人带了出去。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铁柱就是不懂为啥要给银子,他眨巴着眼睛一脸的不解,梅行书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摇头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封口费,懂吗?”见铁柱仍然茫然,轻笑,起身走了,剩下铁柱眨着铜铃大眼左看看右瞄瞄,就是不懂到底为什麽。
梅老爷从他身前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什麽也没说,走了;梅夫人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也是摇摇头叹口气,依然什麽也没说,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铁柱一人,可他仍然傻乎乎地坐在那儿,搞了半天,自己挠挠头,怎麽好像其他人都很聪明,只有自己是傻瓜的感觉?!
蹦起来去追媳妇:“媳妇儿媳妇儿等等俺~~~~”你还没告诉俺你说的封口费是啥意思啊,为啥要给李阿秀封口费啊,咱又不欠她的!!
其实家里有个笨蛋也挺好的,至少日子过得快乐多了。
京城的生活仿佛离他们越来越遥远,如果不是偶尔想起来,梅行书和铁柱都险些要忘记自己曾经在京城过了那麽一段痛苦的日子。不过现在好了,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每天下棋看书,偶尔看看账本,轻松自在。梅行书前半段人生都在追逐着所谓的梦想,但是从嫁给铁柱後她就再也不去想以前了,她就只是她,是铁柱的妻子,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子,没有什麽大理想大抱负,安於平淡,知足常乐。
可世事从来不会那麽平坦。皇帝看似没有再在民间搜查她的踪迹,但暗地里却是动作不断,始终未曾停下,梅行书也因此极为小心谨慎,绝对不抛头露面,对於一切未知的事物也都是极为严谨的,哪怕是梅老爷生意场上的故交来访,她都会先调查清楚朝廷与之是否会有什麽联系,如果有,那麽她绝对不会露面。虽然世人皆知左相梅行书乃男儿身,但谁又能担保绝对的万无一失呢?
澹台家家的生意中心放在纺织上面,澹台夫人出身於江南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家族乃是绣坊,一手女工可谓是秀妙绝伦,而梅家则不然,虽然亦有别的产业,但主要生意却是在做输出,各个州县,各种产类,乃至各个海外国家。澹台家的纺织向来是最好的,两家的生意亦是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自从收了梅行书做干女儿之後,两家更是亲似一家,澹台夫妇极为喜爱梅行书,对比不上自己儿子的铁柱一开始也是颇为瞧不上的,可日子久了,相处的久了,竟觉得这个傻大个也有他的优点,虽然脾气坏了些,但子极好,和自家儿子比起来,的确更为适合梅行书。
梅行书自小便极有长辈缘,而她亦是真心喜欢干爹干娘两位老人家,每逢过节或是得了什麽稀奇的玩意儿都会命人给澹台家送过去,当然,备下的礼物也不会缺了澹台非和胧月的。澹台夫妇在空闲的时候也会到梅家小住片刻,此番新春及至,梅行书到了分娩的时候,腹中的孩儿眼看就要生产,澹台夫人担心这讨人喜欢的干女儿,也想看着干外孙或是外孙女出生,干脆和澹台老爷搬到了梅家来住,说是今年在一起过年。
梅家夫妇自然无二话,但澹台非和胧月却不是很情愿,可爹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说是两家人多年来第一次到齐,他们也不能说什麽。
依然是上一次住的别院,但这一次澹台非在外面待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前来拜访。他看着荷花池里已经枯萎的荷花,心里想着,她应该也快要临盆了,自然是不能再随便出来走动的了。转身想要回屋,才发现别院的梅花居然都开了,苍虯的枝桠延伸出来,白雪皑皑覆盖住表面的树皮,但那粉白的花朵却因此而显得愈发引人注目。
他其实还有那麽一点私心,总觉得自己生得伟岸不凡,又明能干,怎麽着也比那乡巴佬要优秀,可梅行书的视线却始终不肯停留。她对自己的漠视和胧月对自己的关心痴迷,一比起来,愈发地令人不能甘心。就好像是一块上好的玉佩,自己第一眼看见便觉得美丽温润想拥有,可却早已挂在别人心口,成为了别人的宝贝。
一件厚厚的大氅从背後披上肩头,胧月美丽温柔的脸孔出现在身边:“夫君,你在想什麽呢?”从到了梅家之後,就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顺着丈夫的视线,胧月看到一簇高雅的梅花。她心里突突地跳,不敢相信自己所预感的会是真的,丈夫对自己的心居然动摇了,还有什麽能比这更令人害怕的?“夫君……夫君?”她以为澹台非听到了自己的叫声,却没想到他竟始终对着那梅树发呆,竟连自己给他披了衣服都没有发现。
澹台非猛地回过神,见是妻子,轻笑,握住她柔软的素手,现在胧月已经不是妾了,而是他的正妻,按理说自己应该没什麽好遗憾的了,可不知为何,他总是在梦里见到另一个女子的身影。有时候午夜梦回看到身边熟睡的妻子,澹台非总觉得对她不起。“怎麽了?”
