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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长工是鹿子霖拾来的。
那天晚上,鹿于霖从南原催捐回来时,月亮很好,带着七分酒醉三分清醒甩甩
荡荡在牛车路上走着,一路乱弹吼唱过来,引逗得沿路村庄里的大狗小狗汪汪汪乱
咬。路过自家的坟园时,从黑森森的墓地树丛里蹿出一个人来,吓得鹿子霖哑了口
愣了神。那个人蹿到他跟前,扑通一声跪到了,一口一声大爷大伯地恳求要给他当
长工,声明不要一个麻钱也不要一升粮食,只要给吃黑馍就心满意足了。鹿子霖松
了口气,踢了那人一脚又骂了一句,说他把他差点吓死了。跪在地上的人继续乞求
雇他当长工,情愿大伯大爷再踢他两脚压惊消气。鹿子霖从稚声嫩气的嗓音判断出
这是一个半大小伙儿。他让他再踢两脚的话似乎触动了心头的某一根弦索,就问:
“你为啥偏偏缠住我要给我熬活?”小伙子说:“我看你是个好人。”鹿子霖对这
种露骨的讨好和巴结很反感:“你凭啥看我是好人?”小伙子说他在这个坟园里躲
了三天三夜了,几次看见鹿子霖从这条路上走过。“你娃子鬼得很咧!”鹿子霖说:
“你是看我穿得阔,断定我能雇得起你;你是看我像个官人,给我当长工没有敢拉
你壮丁,你说是不是龟孙?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掐死!”小伙子连连在地上叩头:
“是的是的爷;你说的着着的对对的。”鹿子霖又问:“你小小年纪逃出来是因为
啥事?偷了人家闺女抢了人家粮食还是逃壮丁?”小伙子哇地哭了:“爷呀,我是
逃壮丁哩!俺兜弟三个有两个都给抓壮丁没回来,俺爸叫我逃出来寻个活命……你
收下我全当积德行善哩!”鹿子霖大体信下了小伙子的话,他的笨拙的渭北口语可
以使人的生信赖,问:“你叫啥名字?”小伙子说:“我叫三娃。”鹿子霖说:
“三娃,你起来跟我走。”
鹿子霖把自称三娃的小伙让到前头走,自己在后面和他保持着三五步的间距。
小伙子不时回过头来说着讨好巴结诌媚的话。鹿子霖心头的某一根弦索似乎又被撞
击了一下,忍不住直言相告说:“你娃子跟谁学的这张糜子面儿乖嘴?你知道不知
道我顶讨厌溜尻子的小人!你要是再说这些舔尻子挠脚心地话,我把你马上扭到联
保所去,这儿正征一茬壮丁哩!”三蛙吓得转过身又跪下了,声音都抖颤着:“好
爷哩我没啥瞎心。俺爸俺妈教我出门嘴学乖点……”鹿子霖说:“我的长工可不要
乖嘴软舌头。你的嘴能不能学硬?能学硬了跟我走,硬不了嘛,你就滚蛋!”三娃
连连应诺:“学乖不容易学硬好办。我再不说s情话了。”鹿子霖说:“你先站起
来。我想当场试验你一回。”三娃站了起来侍候着。鹿子霖说:“你骂我一句。你
拣最难听的话骂。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骂吧——”三娃一听就愣住了:“大伯,
我咋能平白无故骂你哩?”鹿子霖脖子一仰朗然笑了:“我一天从早到晚尽听奉承
话s情话,耳朵里像塞满了猪毛,倒想听人当面骂我一句哩。骂吧三娃——”三娃
嗅到一股酒气,想到这人肯定喝醉了,他要当真骂了,他酒醒后还不把他捶死?于
是说:“大伯,你另换一样试验我的方子吧,我一定做到。”鹿子霖往前走了两步
躬下身来,把脸拱到三娃胸前:“你抽我两个耳光子!”三娃大惊失s,不由往后
退了两步,心想这人不是疯子就是魔鬼,几乎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往后瞅瞅,
寻找逃跑的路径,盘算逃跑的机会。鹿子霖却哈哈大笑着仰起头:“不是不敢吧?
