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不少教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要是这次我能侥幸带着大伙儿逃过大劫,回去后,我就会把教主之位传给成师弟……”
成显阳把手里的烧火棒子往地上重重一扔,怒道:
“真没出息,受了一点挫折就要逃避,将来怎么能带好明教?明教还有什么指望?
“成大事者不拘小结,成大事者应该坚毅忍耐,‘一将成名万名枯’你懂不懂?
“有不少教众死在你的手下,是不对,但那是你中了邪术,身不由已呀!
“相信明事理的教民不会就此事深究的,看人要看整体,我觉得你现在从整体来说,没出大错。
“要是象你这样,犯了错就让位,那恐怕历任教主没有一个能做到头的。
“你小子给我记住,让位之类的混账话,以后最好别再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这番话很重,但不知怎的,阳心头重逾千斤的负担一下子放了下来,眼泪一下涌出来。
他“呜呜”地闷声嚎哭着,涕泪纵横,哭得像个犯错的大孩子。
成显阳叹了一气,抚着阳的背,道:“以后别再说了!”
许久,阳擦了擦眼泪,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他含着泪,笑着岔开话题,道:“师父,你年青的时候想过要当大侠吗?”
第四十五章侠之大者
成显阳见他的精神已经不再颓废,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笑道:
“当然,有血性的男子汉,哪个不想当大侠?你不觉得自己是吗?”
阳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好像不是,我没做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事儿。
“另外,大侠大概是做了大好事又不计回报的。您觉得自己是吗?”
成显阳哈哈大笑,道:“我当然是!
“我问你,在你当教主前,你救没救过人,无偿的?
阳想了想,道:“救过。”
成显阳道:“那就行了,起码算小侠!被你救的人超过一个吗?”
阳道:“大概十几个吧?我怕人谢,所以没留名,没人知道是我做的。”
成显阳笑道:“高风亮节,现在你可以算中上侠了!”
阳s了s头,傻笑道:“救得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破什么武林奇案,救什么武林美女……”
成显阳道:
“最需要帮助的就是那些无拳无勇的平头百姓!
“像那种专帮大人物,玩心思破什么奇案,暗藏春心救美女,专为了出侠名,讨彩头的人物,算什么大侠?
“老百民的难,才真的是难,才是我们习武之人该出手的时候。
“你眼里有老百姓,已经有点大侠的影子了!”
阳笑了笑,但随即叹了口气道:
“您说的也许对吧,可惜我现在已经是明教教主了,再不能四处爬山,去帮那些我不认识的人了。
“也许因此,我才不再算是个侠客了。”
成显阳笑道:
“帮你认识的人,帮你有责任帮的人,就不算是侠客吗?
“是有个人感情在里边,但这些人就不需要帮助啦?
“他们就没遇险的时候?
“这种时候就一定会有别人帮,例如碰到别的侠客,就一定用不着你吗?”
阳皱眉道:
“但总是好像有私在里边,而且有负责在身,那好像是我份内的事,本就是我的责任,本就该管的。
“而且我是有权力的,似乎不太侠客。”
成显阳嘿嘿笑道:
“你怎么好像老要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大侠呢?
“权力可为善可恶,放在以天下为已任的人身上,就可以帮到更多的人,权力本身不妨碍侠义,只是那些弄权的家伙把权力的名声弄臭了。
“哈哈,至于责任在身,做好份内的事,不能算侠义,这就只能说明你很高尚啦,但是却不对!”
阳不禁奇道:“为什么?”
成显阳大笑道:
“天下有数不清的该负应负责任的人,可他们根本不想负责任!
“负责任有时候就意味着吃亏、牺牲、得罪人或面临危险或厄运。
“负责任就是侠义,管得人越多就越是侠义!”
阳道:“教主算吗?”
成显阳正色敛容,郑重道:“身系几十万教众的安危与福祉,将明教圣火代代相传;当天有变时,率明教驱逐鞑虏,推翻暴政,还神州于炎黄子孙,救亿兆黎民于水火,泽被千秋,此乃侠之圣者!!”
阳点了点头,把成显阳的话牢牢印在自己的心里,对教主之位有了新的看法和尊重。
老少二人又谈起了许多江湖中的趣闻轶事,有说有笑,轻松融洽,慢慢长夜,一下子变得短了,寒风似乎不再那么刺骨,黎明将至。
这时,韦无踪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万分焦急道:“教主,不好了,我儿子突然不见,哪里也找不到!”