“看你入神,所以问你在想什麽。”胧月微微一笑,面上并无不悦,好像压儿没看见丈夫走神。澹台非见状,轻轻松了口气。胧月伸手给他把大氅的带子系好,心里疼得不行,但面上却一点都没显露,为人妇者,善妒是大忌。“夫君,咱们到梅府有一段时日了,可迄今没见着梅小姐和他的夫婿,就连干娘也没怎麽见到呢。”
“她快要临盆了,干娘正每日看着她,限制她看书和算账的时间。”真是个奇女子,不仅满腹经纶,就连只有男子擅长的经商,她玩起来也游刃有余。澹台非想到梅行书只看一遍账本便能找出其中所有纰漏的事迹,眼里满是欣赏,全然不知道自己伤了一颗温柔的芳心。
胧月努力告诉自己没什麽,梅小姐不仅省得美貌,更是聪颖过人,丈夫欣赏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梅小姐都已经嫁人了,哪怕丈夫有什麽想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大可不必担心。可是……心好疼哪!当自己深爱的人眼光看向别人的时候,心也慢慢离开的时候,还有什麽比这更令人痛苦的呢?“原来如此,梅小姐那麽俊,生出来的孩子定然也漂亮的紧。”
岂料澹台非却冷哼一声,略带讥嘲:“那也得长得不像铁柱才行。”若是长得像那个汉,不知得有多悲剧。
胧月听着他满是不屑的语气,心里咯!一下。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无题
正想说话,对面澹台夫妇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澹台夫人见他们俩在门外,笑着问:“我和你爹正准备去看看淑儿,听说她这几日就要临盆了,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边说边朝院子口走,脸上带笑,眼睛在掠过胧月身上时有着淡淡的遗憾和不悦。她还是不怎麽喜欢这个儿媳妇,只不过儿子喜欢,再加上胧月的确没什麽做得缺失的地方,她也不想找她麻烦而已。但是一想到胧月过门马上就要满六年了,这肚子还是没个消息……晚上她得记得跟老爷商量商量要不要给非儿纳门妾室,也好开枝散叶,光大澹台家的香火。
胧月自然看到了婆婆朝自己肚子上扫视的眼神,别说婆婆急,就是她自己也很急,都已经跟夫君成婚这麽多年了,夫君年轻气盛,正是欲望强烈的时候,而自己也从未服用过什麽会阻止怀孕的药,为什麽这麽久了都没有怀上呢?
她低着头,心里又是伤心又是不解,而澹台夫妇已经率先朝前走了,还是澹台非牵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夫君……”
澹台非低头看她:“怎麽了?”
“你会怪我吗?这麽多年我都没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的,公公婆婆他们一直都很想抱孙子,可我却这麽没用……”她喃喃地问,心头突然涌起一阵不安,难道是因为当年,那些登徒子调戏自己时,自己愤然不屈招来的毒打造成的?幸而丈夫後来出现解救,否则说不定世上已经没有胧月此人了!
澹台非牵住她的手跟在爹娘後头,神色淡然:“我为何要怪你,也许是我的毛病也说不定呢?”
“怎麽可能呢?”胧月立刻反驳。“夫君你身体强壮健康,怎麽会是你的问题呢?”她慢慢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澹台非不想再说什麽令她更加不安,只是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不用担忧。
梅行书和铁柱的卧房里挤满了人,梅老爷梅夫人,还有澹台老爷和澹台夫人,以及几个接生婆和大夫,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等到梅行书生产那天的安排。澹台非牵着妻子的手走进去,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床上,神色恬淡带着温柔微笑的女子。
她还是那麽美丽,怀孕并未使她的美丽有一丝一毫的打折,反而使得她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她的肚子如今已经很大了,屋里烧着火盆,梅行书腿上还盖着一床厚被子,可即使是那样她的肚子也高高凸起来一大块。铁柱正在她身边给她喂水,神色紧张的不住看她的肚子。
如果没有铁柱,那麽现在她应该是他的妻子才是……自己在胡乱想些什麽?!澹台非连忙猛摇头甩开不该有的绮念,跟梅家夫妇打了招呼,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四名长辈终於讨论出了个结果来,那就是把大夫和稳婆都留在府里,让他们住到梅行书隔壁的院子里去,这样也能就近照顾,再从府里挑几个勤快机灵的下人调到他们小两口住的院落,好随时供他们差遣,铁柱也不用练武了,安心陪着淑儿等待她生产,至於梅夫人和澹台夫人……也一并住进来,她们有经验,又是长辈,不然院子里没个制得住梅行书的怎麽能行?啥,你说铁柱?他比谁都要听梅行书的话,哪里能管的了她?
