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谭宇,我想喝水。”
“谭宇,我想吃苹果,要削成片的那种。”
“谭宇,你扶我去上厕所吧,我不想躺在床上用那个塑胶便壶解决……”
正在给切成片的苹果c牙签的谭宇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一g明显的青筋在他的额角暴起。冷静,冷静,他对自己说,躺在床上笑得正欢的那个是病人,而且是重伤病人——有哪个重伤病人这么有闲情逸致地把救他一命的人使唤得团团转的吗?
谭宇没有任何邀功的想法,只是对于张凯曦住院后x情的转变十分不能适应,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更想学习古人的侠客j神,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张凯曦“虚弱”地被谭宇搀扶着,俏脸苍白,身形纤瘦,那副惹人疼惜的病弱美少年样,引得走廊上经过的护士和家属纷纷侧目。
“谭宇,你走慢一点行么……”美少年微微仰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搀扶着他的高大男生,就差没捂着心口哀怨地来一句,“宇,我真的不行了……宇,别对我这么狠心……”
“你刚才不是还说憋得都要爆炸了吗。”谭宇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拖着人往男厕方向走,“而且你是腹部受伤,又不是腿受伤,有什么走不动的。”
张凯曦被戳中死x,脸色一窘,汗颜地垂下了眼。何止是谭宇,就连他自己都不懂,怎么从医院醒来开始就变得对这个人这么黏糊,也许是因为他们一起被困在冷冻室时的那段记忆太过深刻,让他从那以后就对他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依恋和信赖……
正在恍神之际,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伴随着不自在的干咳声一起传来的是谭宇有些别扭的话音,“到了,你自己……解决吧。”
张凯曦在解腰带的间隙偷空瞄了一眼门口的谭宇,脖颈有点红,眼神四处游移,全身都透着一股局促不安……噢,他都快忘了,谭宇是个gay,看到同x在他面前露出那什么总归是不太自在的。
“我好了,你上吗?”解决完生理需求,张凯曦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很多,伤口都显得不那么痛了。
谭宇摇摇头,手伸过来扶住他。张凯曦也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有那么一秒他甚至荒诞地以为,谭宇要过来拥抱他,像先前在冷冻室里那样……
张凯曦的手臂最终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搭上了谭宇的肩膀。当然,他的表情并没有比他手臂的姿势好多少。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张凯曦沉默是因为心虚,谭宇沉默则是由于前者的沉默,张凯曦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去找话题聊。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走到了病房门口,刚推开门,谭宇就愣住了。
沈牧坐在床边,看到他们进来,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你来了啊”倒是张凯曦表情随意地朝沈牧打了个招呼。
沈牧淡淡地嗯了声,“你伤口怎么样?还痛吗?”
“已经好多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张凯曦的手还搭在谭宇肩上。
“才来没一会儿。”沈牧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张凯曦搭在那人肩上的手臂,最后停在谭宇脸上。
“火锅店的事你应该都听说了,还好有谭宇,不然啊……”张凯曦一脸后怕地啧啧感叹,完了还冲谭宇抛了个心照不宣的“媚眼”,“咱们现在可是生死之交了,你说是吧,谭宇?”
谭宇勉强扯了个应和的笑容。从看到坐在床边的沈牧开始,他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张凯曦哪能看不出来,x口有股闷气也只能压着,和声和气地继续跟沈牧说话,“医生说我要多休息,要静养,你不是下周有专业课的考试么,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频繁来医院看我了……”
“你这是要谁别来医院看你啊?就这么嫌弃人家?”
陈鸥大笑着从门外走进来,老三微笑着紧跟其后,手里还提了个牛皮文件袋。
张凯曦一看到这两人,就翻了个无可奈何的白眼。这下好了,一尊大佛没送走就算了,又来了个不消停的瘟神。
“我说你俩怎么幸灾乐祸得跟个什么似的,从小到大就见我出这么一次糗,特解恨特得意是吧?”张凯曦也闲得无聊,来了这么多人自然而然地就开始贫了。
“哪能啊,我这是替你感到欣慰”陈鸥努了努嘴,示意老三把手里的牛皮文件袋递给他,“公安局今天早上就把那个流氓团伙的老窝给端了,都逮捕入狱了。这是那个带头老大的犯罪记录,你就发个话,说要怎么收拾他们吧。”
“那些鼠辈也值得我花心思收拾么?”张凯曦盘腿坐在病床上,看都没看那份资料,只是冷冷一笑。
“凯曦,这次的事都是我连累了你……“老三走过来,神色愧疚,“薛家位高权重,不好相与,是我轻敌了,当初就不该找你借人……”
张凯曦一摆手,俊美的脸浮出一丝y狠,“别说了,是我那几个手下办事不利。薛家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可能永远罩得住薛二愣子。只要他还在江城,我就不信整不死他!”
