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大笑,旋即用鄙视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道:“土鸡就是土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小红铁青着脸把手指向门外,冲我吼道。
吼吧,老子倒要看看你个贱人能嚣张多久!我不再理会这个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的贱人,自顾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去。
出得门来,我站在电梯门口,刚摁亮了下行键,电梯门就打开了。里面有人问我:“要上去么?”
我心念一动,唔,去跟颜慧茹道个别也好,顺便提醒她隋源已经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要她以后自己保重。
于是我向那人道声谢,举步迈进电梯。
我将装有私人物品的纸箱放在墙角,敲门进到颜慧茹办公室。颜惠茹一见是我,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
难道颜慧茹也不相信我,当我是洪水猛兽么?我心里一寒,不由感叹世态炎凉,嘴上淡淡地说道:“颜总,我是来向你告别的。”说完这话,我见颜慧茹没有吭声,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终还是放心不下,又忍不住回头提醒她道:“对了,关于我们以前的事,隋源……”
没等我说完,颜慧茹赶紧打断我的话,压低声音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中午我给你打电话,约个地方见面,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本来就是非常时期,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一旦出了什么事儿,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颜慧茹毕竟是隋源的妻子,还要跟他共处下去,依隋源的劣性,难保他不会对颜慧茹施加什么恶行。我和隋源之间的恩怨,还是不要把颜慧茹牵扯进来的好。于是我故意寒着脸,冷冷地对颜慧茹说道:“不必了,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隋源不是好人,你以后自己保重。”
我说完就往门外走,颜慧茹一时情急,抬高了声音叫我:“阿休……”
阿休?我闻言停住了脚步,却不敢回头看她的目光。只听颜慧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给我最后一个机会,那些话憋在心里,我会内疚一辈子……”
那些话?哪些话?颜慧茹的话成功地挑起了我的好奇心,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我又想起有一次颜慧茹喝酒后发给我的短信:“以前我离开是迫不得已。”这句话一直是我心里一个谜团。或许,现在颜慧茹约我见面,就是要替我解开这个谜团吧。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背着身子点了点头。也罢,过了今天,桥归桥、路归路,没有谁能阻止我的报复行动。
开着车在街上随意转了几圈,我看距离中午还早,也不想回家,便驾车来到滨江路。这几年来l市的城市化进程很快,市中心寸土寸金,各家房地产公司的圈地运动搞得不亦乐乎,想找一个清静之所静一下也难。好在尚有滨江路。
滨江路上车不多,我放慢车速一路缓缓往前开,脑子里则在思考着颜慧茹到底要和我说些什么话。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最后我索性把车停在路旁,拾级而下走到江边。
早春的江风吹在脸上有些寒,但我却觉得心头象堵着一团火在燃烧,想要迸发却无处着力。郁闷之下,便蹲在水边捡起河滩上的石头一颗颗地往水里扔,以发泄过余的精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中午十二点,在上次我们喝茶的那条船上见。”颜慧茹匆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呃,那条船?我举目望去,颜慧茹在电话里约我会面的地点可不就在距离我几百米开外的地方?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半。我在水边又站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沿着江岸线慢慢朝泊船那里走去。
上得船后,我选了一个临江的座位坐下,点了一壶普洱一边品茶一边等颜惠茹。
十二点的时候,颜慧茹准时出现在船上。见我坐在窗边喝茶,颜惠茹走到我面前轻声问道:“不如就在这里吃中午饭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颜惠茹向一旁的服务员问道:“你们这里就餐有雅间吧?我想要个清静一点儿的。”
我认出那个服务员就是上次说我和颜慧茹很默契,自作聪明地认定我和颜慧茹是一对情侣的那个小姑娘。看样子她也认出了我们,她笑了笑,领着颜慧茹往楼上一层走去,我也跟在后面往上走。
走进雅间坐定后,服务员递上菜单,我示意让颜慧茹点菜,她看也没看,随口让服务员来一条河鱼。
服务员离开后,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静,静得让我觉得很是压抑,便出声打破了这份静寂:“有什么事,说吧!”
颜慧茹看了看我,嘴巴蠕动了半天,终于低头说道:“阿休,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颜慧茹今天找我不仅仅是说声抱歉这么简单,便没打断她的话,听她继续道出下文。
果然,颜慧茹接着说道:“那天,隋源问起了我们以前的事……”她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我这才留意到她双眼布满了红丝,面容憔悴。
见我没有吭声,颜慧茹又说:“他说他已经知道了你和我是……”颜慧茹迟疑了半天,终于才艰难地接着往下说:“……朋友,所以才故意打压你。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你,都怪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颜慧茹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蕴满了泪水。
她的话再次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看着她伤心自责的样子,我心里百感交集。到底是她连累了我?还是我连累了她?如果没有我的存在,隋源会不会对她好点儿?