“这样好了,不如咱俩就住淑儿隔壁好了,这样又近又能帮忙,咱俩也落得个心安不是?”澹台夫人如是说。
“嗯……那咱俩干脆住进他们这卧房好了,反正偏厅够大还有床,得叫下人们随时烧好开水什麽的备着,免得到时候慌了手脚。”
“对对对,还得跟大夫讨几个补身子的药方,先给煮着,等到坐月子的时候给淑儿补补,这女人哪,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就是这时候了,可不能莽撞马虎。”
“嗯嗯!还得把孩子的尿布襁褓什麽的都准备好,啊啊,这样一来好多事情要做啊!”梅夫人激动不已,就差没立刻跑去付诸行事了。
听着两位娘亲越来越离谱的对话,梅行书笑不可仰,铁柱见她笑得开怀,紧张的要死,赶紧她的肚子,然後拿起调羹接着喂食,却被梅行书推开:“够了够了我吃饱了。”
“可你就吃了这麽一点儿。”铁柱不高兴地瞪着碗里的水,好像瞪一瞪它们就能跑到梅行书的肚子里去一样。
“柱子,我今天已经吃了四顿饭了呀。”她是少食多餐,现在正腹胀着呢。“不吃了。”
那好吧……铁柱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碗放到一边的桌上,然後立马又冲回来黏到梅行书身边,片刻都不肯离开。
那厢两位娘亲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两位爹爹虽然也很紧张和期待,但到底都是一家之主,都坐在椅子上看着呢,偶尔个一两句──不过全被妻子们忽略了,都这时候了,谁管他们哪,再说了,生孩子是女人家的事,男人什麽嘴。
再说下去屋顶就要炸开了,梅行书不觉莞尔:“娘,干娘,你们忘了我也算是个大夫吗?我的身体什麽状况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暂时孩子是不会出生的,你们不用这麽急,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会让柱子通知你们的。”
“那怎麽能行!你是颇通岐黄之术,但现在有身子的人也是你,当然得做娘的亲自照顾才能放下心来。”梅夫人走过来帮她把被角掖好,语带警告。“我可跟你说了啊,不准欺压柱子,你干了什麽,柱子得一五一十地跟我还有你干娘汇报,你不准收买贿赂威胁柱子,明白吗?”
梅行书眨眨眼,“娘啊,你还以为女儿是小孩子呀?”她何时欺压过柱子了?都是他在欺压她好吗?
梅夫人哼一声:“娘不管,平时什麽都听你的,但这一回你必须得听娘的!”
跟长辈较劲,那她肯定输,梅行书无奈地摇摇头:“娘怎麽说就怎麽是吧,淑儿听话便是。”
“这才乖嘛。”梅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跟澹台夫人一起凑上前来看她的肚子。
☆、(15鮮幣)嘉言懿行
嘉言懿行
这孩子很乖,在梅行书肚子里的时候很少乱闹腾,只是偶尔为了表示自己的存在,小拳头小脚会动一下,捶捶娘亲的肚皮,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而这几个月的孕期中梅行书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过得好不惬意,算是这十几年来最最清闲的生活了。什麽都不用管什麽都不用做,她只要把自己吃饱,睡足觉,然後赏赏花下下棋看看书……其他的一切都有人代劳。难得逍遥,她其实一点都不介意,爹娘跟柱子也太紧张了,难道平时她给他们的印象就是个死板的离了书本活不下去而且还闲不住的人吗?偷得浮生半日闲,她高兴尚且来不及,又怎会给自己找事做?
任由两位娘亲自己的肚皮,梅行书不觉微笑,却见澹台夫人神色颇有些落寞,不由得问道:“干娘,您怎麽了,不开心吗?”
澹台夫人连忙收起情绪,了梅行书的脸,叹道:“干娘是为你高兴,但一想到非儿到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膝下却无一子,心里有些难过呀。”说着还若有所无地朝胧月的方向看了一眼,胧月是何等细的女子,当下就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就见她眼眶一红,但仍是强自忍着,两只素手紧紧地揪着袖口,神色凄然地望向澹台非,可澹台非不知道在想什麽,并没有去看她,兴许他连自己娘亲说了什麽也没注意。胧月见丈夫并没有为自己出头,明显被打击到了,但仍然克制着,没有显露分毫。
所说澹台夫人不喜欢她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倒不是觉得她出身微寒配不上澹台家,而是胧月的子,明明颇有城府,却总是表现出一副温软柔弱的模样来,未免要令人觉得矫情。她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也无多大坏心思,只是格使然,让她下意识地在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面前表现的极其楚楚可怜,好像世人都欠了她的。澹台夫人虽出生在纺织世家,但自小子就颇为外放,自是看胧月这般格的女子不顺眼。但儿子喜欢她也没有办法,若是要她像是对梅行书那般去对胧月,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虽说胧月的子不讨她欢心,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温柔婉约体贴入微,儿子能受到好的照顾,澹台夫人也就别无所求了,只是婆媳之间难免生疏,做不到亲密无间。
梅夫人一听手帕交这麽说,有心劝慰:“说的这叫什麽话,非儿年纪又不大,胧月也正值年少,这麽急着抱孙子做啥?小心日後你两只手都抱不过来!”