“凯曦,你现在先别想这些,好好养伤,说不定那伙流氓一被逼供就全招出来了……”陈鸥有点担心张凯曦情绪波动过大,会影响伤口恢复。
自始自终都像个隐形人似的地站在病床旁的谭宇就在这时动了,他从床头柜的水果篮里挑出一个洗过的又大又红的苹果,塞到正瞪着眼咬着牙x口急促起伏的张凯曦怀里,“你要是想咬东西,就咬这个。”
张凯曦摩挲着怀里的苹果,面无表情地抬头瞟了一眼谭宇。
就在陈鸥和老三都在为不识时务的谭宇冒冷汗的当口,张凯曦动了,他垂下眼,伸出两g纤长白皙的手指捏起那只苹果,很认真地咬了一大口。
看到这一幕,何止是陈鸥和老三震惊得张大了嘴,连站在最外面的沈牧脸色都变了。这要放在往常,跟正在气头上的张凯曦过不去丝毫不亚于骑在老虎头上拔毛,认识他的人可没一个敢以身犯险的。可今天这是……
“挺好吃的。”张凯曦脸上的y鸷不知什么时候被冲散了,只剩明亮温和的笑意。他朝沈牧扬了扬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来一个?”
31.
张凯曦这两天有点烦。
谭宇出院了,留他一个人待在医院天天饱受他妈各类超级大补汤的折磨,外加沈牧跟个小媳妇似的整天坐在他床边又是削水果又是剥栗子,别提多贤良淑德了,看得他脖子上的**皮疙瘩掉了又掉。
张凯曦每次转头望见隔壁那张空荡荡的病床时都很怀念谭宇还躺在上面时的场景,嗯,他记得谭宇很喜欢侧睡,右侧,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着,据说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姿势。有时候伤口刚换药,疼得很晚都睡不着觉,他就会拉着谭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当然,大部分时候谭宇的话都很少,都是他一个人在说,陈鸥读书时的糗事啦,薛二愣子这个绰号的由来啦,诸如此类。
有那么几次张凯曦滔滔不绝地讲了很久才发现谭宇早就睡着了,床头柜上亮了一盏小台灯,他就借着小台灯昏黄的光线,百无聊赖地研究谭宇的睡脸。这么研究几次下来,他发现谭宇还是挺耐看的,虽然长得黑了点,皮肤糙了点,但张凯曦就是越看越顺眼,怎么都看不厌。
自从谭宇一走,他就觉得待在医院里跟变相坐牢似的,每天护士按时把他带出去放风,到点了再送回来……所以终于出院的这一天,张凯曦心中的激动和雀跃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
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的他,自从他爸知道他出事的始末后就没收了他跑车的钥匙和所有的信用卡,现在每个月只打两千块生活费到他的校园卡上,并且严令他期末考结束之前不准回家找他妈哭穷。
据说他妈还给自家儿子求过情,被他爸硬邦邦地顶了回来。套用他爸的原话就是,这小子成天这么飞扬跋扈不务正业的,老子的名声都快被他败光了,招人嫉恨也是应该的,这次的事让他长点教训也好。
张凯曦其实心里明白,他爸这次可是惦记上薛家了,估计过了年关市里就会有一系列权利的交替和更迭。只要薛家上面的人一倒,他不愁没机会整死薛二愣子。
一回家,小保姆就迎了上来,惊喜地喊小凯哥你出院了。张凯曦懒懒地应了一声,任她接过行李,自己往沙发上一倒,长腿顺势搭在茶几上。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张父拿了份《参考消息》从书房走出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张凯曦只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挺x收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标准的听领导训话时的姿势。
“凯曦刚出院,你这是干什么?”穿着围裙的张母从厨房探头出来,“别把你工作上那一套用到家里来。他是你儿子,不是你下属。”
“就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更要对他要求严格。你看看,这些年你都把他给宠成什么样了!”张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张凯曦,“成天就只知道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张凯曦这么些年早被他爸给损惯了,眼皮都没动一下,径直让小保姆坐在旁边给他剥葡萄吃。反正他就算在末日来临之前拯救了全人类他爸还是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就是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他何必自己给自己找虐呢。
“你也好意思说我,你这些年又关心过你儿子几次?”张母再好的脾气也听下去了,“成天不着家就算了,儿子重伤住院的时候你也赶不回来,开什么会这么重要?连自己儿子都顾不上……”
张凯曦一看张母有飙泪的趋势,赶紧一摆手,“停!妈,你不是在煲汤么,小心别把水给煮干了。”