那好,我再说第三件掏出你的家伙来给我脸上n一泡——”三娃子听罢“妈呀”叫
了一声扯腿就跑。鹿子霖跃起一步就拽住了他的后领:“我费了这么些唾跟你磨牙,
你连我一件事部做不到还想逃跑?我马上把你送到联保所去。”三娃子蹲下身子双
手捂着脸悲哀地哭起来。鹿子霖急了就骂起来:“你哭你妈个p!我没打你骂你,
叫你骂我打我n我净占便宜你还哭!凭你这号痴熊鳖蛋贱胚还想给我当长工?”三
娃子哭丧着声儿哀求:“大爷,我不敢缠你了,你放我走。”鹿于霖眼一瞪冷笑着:
“要来要走都由你了?没有那么容易。我今r个要把你变成个歪熊灵种硬蛋高贵胚
子。就是骂、打、n那三样儿,你任选一样。站起来——”三娃抖抖索索站起来说:
“大伯,你先骂我打我n我吧?”鹿子霖说:“甭罗嗦!我让一步,我闭上眼。我
知道我睁着眼阎王也不敢骂我。”三娃子豁出来了,聚足了气跳起来,“啪”地一
声抽了鹿子霖一记耳光,以脚落地时骂出一句:“我r你妈!”随之就凝固地上等
待自己的未r。鹿子霖睁开眼睛笑了:“打得好也骂碍好哇三娃!好舒服呀!再来
一下,让我那边脸也舒服一下。”说着闭上眼睛把那边脸转到三娃迎面。三娃想着
反正已经豁出去了,抡开巴掌又抽一下,跳起来骂:“我r你婆!”鹿子霖猛然扑
上来把三娃拦腰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哈哈哈笑着又扔到地上,说:“小伙子有
种!”三娃子懵懵地站着。鹿子霖一只胳膊搂住三娃的脖子往前走,竟然哭了说:
“三娃,你不知道哩!俺祖先就是挨打受气的角s!我咋也尝不来挨打挨骂是个啥
滋味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三娃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疯子这个醉鬼的意思,却应
酬道:“明白,我明白。”鹿子霖并不相信地瞪起眼睛:“你明白个啥子!我活到
这岁数还没全明白,你牙没扎齐的小犊羔子明白个啥……”
从鹿子霖往上数五辈,鹿家的r月已经破落到难以为继的谷底,兄弟三个有两
个都出门给财东熬长工去了,刚刚十五六岁的老三是靠讨吃要喝长大起来的,原上
远近的大村小庄的男人女人几乎没有不认识这个孩子的。他没学会走路是由母亲抱
着讨饭的,学会了走路就自己去讨饭了。他裤带上系着一只铁马勺用来接受施舍,
吃完了在水渠涮一涮又系到裤带上,人们不记得他的名字,就叫他马勺娃或勺儿娃。
有一晚,长年累月瘫在炕上不能翻身也不能动腿的父亲对他说:“你现在不能要饭
吃了。你小着要饭人家可怜你给你吃,你而今长大了再要饭人家就骂你哩!去——
自己挣饭吃去!”自己挣饭吃就是像大哥二哥一样熬长工。马勺娃听了点点头,第
二天天未明出了门再没回家,原上人谁也看不到那个倚着街门攥着马勺的孩子了。
马勺娃避开熟悉的村庄和熟悉的原上人下了北边原坡,在滋水川道陌生的村庄
陌生的人家继续倚靠陌生的门板,沿着滋水弯弯曲曲的河道走下去。有一天走进城
门楼子就惊奇地大叫起来,“城里比原上好多了!”他不需再哀求任何人,只需瞄
准饭馆里进餐的对象,把他们吃剩的面条包子或r莱扒进马勺就是了。他随后被一
家饭馆雇用烧火拉风箱洗碗刷盘子。坐在灶锅下拉风箱时,炉头却一边炒菜一边又
用蘸着汕花调料的小铁勺子敲他刚刚扬起的脑袋;开头用勺背敲,后来就用沿子敲,
有两次就敲出了血来。他咋也不明白烧人拉风箱为哈不准抬人扬脸?还以为是炊饮
熟食行道的规矩,于是终于记住了就只顾闷住头烧火,在炉头减了“熄火’的间隙
里仍然低垂着脑袋。有一天,他突然茅塞顿开终于想明白了,炉头是怕他得了手艺
才不准他扬头看各种炒菜的c作过程。
勺娃弄明白了这个隐秘,反倒滋长起野心来了。妈的,你不敲我脑袋我还没想
到学手艺哩!于是他就变得殷勤了;早上给炉头打洗脸水倒n盆,晚上又打洗脚水
提回n盆;给炉头洗衣裳逮虱子捶背揉腿:刚一瞅见炉头摸烟袋,就把火儿吹红递
到他脸前。炉头一声不吭接受他所有殷勤周到的侍奉,依然用勺子毫不手软地敲他
从灶锅下扬起的脑袋,绝不允许他偷瞅一眼炒锅里的菜馔由生变熟的奥秘。这样的
