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今晚好生歇息,莫要思虑过甚了。」
「孤明白。先生也早点安歇吧……请。」
「臣告退。」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沈燮也不再多留,按制一礼后便离了太子车驾、回到自个儿车上休息去了。
耳听师长熟悉的足音渐远,太子车驾里、此前始终端坐着的萧宸轻轻吁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将身子向后靠卧进车厢里层层迭迭铺着的软垫里。
原先置于身侧的右掌,亦在此间下意识地隔衣按上了胸口贴身带着的平安扣。
其实此来瑶州,他不是没有过微服私访、亲身深入民间,用自己的眼睛好生看看此次春汛灾情的念头。但有前世的经历在,无论他离京时如何狼狈、如何心乱不忿,都不会允许自己做出那等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的冒险举动。
毕竟,他若真出了事,所影响到的不仅是一己之身,更有明明不舍他出外、却还是在他的坚持下放他远离宫阙的父皇。
回想起临别前父皇在如常的关切、不舍外更带了几分深沉和欲言又止的目光,萧宸心下一悸,终忍不住一个侧身、将脑袋瓜子埋到了一旁的软枕当中。
说来可悲,即使早已体认到自个儿所怀抱的情思有多么罪恶、多么悖德,更早在那个失控的夜晚便已让父皇那句「一时色迷了眼」生生浇熄了心底不切实际的念想;可每每看着父皇凝视着他的、温柔而深沉的目光,心底却总要生出几分可悲希冀,冀盼着父皇同样对他怀抱着逾越父子份际的情感、冀盼着那份连诉之于口都太过污秽的情思能够得着回应。
──尽管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样的事,是不可能、也不该存在的。
他自个儿心思不正、罪孽深重也就罢了,如何能为着一己之妄念便盼着父皇也落进这淌浑水当中?只是每每当着父皇的面,回想起彼此曾有过的无间亲密、和无数个在对方臂弯中安然入睡的夜晚,他的心口,便不禁要泛起一阵阵窒息似的痛苦。
所以他连刚结束殿试的友人都无暇顾及,便在成功说服父皇后领了旨意匆匆赶赴瑶州,就盼着能藉彼此天各一方的状况缓解一下心头躁乱的情绪和疼痛。不想别离之后、那种物是人非的怅然的确削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却是他曾在情思尚且懵懂时深切体会过的蚀骨相思。
也正因着相思之情的折磨,路途中,面对恩师针对瑶州之事给他布置种种功课的举动,萧宸着实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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