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的孙女李琳便是入朝那一批中的。
此事谢漪是知道的。但她挂念的仍是皇夫之事,在她看来,陛下实属性情中人,不至于将中宫之位随意应付过去,又恐是因李闻胡诌的那句“般配”赌气,来日后悔,便仔细问道:“陛下既不曾见过,可是曾闻其令名。”
她的语气很温和,话中也皆是关切。刘藻便朝她看去,只见谢相眼中满满的在意,而那在意却又磊落自然,全是出于长辈关怀之意。
刘藻明知必是如此,也仍觉失落。只是她已学会如何隐藏情绪,面上也未带出分毫低落,只道:“李闻开了端,后来者必络绎不绝,拒一人不难,拒十人百人,不免叫人心烦。不如暂且拖着,思一一劳永逸之法。”
谢漪默然,陛下此言倒也符合她的秉性。陛下这般将心房闭锁起来,也太苦了些。
刘藻说罢,见谢漪不语,又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说得多了。她许久没有与谢相这样坐着,缓缓地说些话,竟然没能管住嘴。
刘藻又开口,神色轻松道:“也不急,将来缘分到了,自然有好的。”她一句话,轻轻地将谢漪撇了开,只将不愿立皇夫的缘由推到缘分未到上。只盼谢相不要觉得为难才好。
可她这般行事,落入谢漪眼中,无异于掩耳盗铃了。谢漪看着她,欲说些什么,终是没能开口,摇了摇头,道:“余者皆不要紧,唯有一样,常使臣挂碍。”
刘藻便认真地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谢漪也许久不曾与她好好说过话了,过往她不理她,她也不好上前多话,眼下得了机会,自是要好生叮嘱的。
“陛下要保重身子,日寒添衣,夜深入眠,不可过于劳累,也不要过多心事。当以宽心养身为上。”
谢漪殷殷嘱咐,又说了许多保养之法。刘藻听着,觉得心暖,只盼她能说得多一些,一一全答应了。
谢漪见她说一条便应一条,模样乖巧得很,不免又是心软,又是无奈:“陛下口上都应了,行止究竟如何,也只陛下自知。”
这是在说她阳奉阴违了,刘藻忙道:“我没有,太医令每月都来请脉,开的补药我都用了,从无放纵之举。”
她说着,唯恐谢漪不信,有些急了,去看胡敖,道:“你说,是不是?”
胡敖好端端在旁站着,平白牵连进来,忙陪笑道:“陛下所言无一处不实。”
谢漪又如何能说不信,只得道:“陛下自勉之。”
一通叮嘱下来,气氛和缓多了。刘藻自也不好再冷淡,她恰好有一事记在心上,当下便自怀中摸出一张竹片,递与谢漪,道:“这是外祖母处得来的。听闻是吴越之地的饮食,名作竹筒饭,取黍米肉糜虾仁鲜笋等物,置竹筒中烤熟。我尝过,滋味甚美。具体如何为之,在这竹片上记了,谢相带回去,也可令庖厨做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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