我叹了一口气,递上一张餐巾纸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颜慧茹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睛,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知道的又何止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当面打击她罢了。我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我猜到隋源知道了我们以前的关系,原本就想来告诉你这件事。提醒你一句,隋源这人不是个好人,你既然看清了,以后要特别当心他,好好保重自己。”
哎,颜慧茹遇人不淑,可这也是当初她自己的选择。站在我现在的立场,除了提醒她一下,还能怎么样呢?自从她四年前判定我“对爱愚昧”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失去了护花的资格。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一声,走到今天这步,要怪也只能怪颜慧茹自己当初选错了人。
曾经天真的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哪曾想命运才是幕后的总导演。四年前,属于我和颜惠茹的剧本就已经完结,四年后的重逢只会有遗憾和叹息。
哎,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正思量间,服务员敲门进屋,把做好的鱼端上来摆在桌上,又往我们的茶杯里倒满水,才转身退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
待服务员离开后,我拿起筷子正要动手夹菜,颜慧茹长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道:“阿休,其实……其实那时候我离开你是有原因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真相(下)
我承认我对这个所谓的原因一度很好奇,不过此时此地,就算知道了又有多少意义呢?只不过徒增伤感而已。
于是我放下筷子接口说道:“阿茹,这些都不重要了。”
“阿茹”是我以前我对颜慧茹的称呼,自从分手后我便再没叫过这个名字,我曾以为自己永远不用再说这两个字。四年前的青春故事虽然只是一个不完整的拼图,虽然有些碎片已被时光封印,但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这些点点滴滴都会冲破束缚涌上心头。
曾经相爱,却无缘白头。错过就是错过,到头来只能空叹旧欢如梦。
颜慧茹听见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也有些激动,张嘴要说什么,却被我抢着说道:“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真的没有怪你。来来来”,我举起桌上的茶杯对她强笑道:“我们以茶当酒干了这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颜慧茹这次没有听从我的话,激动地嚷道:“不,我一定要把真相说出来,不然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因为激动,颜慧茹脸上泛起了一抹血色。嗯,想来她心里也憋着好多委屈,让她发泄一下也好。于是我放下茶杯不再说话。
“那年,快要毕业的时候……”颜慧茹端着茶杯,在腾腾地热气熏染下,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那年,我爸爸被查出得了尿毒症,需要立即动手术换肾。你知道,我家里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我便利用周末出去打工……”
颜慧茹这一提我忽然想起来了,在大学快毕业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忙着享受最后的校园时光,不是打牌就是聚会,而颜惠茹却总是不在寝室,也不参加任何活动,来去匆匆好像很忙的样子。我也问过她几次,她总是说在忙着搞社会实践,那时候我还开玩笑说她不如去做义工,没想到她却扛着这么大一副担子。
虽然是多年以前的事,我听在耳里仍是忍不住的心疼,便插嘴问道:“当时你为什么不对我说?”
颜慧茹闻言抬头冲我强笑了一下,答道:“你家里也不宽裕,我不想让你分心,增加你的负担。”
诚如颜惠茹所言,我的父母以前都是国营企业的普通员工,家里确实不宽裕。不过,既然颜惠茹家里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也得知会一声吧?于是我皱皱眉责怪道:“两个人挣钱怎么也比一个人强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颜慧茹没理会我的不满,自顾接着往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隋源的。那时候我在鸿运集团c市的分公司找到一份文员的兼职工作,常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学校。有一次下班的时候,天色很晚了,我在公司门口碰到了新上任的老板隋源。”颜慧茹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我却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隋源那时候是鸿运的总经理助理,被他老爸派到c市磨练。他见我为了公司加班加点,便说要请我吃饭。因为他是老板,我也不好拒绝,就去了。”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忽然浮现起田甜的影子,隋源也是这么邀请她的么?
