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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林盈睡得极好,秦秋却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十一长假最后一天,秦秋帮林盈搬了家,她东西不多,一上午时间就住进了新家。秦秋在林盈家煮了午饭,算是开火,给新家增添一分生气。饭后林盈拿出取出来的现金交给秦秋,秦秋脸色不是很好,只拿了丁一的生活费和住院费,其他坚决不收,林盈无奈,只好把钱收起来,想着以后再慢慢还他的人情吧。

开学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各自的轨道,在学校几乎没什么交集,只有晚上,秦秋会三五不时地叫林盈去家里吃饭,每次都用她无法抗拒的美食诱惑着她,她也不争气地一次又一次地就范。

日子就这样静静地向前流淌着,十一月的时候一款名为微信的软件突然在这个城市兴起,大家纷纷下载,互加好友,秦秋第一个加上了林盈,当林盈看到秦秋的个性签名时,心中五味陈杂。他的签名是《迢迢牵牛星》中的一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这样明晃晃的暗示也算符合他的风格了。

秦秋一直没有向她表白,他只是以朋友、校友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关心着她,爱护着她,让她依赖着他,完全不给她任何拒绝的理由和机会,他在温水煮青蛙,而这只可怜的青蛙却甘之若饴。

十二月,初雪,晚上下班后林盈向校门走去,当看到门口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疼了一下。白梓身着驼色呢大衣,未系衣扣,从半敞的衣襟中间露出里面剪裁得体的藏蓝色西装,里面是雪白的衬衫和暗红色的领带。他一手半插在裤兜,拇指微屈露在外面,手腕上的腕表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着淡淡的光,另一只手扶着行李箱,脊背笔直地站在校门口,眉头轻皱,一双黑眸正不停地在来往人群中寻觅着,浑身忧郁的气质愈发浓烈。他最终还是踏上了红山市的土地,却是在他们分手两个月之后。

白梓的出现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他那偏欧洲人的深邃五官太过抢眼,林盈想装作看不见悄悄逃走时被白梓发现了,他对她粲然一笑,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柔情,他充满深情地低喊出声:“盈盈。”仿佛他们从未争吵,从未分手。林盈心中大恸。

白梓上前想牵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勾了勾嘴角,笑得哀伤。旁边已经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了,林盈低着头对白梓说:“跟我走。”白梓什么都没问,只拖着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跟着林盈。他看着她低垂的头,单薄的身影,直到此刻他才深切地感觉到,他的姑娘是真的已经不属于他了。

林盈一直不说话,默默地不停向前走着,她的脑袋里空白一片。白梓终于没忍住叫住了她,他说:“盈盈,我一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请你吃个饭?”林盈终于抬起头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白梓心里一阵酸楚,他的姑娘心还是这么软,却又坚硬如铁。

林盈带着白梓进了最近的一个饭店,把菜单递给他,让他点菜。他点了两个林盈爱吃的菜,又要了两碗粥,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又帮她倒了杯水。从头到尾林盈没说一句话。

白梓无奈且哀伤地开口:“我这次出差,在红山市转机,想来看看你,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我还是来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原来,他只是路过。

林盈用手抹去滑落的泪水,哑声道:“我很好,谢谢。”你不来,我会更好。

菜上来了,林盈却没有一点胃口,白梓讲着他的近况,她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想逃走,坐在这里如坐针毡。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白梓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接起电话恭敬地开口:“李总。对,挺顺利的。嗯,晚上九点的飞机回北京。好,再见。”

见白梓挂了电话,不等他开口,林盈便急忙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走吧。我不送你了,我很好,以后不要过来了。”这是她见到白梓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白梓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刻进脑海里,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形同陌路,最后他叹了口气说:“盈盈,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了,但我想让你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如果哪天你想通了,来北京找我,我会等着你。我走了,你保重。”说着,便起身结了账离开了。

林盈独自坐在桌旁,看着几乎没动的菜,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从头到尾他都没提那天关机的事,她不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也不想知道他是否还爱着她,她只想知道那天他到底干了什么,那是她心里的一团迷雾,可他却绝口不提。她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却被他的出现又搅得一团糟。

林盈哭着,旁边有人递来了纸巾,她以为是服务员,只是接过没有抬头,抽泣着说了声谢谢。对方却没有走,而是靠着她坐了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用行动安慰着她。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林盈抬起头,看到旁边还在拍着她背的秦秋,一时悲从中来,再也顾不得其他,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秦秋不说话,只轻轻回抱着她,任她把眼泪鼻涕抹他一身。

林盈发泄够了,却没了抬头的勇气,秦秋了然,帮她擦了鼻涕眼泪,把她按在怀里出了饭店。坐上秦秋的车子,林盈才敢抬起头,对他说着谢谢,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秦秋呲着牙笑着:“看到有人被拐走了,不放心呐,万一给卖了,谁去帮我打扫剩菜剩饭啊。”林盈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总能不动声色地化解她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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