张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有些窘迫地揉了揉眼角。正要转身回厨房的时候,她不知想起什么,咦了一声。
“上次跟你一起住院的那个男生,我不是叫你把他带回家来吃顿饭么?我和你爸还没正式谢过他呢。”
张凯曦确实不记得她妈有跟他说过这事,表情很迷惘,还有点小欣喜,“啊,你什么时候说的……”
“你那是在家里的饭桌上自己念叨的,哪里跟凯曦说过了。”张父凉凉地c了句嘴。
张母脸色微赧,年纪大了,她也越来越忘事了。有时候前一分钟还在提醒自己要做什么,后一分钟就全忘得干干净净了。她在心内无限唏嘘,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儿子都快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要不我现在叫他来?或者我开车去接他?”张凯曦跃跃欲试。
“行了,大老远地让人家跑一趟,菜都冷了。”张父神情不悦。虽说官场浑浊,但他心底自有一片清正廉明的净土,对于谭宇这种在当代社会已经十分稀有的见义勇为的j神是打心底里赞许的,更别说他救的还是自己儿子。只是谭宇出院得早,他来不及亲自表达感谢,加上年底公务繁忙,他暂时也抽不出时间去专程答谢那个孩子。
“你们这个星期六没考试吧,那就让小谭过来吃晚饭,晚上就留他在这儿住一晚。到时候把陈鸥他们都叫过来玩,热闹一点,免得人家不自在。”张母对谭宇的第一印象看来挺好,连小谭都叫上了。
张父没提反对意见,只从鼻子里哼了声,把《参考消息》一合,进书房去了,大概是准备去重排这个星期六的行程。
“好,我回了学校就跟他说。”张凯曦喜笑颜开。
刚吃完饭,陈鸥和老三就来了。两人笑眯眯地跟张父张母打了招呼,便以接风为由一左一右地把张凯曦给扛走了。看着三人笑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张母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自家儿子的x格她最了解,半刻都坐不住的,这些天在医院估计憋坏他了,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这是去哪儿啊?”张凯曦在座位上尽情地舒展身体,总算可以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了。
“先回理工大,接你媳妇儿。”陈鸥笑得别有深意。
张凯曦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我媳妇儿?谁——”他猛地想到一个人,顿时住了口,表情跟被鱼刺噎住了一样。
“你这什么表情啊?便秘?”陈鸥熟练地换挡,顺手给后座的两人一人丢了g烟。
“人家是个男的,别动不动就媳妇儿媳妇儿的。”张凯曦不怎么自在。他虽然确实是跟沈牧在一起,但也没必要把沈牧说得跟个依附他的女人似的。
32.
“陈鸥那是开玩笑呢。”老三一看气氛不对,连忙出声解围。
陈鸥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张凯曦,啧了两声,“你说你,追人家的时候吧天天殷勤得跟个什么似的,人一到了手,就这也不满那也嫌弃。您老累不累呀?”
张凯曦听了这番话后,并没反驳,而是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皱眉思考,他开始嫌弃沈牧了吗?因为把人追到了手,那种新鲜感就没了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恍惚中,车已经开到理工大后门口了。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影等在花坛边,陈鸥摇下车窗,暗示x地鸣了鸣喇叭。
张凯曦回过神来,打开车门,冲那个清瘦的身影挥手,“上来吧。”
沈牧走近,略一弯腰进了车门。张凯曦本来是长手长脚地霸占了整个后座的,一看沈牧进来连忙端正坐姿,往车门靠了靠,给沈牧腾位置。不过沈牧不太领他的情,紧挨着他就坐下了。
“哎,怎么没把谭宇一起叫上?”经过上次火锅店事件后,老三也熟知谭宇大名了。
“谭宇啊……”陈鸥捏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抓了抓头发,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我本来是想也叫上他来着,但他这两天请假了,没来店里上班。哎沈牧,你不是他老乡么,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沈牧神情微敛,自从他和张凯曦在一起后谭宇就很少跟他主动联系了,他忙着期末论文和考试,也不会让自己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分神。这时听到陈鸥的问话便有些语塞,“我也不太清楚……”
张凯曦脸色微变,他这周六还要带人回家吃饭呢,怎么人突然就没了,再说下周不是还有考试吗。
“那你打他电话没?去他宿舍没?”他问的是陈鸥,语气有些急。
“打了,人家手机停机了。宿舍倒是没去,我又不是要追人家,跑人宿舍去干吗?”陈鸥看来是心情挺好,连玩笑都开上了。
不过张凯曦显然难以理解他的冷幽默,俊眉一扬,“停机?你什么时候打的?”