她宁愿抱不过来也好过一个都没有啊!澹台夫人正想反驳,蓦地,一只温软的手握住了她的,抬眼,迎上的便是梅行书美丽的笑颜:“干娘莫急,淑儿略通岐黄之术,如若干娘不嫌弃,等到孩子生下来,可以让淑儿给嫂嫂诊上一脉,干娘以为如何?”
澹台夫人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好好好,那当然好,不过现在你的身子为重,这几日就要临盆了,可千万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要柱子抱你出去吹风了知道吗?咱这个年可得好好过。”
“你干娘说得对。”梅夫人点头赞同,给梅行书将被角掖好,“咱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但是有什麽需要一定要立刻叫我们,记住了没?”
梅行书敢说没记住吗?她乖乖地点头,看着两位娘亲将大夫稳婆还有下人带下去安置,两位爹爹跟着走了出去,然後就是胧月,澹台非是最後一个,他临走前看了梅行书一眼,但什麽也没说。
随着年关将近,梅行书的肚子越来越大,到後来别说了下床走路,她就是自己在床上挪一下位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铁柱包办了她的一切需求,明明那麽心的一个大男人,偏偏在照顾梅行书这件事上比梅夫人和澹台夫人都要来的细和温柔。
年三十晚上,梅行书没法出房,年夜饭便设在了他们的卧房,幸而偏厅够大,两家人吃饭也不需要仆役伺候,勉强还算可以。
可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梅行书突然低声呻吟起来,梅夫人着急忙慌地跑过去一瞧,原来羊水居然破了!她连忙命人去将稳婆和大夫都请来,屋里的男人们都被撵了出去,只留下几个手脚伶俐的婢女听用。
铁柱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踱步,他生怕热,哪怕是大冬天穿的也不多,外面正飘着雪花,胧月被冻得频频搓牙,可他非但不觉得冷,反而因为极度的担心和不安急的额头上全是汗。梅老爷老神在在地看着女婿的挫样,心里虽然也很担心,但嘴巴上却道:“喂,柱子,别走来走去的了,看得我头晕,淑儿不会有事的,蜀州最出名的稳婆和大夫我都给请来了,你就等一等。”
澹台老爷也出言安慰:“对啊对啊女人生孩子很简单的,噗的一声就下来了。”
闻言,铁柱不由转头去瞪这个干爹,凶神恶煞的模样把澹台老爷吓了一跳,什麽噗的一声就下来了,他老人家以为是在下蛋吗?正想说话呢,屋里面居然猛地传来婴儿哭声!铁柱这回是真的给吓到了……怎麽回事儿,女人生孩子真的就跟下蛋一样,噗的一声就下来了吗?!
澹台老爷也愣住了。他是随口说出来安慰铁柱的,哪里知道是不是真的,想当年他家夫人生产的时候可是足足痛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了非儿,怎麽淑儿这麽快,他们刚出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哪!!
大家都挤着要进去,不过没人比铁柱挤得凶,他左推岳父又推干爹脚踹澹台非,硬是给他第一个冲了进去。
屋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铁柱管不了这个,直直地往床头赶,梅行书正躺在床上,神色有些疲惫,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澹台夫人正给她用湿布巾擦拭着。铁柱走上前,取过澹台夫人手里的湿布:“干娘,俺来吧。”
听到他的声音,梅行书微微睁开眼睛,对他露出一抹浅笑。铁柱不由自主地也回了一个傻笑,温柔地给她擦拭小脸和白玉般的颈项。“媳妇儿……你辛苦了。”
梅行书摇摇头,问:“你看过孩子了吗?”
铁柱这才想起来有孩子这回事儿,一抬头瞧见娃娃正被梅夫人抱在怀里,周遭围着其他三个长辈争抢着要抱,他嘿嘿一笑,趁人不注意在梅行书嘴巴上亲了一口:“给娘他们抱着呢,俺不急着看,媳妇儿你累吗?要不要睡一觉?”
“我不累。”梅行书微微一笑,“也没有怎麽觉得疼,看来是个乖孩子。”
铁柱挠挠头,傻笑了两声,继续给她擦汗。
是个男娃,长得不像铁柱,幸好幸好,梅老爷在背地里不知道担了多少心,要是长得像女婿那颗怎麽办哪,幸好老天爷长眼,宝贝外孙长得跟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又漂亮又可爱。他抱着从妻子怀里抢来的小婴儿哈哈笑:“我都想好给我的金孙起什麽名字了,就叫嘉懿,铁嘉懿!”
梅行书听到父亲哈哈大笑的声音,也笑了,小声问铁柱:“你觉得这个名字怎麽样?”
被媳妇儿问倒。铁柱想了想说:“媳妇儿……你知道俺啥都不懂的,这名字啥意思啊?”