阳一听,心里先叫了一声不好,安慰韦无踪不要着急,同时叫起和一泰、屠仙草、屠金胜、冯成等人,帮着韦无踪找韦一笑。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又回来问正在睡梦中的众人。
众人昨日都疲惫到了极点,都睡得人事不知,都说不知道,只一个说撒n的时候,看见殷天正跟韦一笑在一棵树下切切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阳叫人帮忙的时候就发现殷天正不知去向,心里就猜到了事情的七八成,再听这人一说,心里就确定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不知所措的众人与焦急万分的韦无踪,阳后悔地长叹一声,道:“我不该提石教主玉佩的事!”
朱吃虎道:“难不成,两个孩子去找那块玉佩啦?”
阳没说话,点了点头。
合一泰急道:“这可遭了,那些土狗我们这些大人对付着都力有不逮,他们两个小孩子,这一去,那不是送死吗?”
朱吃虎道:“也不知走了多久了,还能不能追得上。只怕凶多吉少!”
成显阳道:“不能放弃,现在就追。”
韦无踪此刻已慌了手脚,一想到爱子已经身陷绝境,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泣道:“一笑练功走错了经脉,每日晚需热羊热狗的血浸泡一个时辰,才能保性命无虞。现在没这个条件,只要不运内功,尚可强撑一阵。
“所以与土狗群厮杀时,我只保护着他一个人。他若一出手,再也没得救了……”
阳没想到情况竟这样严重,问外人的内功也不能护持吗?
韦无踪摇头流泪道:“‘寒冰掌’跟别得武功不一样,除了自行调息外,外人内力再强,也帮不上忙。这可怎么办呀,一笑呀,一笑!!”
“一笑,你怎么了?”丛林深处,疾行中的殷天正停了下来,回头看落后他很远的韦一笑。
韦一笑弯着腰,脸色发绿,满脸豆大的汗珠,气喘如牛,还不停地干呕。
这已经是殷天正第五次停下来等韦一笑了,在前些天,韦一笑可是比他跑得快,前几停次下等,韦一笑还只不过气喘得急了一点儿,歇一会儿就好了,可这一回,殷天正也看出不对来了。
他忙向韦一笑跑去,一把扶住将要倒下去的韦一笑。
韦一笑苍白的嘴唇不停地抖着,眼神发直,身子也抖得如同风雨中的树叶,看样子从里往外,冷得要命,头上的大汗珠子却不停地往外冒,已经说不出话来。
看到韦一笑的处境,殷天正心急如焚,忙脱下自己厚厚的兽皮外套,把韦一笑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看韦一笑还是冷得要命的样子,殷天正又找来大堆的树枝,在韦一笑的周围升了四堆火。
透过火光,殷天正看着抖个不停的韦一笑,心中说不出的后悔,眼眶中不禁有了滢滢泪光。
第四十六章地狱之景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韦一笑抖得不那么厉害了,脸色缓和了许多,汗却还是没消。
他转过头,似乎想要跟殷天正说话,可是声音太微弱,又隔着火堆,殷天正听不清。
殷天正一纵身跳到韦一笑旁,把耳朵凑到韦一笑嘴边,焦急道:“好兄弟,你要说什么?是不是要水?”
韦一笑勉强笑了一下,看着殷天正,用微弱的声音道:“殷大哥,你先去!我没事,我在这里等你。别耽误了大事……”
到了此时,殷天正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唰”地一下就流下来,抱着韦一笑,大哭道:“好兄弟,我哪里也不去,咱们不找玉佩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韦一笑微弱地挣扎了一下,道:“大哥,那块玉佩上带着阳教主的魂哪!不能找不到的。咱们不是说明白了吗,如果找不到,明教就完了……”
殷天正呜咽着,咆哮道:
“我不管,我管不了那么多!!!
“我带你来的,我就要带着你回去!”
也许是四堆火的热力够强,也许是韦一笑体内的气血运行正常了一些,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韦一笑脸上的汗收了,身子也不抖了,能自己坐起来跟殷天正说话了,但还站不起来。
看着自己的兄弟好起来了,殷天正高兴的差点儿一个高蹦到树上去。
韦一笑喘了几口气,道:“大哥,我没事了。我们接着走吧,现在回去,会被人笑的。”
殷天正上上下下把韦一笑看了一遍,忧虑道:“可是你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实在是不妙呀!”
韦一笑道:“我没事,看,歇一下不就好很多啦!”
殷天正想了想,心里还是不托底。他回头看了看沉浸在晨光斜阳雾霭中的树林,约莫距众人与土狗厮杀的地点还有半里路,如果把韦一笑丢在这里,这一望无际的大森林,毒虫猛兽出没的地方,那简直是危险到了极点。
最后,殷天正把韦一笑背在自己的身上,韦一笑强烈抗议也不管,一提真气,又向目标地飞奔而去。
只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以与目标地近在咫尺了。
殷天正按事先想好的,把韦一笑安置在一棵三丈多高的大松树上,给了他一把刀,笑着对韦一笑道:“除了山猫子、狼獾外,没啥野兽能爬上来,这是片高山雪林,所以不会有蛇。你就在树上呆着,这里最安全。有什么事儿,你也别下来,我应付得了!”