虽说谭宇是救了张凯曦一命,但这家伙反应也太大了吧。陈鸥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让我天天给人打骚扰电话么……”
他话还没完,张凯曦已经开始翻手机的通讯录了,不过一通翻下来,才发现自己g本就存过谭宇的号码……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向着沈牧道,“那什么,你有谭宇的电话吧?”
沈牧瞟了他一眼,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张凯曦接过来,很快翻到谭宇的号码,拨了过去。
老三看他神情烦躁,以为是那边又停机了,便提议道,“前面路口有个营业厅,要不等会儿下车去给人家充个话费?”
张凯曦嗯了声,示意他听到了。他也没掐电话,难得耐心地听着手机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电子彩铃。终于,将近三分钟过后,那头有人应了。
“喂?”谭宇的声音有点嘶哑,像是没怎么休息好。
张凯曦听到这把熟悉的嗓音,一时又不知该说点什么了,哼唧了半天才道,“我是张凯曦。”
“噢,听出来了。”谭宇顿了一下,“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今天出院,和陈鸥他们几个出去玩,想把你也叫上。”张凯曦其实想问谭宇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可话一到嘴边就变成了,“陈鸥说打你电话一直停机……”
“大概前几天忘记充话费了吧。”谭宇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望着头顶莹白的日光灯,平和地跟那头解释。他想了想,又道,“恭喜你出院。”
“呵呵,谢了啊”今天听到的所有恭贺里就数这句最让张凯曦高兴,他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这周六你有空吧?我爸妈想请你去我家吃个晚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
谭宇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可能去不了,我周六有点事情……”
“这样啊……”张凯曦将自己的失望掩盖得很好,“那下次吧,下次等你有空的时候。”
挂了电话,张凯曦把手机还给沈牧,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了?谭宇不是接了电话么?”沈牧神情关切。
“没怎么,他有事,来不了。”张凯曦支着手肘靠在车窗上,眼皮恹恹地耷拉着。他直觉谭宇肯定遇到了什么事,可谭宇不会跟他说半个字,可能在谭宇看来,他们俩的交情,还不到什么都能说的那个地步。张凯曦想到这里,心情除了低落,还有些说不出的沮丧。他把谭宇当生死之交,人家却把他当路人甲。他能不抑郁吗?
“哎哎,我说你这大好的日子y着个脸干嘛,多晦气。”陈鸥煞有介事地瞪了他一眼,“等会儿好好乐乐,包你烦心事都忘光。”
“你这口气怎么跟个拉皮条的一样!”老三笑着调侃。
“滚你丫的!”
谭宇在病房的长凳外看着灰暗的手机屏幕,又坐了很久,才把手机塞进长裤口袋里,站起身。
推开208的病房门,谭悦娇小的身躯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眼巴巴地看着他,“哥……你干嘛去了?”
“接电话。”谭宇走过来,m了m她的头发,“还痛吗,有没有好一点?”
谭悦下意识m了m自己扁平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不足四个月生命,消失在了冰冷的手术器械之下,她忆起下午在手术室里那种身体被强行打开的痛苦,脸色就是一白。她咬着下唇,纤细的手指揪着被褥,不怎么敢看谭宇的眼睛,“已经不痛了……哥,这次麻烦你了……我对不起爸妈,也对不起你……”
谭宇看着她低垂的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两天前,一向跟他少有交流的妹妹突然给他打电话说学校放了假,想来江城看看这边的大学。谭宇也半年多没见过谭悦了,没做他想便高兴地应了下来,又在学校附近给谭悦找好了住宿的旅舍。可是在火车站看到身形消瘦肚子却不正常凸起的谭悦的那一刻,谭宇就高兴不起来了。
要说谭悦这个年纪,早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谭悦不像他哥,老实本分,喜欢一个人只在背后默默地关注那人就觉得足够了。谭悦的喜欢,是势必要付诸行动的。她趁着父母都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把第一次给了那个喜欢的男孩。那个男孩也是初尝禁果,懵懂无知,有了第一次,又私下里缠着谭悦来了第二次,第三次……
恋爱的美好很快就被学业压力和身体的不适给冲淡了,一开始谭悦还以为呕吐和反胃是因为消化不良,没怎么在意。直到两个月都没来过例假,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她去找男孩求助,男孩也慌了,天天躲着谭悦。他很清楚,这种事一旦被人捅出来,不出半个月就会传遍整个县城,到时候谭悦家,他们家,都将沦为县里人的笑柄和谈资,下半辈子再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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