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三十整，萧括从二楼东面的楼梯口进来，推门车间大门，往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偌大的车间内，到了夜里只余几台作业机器在轰轰响动，东面的工作车间内亮起一整排白炽灯，灯影映出工人们辛勤劳动的身影。
萧括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没进去，侧耳贴着门面听了听，里头传来一阵规律的呼噜声。
不用说也知道这声音是怎么来了，萧括握了握拳，隐忍着冲动没有打开门，提步往车间内走去。
数十台机器正在作业，工人们低头忙碌着自己手里的活。
到了夜里，车间内气温直逼零度，好几个工人耐不住寒冷，偷偷带上热水袋，用两条毛巾层层裹住，搁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借此驱赶寒意。
几个同行的工友见了，纷纷效仿，果不其然舒服了许多。
“老邓头，看不出来你这法子还真管用！”
车间里，不知是谁先开了口，骂骂咧咧道：“艹，这深更半夜的，老子困得眼皮直打架，哪儿还有心情工作啊。”说完，他将热水袋扔在桌前，整个人趴在上头，打了个哈欠：“我先眯一会儿，一个钟头你们再喊我。”
旁边一条生产线上的工人们见了，忍不住喊他：“张军，懂不懂规矩，上班时间睡什么大觉？小心待会儿老叶过来巡视，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张军笑笑，露出一排大黄牙，“别废话，当我不知道呐……老叶正在办公室里睡得香呢，哪有空管我们！”
有人附和说，“就是，这老叶回回值班睡大觉，那天咱们把他捅了，看他还敢这么嚣张！”
张军睨了对方一眼，嗤笑一声，“小徐，心里不痛快了吧！”他笑了笑，和众人解释道：“上回他在车间抽烟被老叶逮个正着，没想到还记恨着呐，都多久以前的事情啦！孬货！”
徐林被他这么一说，面子上挂不住，怒道：“我呸！他还坑了我两包软中华呢！这事你还不知道吧！”
张军闻言瞪大了眼，“有这种事？老叶是够黑的！”说完，他起身走到徐林身旁，拍拍他的肩示意说：“走吧，哥哥我请你抽！”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中华烟，放下鼻子下嗅了嗅，“啧，真爽！”
徐林被他搅得有些心摇意动，当即关了仪器，站起身：“走走走，我也困得慌，正好解解乏。”
两人就这么名正言顺、勾肩搭背地走出了车间，往楼梯口的方向去。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张军推开车间的门，踱步回到原位。
刚走到工位上还来不及坐下，右肩被人轻轻一拍，他没在意，脑袋一晃，视线里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萧括站在他的工位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会儿脸色微沉，神情不算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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