“嘉呢,是梅家下一代的辈分字,懿是爹爹给取的,两个正好循了嘉言懿行这个词,爹爹这是希望咱们的儿子日後能够做个有智慧并且品德高尚的人。”
“嘿嘿,就跟媳妇儿你一样。”铁柱笑呵呵地把湿布扔进水盆里,换了个干净的继续擦。
他们夫妻俩就这样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而小嘉懿早就被四名长辈抢来抢去,发出微弱的哭声,梅夫人连忙把梅老爷和澹台老爷挤开,呵斥道:“别挤别挤,挤什麽呢!把孙子给淑儿喂,你们几个大男人快出去,快快快!”说着就澹台夫人一起把人朝外面赶,顿时屋里瞬间空了下来,只留下了两位娘亲还有胧月。
把嘉懿交给梅行书,澹台夫人看着嘉懿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胖脸,又是高兴又是生气,高兴宝贝干女儿有了孩子,生气自己那不肖子成亲这麽多年了依然膝下无子,她忍不住瞪了胧月一眼,都进门六年了还一个子儿都蹦不出来,晚上得跟老爷谈谈给儿子纳妾的事情。
胧月敏感地注意到了婆婆不悦的视线,她绞扭着衣角,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偏偏众人都忙得很无暇顾及到她,剩下她一人更是无比尴尬。
梅行书将小小的一团娃娃抱到怀里,解开衣襟,小家夥下意识地张开粉嫩嫩的小嘴儿吸啜起甘甜的汁,眼睛闭着,眉毛跟头发还是黄黄的,跟只小猴儿似的。梅行书看着看着,忍不住就笑了,真是个乖娃娃,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乖,出生的时候乖,出生之後还是乖。她点点儿子的小鼻尖,用头撞了一下铁柱的肩膀,悄声问:“柱子,你说他好不好看?”
铁柱继续傻笑:“好看、好看。”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无题
胧月,叶倒卵形,叶色淡紫或灰绿色,故名“石莲”,“风车草”,适应力很强,喜全光照,耐干旱,叶片干瘪後只需充分浇水即可恢复,极易繁殖。
这是一种十分普遍常见并且繁殖力和适应力都十分强悍的植物,虽然外表看上去柔美异常,但内在是绝对的坚韧和深沈。
胧月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出身清贫,但自小跟随做私塾先生的父亲饱读诗书,心比天高,看不上村里同龄的小夥子,平日里在家做女红拿到镇上的店家卖。十六岁的那年,她在从镇上回家的路上被几个混混拦住调戏,衣服被扒的只剩下亵裤肚兜。她流着泪咬着牙,心里都是恨。
咬舌自尽?不,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死了的话就谁都不知道了,死了的话爹爹谁照料?死了的话……她要怎麽报仇?可就在她准备曲意逢迎获取活下来的机会时,那个让她疯狂爱上的男人出现了。他就像是天神一样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将欺辱她的登徒子们捆起来,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给她披上,虽然不是很温柔,可就是那样令她心动。
於是她死活缠住他要留在他身边,除却对他一见锺情之外,她也是有私心的。她不想一辈子老死在村里,嫁个普普通通的农家汉子,织布种地……她不要那样,不要!澹台非是她唯一离开这里飞上枝头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一开始他并不想留她,後来被她缠的烦了才勉强同意,於是胧月作为他的婢女留在他身边,为他打理一切衣食住行,她心里充满了幸福,能和自己心爱之人朝夕相处,这是一种多麽巨大的诱惑和快乐呀!後来他们渐渐地相爱了,她用自己的温柔和体贴一点一点打动了澹台非不羁的心。他跟澹台老爷和夫人说要娶她为妻,那一刻,胧月觉得腔里的幸福快要膨胀到爆炸了!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成为他的正妻,然後为他生下子嗣,她可以一辈子都这样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众人,她会是澹台家的少夫人,未来澹台家少主的娘亲……多麽美好并且令人向往!
可事实总是不尽如人意。澹台老爷竭力反对,他们甚至威胁澹台非要和他断绝关系。澹台非屈服了,但也据理力争将她纳为妾室──为了娶她,他提前要了她,两人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却令澹台夫妇更加对她看不上眼。但是胧月并不在乎,反正未来澹台家的主事者是她的夫君,迄今为止最重要的就是为他生下子嗣,可天意弄人,成亲数年,自己的肚子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开始害怕丈夫要纳妾,可她也知道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的话自己本阻止不了。就在胧月已经惴惴不安的时候,另一个巨大的威胁出现了──当年丈夫那个离家出走的未婚妻居然回来了!哪怕澹台非跟她解释说不会爱上其他女人,和梅家小姐也解除了婚约,可胧月还是不安至极,因为她知道,那所谓的解除婚约只是梅家小姐一厢情愿的,自己的公婆不让自己过门,目的就是为了把正妻的位子留给那梅家的女人!