些微的恍惚后,我强自敛住心神,听颜慧茹继续诉说:“吃饭的时候,隋源问我为什么做兼职还这样卖力,我便把来公司打工的原因告诉给他……那个时候,做兼职是按量来算报酬的。隋源听完我的遭遇,便提出要借钱给我爸爸治病。无功不受禄,虽然我很需要这笔钱,却也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又详细地问了一下我爸爸的病情,住的医院等等,吃过饭便把我送回了学校。”
“没对你动手动脚?”我急着问道。
“没有。”颜惠茹摇摇头,继续说道:“第三天,我去医院看爸爸的时候,医生通知我,说已经找到了适合的肾,过两天就可以做手术了。当时我很惊异,一问之下,才知道隋源第二天就去医院替我爸爸付清了拖欠的住院费,另外还帮忙联系到了做手术所需要的肾脏。我很吃惊,于是就去问隋源这是怎么一回事。隋源很镇静地告诉我,说是因为我的敬业精神和孝心打动了他,所以才出手帮我,当然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我毕业后必须去他的公司上班,以后每个月扣除一部分工资来偿还债务。”
“为了我爸爸的病,我想尽了办法都于事无补,妈妈去世得早,我又还没有毕业上班,哪有能力负担手术费。鸿运公司待遇不错,好多人挤破了头也进不去,所以听到这个条件,我当时很意外、也很庆幸。我想是老天故意在帮我吧,让我碰到一个大好人。为了表示感谢,我执意要拿出我打工攒下的钱请他吃饭。”
说到这里,颜慧茹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我却留意到她捧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睛也越发黯淡。我此时已经意识到,所有的变故都是因为这一顿饭。
颜惠茹稳了稳情绪,又往下说道:“那天晚上,下着雨……我身上的钱不多,便在一间小馆子请隋源吃饭,他说想要喝酒,并要我陪他喝一杯……”颜慧茹的眼神突然亮了,那是一种仇恨的目光,我分明可以看到里面燃烧着的怒火。
“就是那杯酒……那杯酒……”说到这里,颜惠茹忽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而就算她不说,我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再让她回忆这段痛苦的经历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我不忍再听下去,连忙出声制止道:“别说了……”
“不,我要说”,颜慧茹朝我凄然一笑,嘴里接着讲道:“我喝下隋源递给我的那杯酒,只觉得头晕晕的,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隋源那个禽兽就赤着身子睡在我身边,我跑到浴室里哭着洗了好久,都洗不干净……”颜慧茹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含在眼里的怒火也化作泪水潸然而下。
见她这个样子,我很心痛,这些年,真的难为她了。我默默递上一张纸巾,颜惠茹却摇了摇头,任由泪水在脸上奔流。吸了吸鼻子,她继续说道:“我哭着冲到他面前想找他拼命,可是他一句话就轻易的击垮了我——你不是孝女么?不想治你老爸的病了?‘说着扔了一张支票给我,我从地上捡起这张支票,20万?我用自己的贞操换了20万。哈,我的身子还真值钱,哈哈……”颜慧茹脸上泪渍未干,又哭又笑的神情像是疯了一般。
好半天,她止住了笑又道:“从那天,那混蛋就正大光明的占有了我,我也从一个临时工一跃而成为他的秘书……”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操!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隋源这种为富不仁的东西,天不诛,我诛!急怒攻心之下,我恨不得立刻就去阉了那狗日的混蛋。
“后来我爸爸的手术很成功,他出院后,我去医院结帐,看到密密麻麻的付款清单,我牢牢地记住了那个数字,我告诉自己,欠多少帐我要同隋源算清楚,我会用我的劳动来付清,哪怕作牛作马也不作隋源的玩偶。可还没离开医院,我就晕倒了,醒来后医生说我怀孕了。”
怀孕?没听说过隋源和颜慧茹有孩子啊?那……
“我知道我和你的缘分已经尽了,就算你知道一切不会看轻我,我也没脸再见你,所以才故意躲你、骂你……”
“你对爱愚昧,应该被判死罪”,这句话曾经无数次地在我耳边响起,每次忆起都带给我无尽的痛苦和迷惘。直至现在,我才知道,颜惠茹当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比我更痛。
说到我,颜慧茹的声音带了些许柔性,但随即又恢复了冷硬的语调:“我找到隋源,告诉他这个消息,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居然说我肚子里怀的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我当时便想打掉孩子,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隋源的妈妈来找他。她妈妈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要隋源对我负责,后来……后来隋源迫于家里面的压力,也为了在他妈妈面前维持他的假面,只得答应和我结婚。”
“就这样,我一毕业就嫁到了隋源家。没想到他婚后第二天,就出去鬼混,还故意带着女人的东西回家向我示威,我当时忍不住跟他吵了两句,那混蛋就对我拳脚相加,可怜我肚子里那个孩子,就这样,活活地……没了……呜呜呜……”
这该死的混蛋,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站起来便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颜慧茹顾不得哭泣,赶紧起身跟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挣脱她,嘴里恨声说道:“老子去杀了这个王八蛋。”
“阿休,别……”颜慧茹又扑上来死命地抱住我,娇躯不住地颤抖:“为了那个混蛋,不值得,老天爷会给他报应的。”
老天爷?贼老天真有眼么?我突然间悲从中来,不由得转过身子一把把那副娇弱的身躯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愿分开。
就在我和颜慧茹相拥着沉浸在悲怆的情绪里时,耳边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鼓掌声。
“嘿嘿,老同学见面泪汪汪,好感人的一幕啊……”随着阴恻恻地奸笑声响起,隋源那厮如幽灵般出现在包房门口。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没去找他,这厮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我松开搂着颜惠茹的手,便要冲上去揍死这杀千刀的,却被颜惠茹死死抱住。当我挣扎着冲到隋源面前时,却见这厮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对我说道:“方休,今天我总算看清你了。”
我定睛一看,俏脸含煞的竟是田甜!
第一百六十九章眼见不一定为实
隋源已经让我倍感意外,田甜的陡然出现更是使得我心乱如麻。
眼见田甜俏脸煞白,浑身气得发抖,我顿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也没功夫深究她和隋源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木纳地解释道:“乖乖,这是个误会……”
田甜这时候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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