说完话,殷天正就爬下了树,独自向密林深处走去。
目标地就在眼前,这里不是战场,是尸场,这里不是人间,是地狱。
几百具血淋淋的尸骸,形式千奇百怪地倒在雪地里,如同想从地狱的油锅挣扎而出的恶鬼,被突如其来的冰冷一瞬间冻住了,保持着痛苦狰狞的惨状。
那些到处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的手,那些想踩又踩不到实处的脚,茹房下被掏空的血红腹腔;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凝固着无尽的恐惧,大张着的嘴似乎还在惨叫;挂着血的l腿,一副副白森森、已经结了霜的牙齿,倒毙其间的、如同妖兽般的土狗,无不在述说着无尽的恐惧。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动物分解的一干二净,风雪一扫,什么也不留。大自然就是这样处理生物的。
斜阳透过树枝,照在这些带着层雪的尸体上,看起来,这些尸体都在冒着热气。
面临着这地狱般的场面,殷天正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克制着心里的恐惧,努力不去想可怕的事儿,咬咬牙,狠狠心,一猫腰,开始在死人堆里找玉佩。
什么都有一个习惯的过程,找了一会,殷天正就不太像刚开始那么害怕了,开始想能尽快找到的办法了。
他记起阳教主身后背的是个身穿红袍的女人,于是开始留心红色的衣服。几百具尸体,散布在方圆一里的地面上,着实不好找。
殷天正一尸体一尸体地看,找红衣服,慢慢走向了森林的更深处。
找了很久,他突然看见了一具穿红衣服的女尸,冻硬了,向上伸着的手里,确是攒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佩。想是紧张中无意抓住了阳教主怀中的玉佩而不自知。
殷天正本该高兴的,可是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尸体的旁边,正蹲着一只妖怪般的土狗,正在撕咬女人的大腿。
更糟的是,土狗也发现了他,叼着一块血淋淋的人r,回头看着殷天正。
土狗的脑袋不大,嘴短,牙齿又粗又长,非常有力,看起来凶恶丑陋。脖子比家狗或狼长了一倍,粗壮的像马脖子,前腿长,后腿短,跑起来一掂一掂的,愚蠢怪异。皮毛如同一块用过多年的土黄色旧毡子,身上铜钱般大小的斑点,与其说像干在毡子上的血迹,不如说更像是烂疮,让人看着恶心。
它嘴角挂着浓稠的唾y,一边吞咽嘴里的人r,一边盯着个子不大的殷天正,一付有恃无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样子。
这是只年青的土狗,比别的土狗小了一圈,但嚼人r的动作可并不幼稚。
不知为什么只有一只土狗在。
殷天正快速地做几次深呼吸,努力把气息调匀,定了定神,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自己一定要在土狗叫来同伴之前,把它给灭了。
土狗把嘴里的人r吞了下去,抖了抖嘴,向瘦小的殷天正扑过来。
殷天正什么姿势也没摆,他不能跟土狗在这里缠斗,若是不能将土狗一举击毙,后里不堪设想。
上次明教众人在林中遭遇土狗群的攻击时,殷天正就注意到,这些妖怪似的东西,看起来又蠢又寒碜,其实狡猾得很,见到没有武功,没有抵抗能力的,就直接扑上去,见到拉开架势、准备迎敌的,这些畜生就不敢贸然进攻。
所以,殷天正扭头就跑,假装自己很害怕的样子。那土狗果然径直追了过来,大有一口咬断殷天正脖子的意思。
一个逃,一个追,大概跑了能有五六百米的距离,殷天正算计,如果不慎一招失手,土狗发出叫声,大概其它土狗也听不到,于是脚下故意一拌,佯装仰面跌倒。
土狗看到了机会,想也没想,一跃而起,向殷天正扑了上来。当土狗前爪按在殷天正身上的时候,一只如同飞虎钢爪的手,已经牢牢捏住了它的咽喉。
土狗用力甩头,想挣脱这只手,但这只不大的手却如附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土狗想呼叫同伴,但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殷天正本可以一得手就杀了它,但得手之后,突然又想多折磨它一会,解解对这些杀伤无数人命的妖畜的恨,所以没立刻下手。
终于,他看到了这丑陋的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妖畜的眼中,流露出恐惧与绝望。土狗嘴角挂着一线长长的口涎,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一丝恶笑袭上殷天正的脸上,只见他手上一用劲儿,“咔”地一声响,把土狗的咽喉捏得粉碎,另一只手搂住土狗的脖子一掰,又是一声脆响,土狗的脖子被扭断了。
那土狗一声未吭,就此下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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