如果梅小姐没有嫁人……那麽不管怎样,丈夫都是得娶她的!胧月怕极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爱情被别的女人分走!举家到梅家小住的时候,她每日都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力求展现出最美貌和最体贴温柔的自己,自小她便生得一副闭月羞花的容貌,鲜少有女子能及,这也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
和梅行书的偶然遇见却让她的骄傲成为了泡影。她自以为貌美,可梅行书比自己还要更美几分;她自以为聪明过人,可梅行书还是比自己技高一筹……她好像什麽都比自己强。
能抓在手中的就只有丈夫的心了。可就连那口口声声说深爱自己绝不会负了自己的丈夫,也对梅家小姐动心了!他嘴上说没有,也表现的很冷淡,可还有谁能比他的枕边人更了解他呢?他是真的动心了。他甚至在後悔,後悔没有坚持不娶妻,这样的话也许他就能得到梅家小姐了!
他不知道她有多痛苦,她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却还要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幸而梅行书已有了丈夫──那是个本配不上她的男子,长相丑陋行为鄙,两人站在一起一点都不搭。胧月甚至曾经坏心地幻想梅小姐是被那汉子强了才不得不嫁给他为妻的,这样一比,自己至少在丈夫的方面比她强不是吗?!
可从那汉子的眼神和动作,还有梅小姐的表情与温柔中,胧月却看出他们有多麽相爱,相爱到丝毫不顾他人眼光,只愿意和彼此在一起!
这如何能让人不嫉妒呢?
可她又无法真真正正地去厌恶梅小姐,她是那麽的温和友善,连公婆都是在她的劝解下松口主动提出让丈夫将自己转为正室。她无法讨厌她,但是羡慕她的幸福。
自己入门六年未为澹台家生下一儿半女,婆婆早有微词,又是梅家小姐为自己解围,这样一个女子,她要如何去讨厌?!
胧月羡慕梅行书,却也知道她值得得到这样的幸福。上天本来就是公正的,你所得到的,都应该是你得到的。她静静地看着那对反差极大的夫妻抱着孩子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满是欣羡。婆婆的不满她早就料到了,六年了,自己都没有怀孕,难道真的要大度的给丈夫纳妾入门吗?
她茫然弟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忙他们的,没人注意到她一个人站在这儿。她好像是多余的,也许从多年前自己不自量力想要飞上枝头的时候,就注定了今日的冷清与落寞。
“嫂嫂?”
胧月被这唤声惊醒,连忙看向床上的梅行书,她正对着自己露出淡淡的微笑,“嫂嫂在想什麽,怎地如此入神?”
胧月就慢慢走过去,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梅行书手中那小小的,白雪一般的一团儿。
☆、(10鮮幣)柱子思鄉
柱子思乡
见胧月露出向往的神情,梅行书轻笑着问:“嫂嫂想抱一下吗?”
没想到梅行书会这麽说,胧月愣了一下,随即带了些许不安和渴望地问:“……我可以抱吗?”
“当然。”将小嘉懿递过去。
这小小软软的一团,美好的不像真的,胧月温柔地望着怀里的孩子,小胳膊小腿儿,眼睛还是紧紧闭着的,小嘴巴咂咂,两只小手握成胖拳头,整张小脸跟颗包子似的,别提有多可爱了。她忍不住看了梅行书一眼,又看了铁柱一眼,最後视线落回怀中娃娃脸上,心道:幸好这娃儿长得不像是他爹爹,否则岂不令人遗憾?
铁柱没看出来胧月在想什麽,倒是梅行书早已将一切纳入眼底,她笑着摇了摇头,生嘉懿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多麽痛苦,但是女人生孩子到底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儿,是以她有些疲乏,眼睛慢慢地就开始打架,上下分不开。铁柱把媳妇儿的倦态看在眼里,连忙上去给她把身後的枕头拿下,将人放进被窝,掖好被子,床单在嘉懿生下来後就立即换过了,梅行书带着血污的身体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一身清爽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能不困吗?
她原本还想跟胧月约个时间为她诊脉,没想到铁柱刚把自己放进被窝就睡着了。
胧月抱着小嘉懿舍不得撒手,她很喜欢孩子,也很想要一个孩子,可是这麽多年了却老是怀不上。为了面子,她又不敢私自去找大夫,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传出去都对澹台家的名誉有损。是自己无法怀胎,那麽公公婆婆肯定要为丈夫纳妾──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如果是丈夫的问题──那对将自尊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他而言是一种多大的羞辱!
所以她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安静地等着。现在交由梅行书来诊脉,不管结果如何,自己都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失。
胧月知道自己这样想未免太多自私,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对梅行书而言,无论结局如何都与她无关。
这时候梅夫人走过来,在胧月的依依不舍中将小嘉懿抱到手上,温声道:“胧月啊,你也快回去休息休息,这几天好好养养身子,等到淑儿有神了,干娘就派人过去叫你。”说完,用手指逗逗怀里的宝贝孙子,小心翼翼地将小家夥放进摇篮里,摇篮则放在梅行书的床边,好让她一睁眼就看得到孩子。梅夫人看着已经熟睡的女儿,眼底无比的感慨和开心,她的小淑儿也长大了,不仅不输男儿,还做了娘亲,现在这麽幸福,为人母者,还有什麽能比看到自己孩子幸福的事情更满足的了呢?转头去吩咐铁柱,“柱子,我跟你干娘两人研究了些食谱给淑儿补补身子,现在我们要去厨房,我已经让下人在偏厅候命了,有什麽事情就让他们去做,你就专心陪着淑儿,知道了吗?”
铁柱认认真真地点点头:“是的,娘。您就放心跟干娘走吧,这里交给俺就行了。”
梅夫人满意的笑笑,与澹台夫人出去了,胧月最後看了那襁褓中的小婴儿一眼,眸底满是艳羡之色。
许是这十月怀胎睡得不舒服,梅行书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喂吃饭几乎就都在睡,连大年初一都给她睡了过去。等到她彻底睡饱,有力去做别的事情的时候,那已经是四天後的事情了!
天边还亮着几颗星子,可梅行书再也睡不着了。她觉得自己这麽多年来漂泊在外,一直空落落的那颗心终於彻底安定了下来,没有任何不安和恐慌,京城的那些事也是那麽遥远,现在的她什麽都不希望,只想和家人好好在一起过一辈子,把小嘉懿养大,教他读书写字,下棋画画。
在丈夫怀里拱了拱,因为她的怀孕变得无比警觉的铁柱猛地睁开了眼,之前梅行书怀孕的时候,半夜偶尔口渴或是内急想要小解,一开始都是慢腾腾的,以免打扰的铁柱的睡眠,可有一天晚上铁柱突然惊醒,发现应该在怀里的媳妇儿不见了,下床找才知道她倒茶去了。从那天以後,无论梅行书夜里有什麽动静,哪怕是翻个身,铁柱永远都比她先一步睁眼。
习惯成自然,铁柱低头看看媳妇,发现她居然醒了。梅行书也被他吓了一跳,知道自己是把他给吵醒了,连忙铁柱的脸,柔声歉意道:“对不住,把你吵醒了,没事儿的,继续睡吧。”
铁柱却摇摇头,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俺不困。”以前在乡下家里的时候他通常天不亮就起来做活了。“媳妇儿……你说咱能回铁家沟看看不?”
“回铁家沟啊……”梅行书喃喃着。“你想回去吗?在这里不好吗?”
“不不不,俺不是这个意思。”铁柱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怎麽组织语言,他一着急就嘴笨,对着梅行书就更笨了。“俺是想回去瞅瞅,不知道大伯怎麽样了,还有三哥三嫂,四叔四婶儿,他们都对咱们那麽好,俺就想回去看看他们,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好,俺也喜欢这里,但跟俺想回去看看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媳妇儿你信俺吗?”
梅行书点点头,温柔地抚着他的脸:“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自己曾经身居高位多年,早已养成了看淡感情与羁绊的习惯,对铁家沟的人们,她心存感恩,却并不是不能割舍,而那里是柱子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怎麽能舍得下呢?如果他真的舍得下,一点也不想念甚至本就没想过要回去看看的话,那她又怎麽会爱上这个汉子呢?“等再过一阵子,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跟京城的关系彻底断了,我们就回去看看,现在还不可以,我怕皇上不肯轻易罢休,柱子,你可以再等一等吗?”
媳妇儿愿意陪自己回去铁柱就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会拒绝呢?他用力点点头:“好。”
☆、(10鮮幣)此章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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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放在床头的摇篮里却突然传来了哭声。梅行书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被铁柱一把抓住摁倒在被窝里,然後他坐起来探身去瞧了瞧,赶紧摇晃起来,向来是他们说话的声音把小祖宗给吵醒了。“没事儿,就是给吵醒了。”嗓门大的人自觉放低声音,慢慢地摇着摇篮。因为嘉懿还太小,他们实在是不放心放到偏厅交给下人,也不舍得现在就给爹娘带,所以就把摇篮放在床边,不过梅行书除了喂也没做过什麽,所有的工作都被铁柱抢去了。
过了一会儿,哭泣的小家夥不哭了,吮着大麽指甜甜的睡去,铁柱看着摇篮里那张像极了媳妇儿的小脸蛋,嘿嘿傻笑,轻手轻脚地溜回床上,把媳妇儿抱进怀里:“媳妇儿,幸好儿子长得不像俺。”不然以後可别想跟他老爹一样娶到这麽好的媳妇。
梅行书听了,忍不住轻笑:“你那麽高兴长得不像你啊?”
“可不是怎麽的,要是长得像俺,以後可别想娶媳妇儿了。”铁柱很有自知之明的了自己的大脸,对着梅行书嘿嘿一笑,在她嘴上亲了一口:“到哪去找俺媳妇儿这样好的啊。”
真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梅行书拿他没辙,双手搂住他的腰,低低地道:“柱子,你闻闻我身上有臭味儿没有?”好几日没洗澡了,娘和干娘说女人坐月子的时候绝对不能洗澡,这才过去几日,她就觉得自己身上有异味。
铁柱皱皱鼻子使劲一嗅,然後把脸埋进梅行书的颈窝里到处乱闻,梅行书怕痒,被他弄得忍不住想笑,可又怕吵醒小嘉懿,忍得快流泪了。“不臭不臭,香得很。”
他终於大发慈悲肯放过她。梅行书松了口气,两只小手爬到他的肩头捏了捏,然後重新回到腰间,犹自带着笑意:“好了好了,不闹了,睡吧。”
把香软的媳妇儿抱满怀,铁柱下面立马硬了,从梅行书怀孕到现在他已经好几个月没碰她了,现在她在坐月子,岳母大人之前曾经三令五申,绝对不准在月子期间做坏事。可媳妇儿抱在怀里却什麽都不能动的感觉实在是痛苦啊!!
梅行书察觉到铁柱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儿,她蠕动了下身体,立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儿了。为了让他降火,她立马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睡着了,反正那把火不是她点的嘛。
铁柱怨念不已,可又有什麽办法?只能抱着媳妇在幻想中催眠自己:该睡了该睡了该睡了,你很困你很困你很困……这样瞎念叨着,居然真的就给他睡着了!
时间如同流水一般过去,只一个月的时间,小嘉懿便从刚出生时的软趴趴头发黄黄眉毛没颜色慢慢长成了黑发浓眉大眼睛的可爱陶瓷娃娃,抱在手里玉雪可爱,只要是见过他的没有不喜欢的,梅夫人成日把他抱在怀里不肯撒手,就连身为亲娘的梅行书想抱都不行。所幸梅行书卧床一个月终於得到了解除令,当下只恨不得把浑身刷掉一层皮下去,然後舒舒服服地去吃些被忌口的,下下棋看看书,怎麽也比待在床上强呀!
洗个澡花了她两个时辰,换了三次水,这辈子梅行书都没这麽脏过。铁柱则得到了御用搓背工的工作,他看着手下那一片雪白肌肤,哪里舍得下狠手搓,偏偏梅行书觉得不用力就不干净,半晌,他还是做不到,於是这份光荣而又充满福利的艰巨任务就被梅行书交给了婢女,至於铁柱……则被赶出了卧房。
他站在门口嘟嘟哝哝,心里很不爽,怀疑那个婢女的手劲儿会不会大,把媳妇儿的细皮嫩给搓红乃至搓破了可怎麽办?
蹲在门口嘀咕好半天里面也没动静,於是铁柱继续画圈圈,直到一双大脚停在他面前才成功的让他抬起眼看向身前那片影。阳光有点刺眼,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是澹台非。铁柱不是很喜欢澹台非这个人,不过现在两家亲如一家,见了人他也不能视而不见,再说了,他是讨厌澹台非,但是对澹台夫人和澹台老爷还是挺喜欢的。“大哥啊,你来干啥?”
大哥?!
澹台非被他叫的险些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喘不过来。对,他的确比他要大上那麽几岁,可就外表来看,怎麽自己也比他年轻好吗?!
铁柱虽然子莽,但也不是笨蛋,澹台非面对自己时那种若有所无的敌意和挑衅还有不屑,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可这人忒地狡诈,一到媳妇儿面前就收敛了,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这样,偏偏他似乎又不屑於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也因此才显得更加惹人厌。铁柱原本想过跟自家媳妇儿说,後来转念一想,***他也是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难不成还怕一个小白脸儿不成!就算不告诉媳妇儿,他也能把这姓澹台的臭小子修理到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澹台非向来自诩出身高贵世家,对铁柱自然是不大待见的,觉得他配不上梅行书。可现实却是铁柱非但娶了梅行书,成了梅家的乘龙快婿,还能跟干爹学武,甚至还有了儿子!他哪点比得上自己,凭什麽比自己得到的多的多?他的妻子,原本应该是嫁入他澹台家的!对着铁柱轻轻颔首,澹台非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问:“义妹在吗?”
铁柱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形从高处笼罩住澹台非。其实澹台非不算矮,只是和巨人般的铁柱一比,真的要逊色不少。铁柱跟他站在一起就像是保镖和少爷,两个人气质迥异,但彼此看不顺眼却是明显的。
他不喜欢这个小白脸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叫媳妇儿义妹。铁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想干啥?”对付不喜欢的人,他不用客气,这是媳妇儿说的。
“也没有旁的事情,只是今日嘉懿满月,喝了满月酒後,我娘又重提胧月未能受孕一事,所以我才想和义妹提个醒,明日给胧月诊脉。”澹台非按捺住子,跟这个他始终瞧不起的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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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铁柱点点头,但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澹台非出身高贵,又生得才貌双全,从来只有他忽略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这麽对他的时候?本来耐就不大好,被铁柱这爱理不理的态度一弄,顿时气上心头,连理都不想理会地直接越过他就想推门进去,谁知道铁柱看起来跟座山似的高大笨重,可动作起来却是那般迅速,只是眨眼间便挡在了他面前,铜铃大眼瞪着他:“你要干啥!”
澹台非丝毫不惧,铁柱再凶他也不怕,这可是在梅家,先别说铁柱敢不敢弄出人命来,他就是敢,也不可能在梅家做出这样的事。“我进去找义妹。”
“她现在不方便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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