打杂活儿g了一年多,为炉头无偿服侍了一年多,马勺娃烧火抹桌子端盘刷碗的技
艺完全精通,炒菜的手艺却仍然等于零。
一天晚上,照例在掌柜家楼上睡下后,炉头说:“勺娃子,你给我再s情也不
顶啥。你凭你s情那两下子就想学手艺,门都没有。你知道我学这手艺花了多大血
本?”勺娃说:“肯定是你花好多钱才学下一手绝活儿。我没钱。等我把钱攒多了
再拜你为师。”炉头不屑地笑起来:“凭你一月挣那俩铜子,攒到胡子白了也不得
够。”勺娃悲哀地说:“那我就洗一辈子碟子烧一辈子火。”炉头换一种同情的口
吻:“看你这娃娃是个灵醒娃,也是个好娃。我不要你钱,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
教你手艺。”勺娃忙说:“甭说三件,三十件我都答应,只要你肯教我学手艺。”
炉头压低声音说:“我骂你一句你不许恼。”勺娃以为炉头要他给他出力帮忙,怎
么也料不到是这种事,就沉默不语;想想也不算太难接受,骂一句风刮跑了也没有
任何实际损失,于是就“嗯”一声算是接受了。炉头把脑袋凑到勺娃耳旁悄悄骂:
“勺娃,我c你妈。”勺娃耳朵里像浇了一勺子滚油,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还是
咬牙忍住了。炉头问:“你咋不吭声?”勺娃不无气恨地说:“你骂我我听见了,
我没恼嘛!”炉头说:“呃!我骂了你,你得应声愿意不愿意。你不应声,我不c
到空里去了吗?”勺娃的手在被窝里攥得嘎巴响,一拳就能把那张喷着烟臭的油嘴
打哑,然而他忍着说:“我应声。”炉头嘻嘻骂:“勺娃,我c你n!”勺娃答:
“你c去。”炉头兴奋地连着骂:“勺娃子,我c你姐。”勺娃答:“你c去。”
炉头兴奋得格格格笑起来,直至睡在楼下堂屋的饭馆掌柜g涉起来:“还说啥哩笑
啥哩?早点歇下明早起早点。”炉头兴犹未尽地收扰嘴巴睡去了。此后许久,几乎
每晚入眠以前,炉头都像温习功课一样把勺娃的妈妈nn姐姐以至扩大到姑姑姨姨
齐c一遍,勺娃已不在意,也无羞辱,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应着“你c去”的口诀。
炉头的“c”瘾很大,不仅晚上入睡以前要c,白天支着一条腿站锅台前,抓住吃
客间断的空闲时间,一双y气四溢的r泡眼斜瞅着坐在灶锅下的勺娃说:“啊呀勺
娃,我又想c你娘了。”有一天早晨,刚搭着炉火,炉头一边在锅里哧啦哧啦煎油,
一这乐不可支地说:“勺娃子,我昨个黑间做梦把你姐c了!你姐模样跟你一样,
只是头发辫子很长,也是两只黑窝深眼长眼睫。你说你姐是不是跟你相像?”勺娃
半恼地说:“我姐俩眼长了一双萝卜花……”
直到炉头再生不出什么骂人的新招儿,他才向勺娃提出第二件事。那是在午饭
过后的消闲时间提出的。勺娃渴盼着尽早实施新的折磨,以期实现捉摸炒勺儿的心
愿,就说:“你说吧,我听着。”炉头笑说:“第二件事很简单。看镖——”说时
已抡出巴掌抽到勺娃脸上,接着说:“好不好?”勺娃被打得晕头转向,清醒过来
时就明白第二件事是挨打,于是不加思索说:“好。”炉头又抽那边脸一个耳光,
而且给手心吐了唾沫儿,抽击的声音异常响亮,问:“受活不受活?”勺娃已忍不
住泪花溢出,仍然硬着头皮答:“受活。”掌柜的在屋里问:“你俩弄啥哩,啪唧
啪唧响?”炉头哈哈笑着说:“我跟勺娃子耍哩!”炉头打勺娃的花样也是挖空心
思地变换着,抽耳光、顶胸捶、踢p股属家常便饭,撕耳朵、捏鼻子、拧脸蛋是兴
之所至,顶使勺娃难以忍受的正当睡得极香时,炉头猛然在他脸上咬一口,疼得他
合着被子蹦起来时,炉头刚刚撒完n又钻进被窝。饭馆掌柜终于察觉了勺娃受虐待
的事,暗中窥到炉头正在拧勺娃耳朵的时候,便走到他们当面,貌似平和的口气下
隐含着愤怒:“你不能打人家勺娃。你看看勺娃给你打成啥样子了?满脸满身都是
青疤。”炉头嘻嘻笑着还是那句话:“我是跟勺娃耍哩!”掌柜的再也不相信什么
耍的鬼话:“哪有这么耍的?勺娃的红伤青疤给人看见了,还说我手脚残狠哩!我
也不是没打过勺娃,他是我雇的相公,我打他他妈他爸没话说,你打不着人家娃娃
嘛!”炉头有点尴尬地笑着:“算哩算咧,我往后跟勺娃再不耍了。”掌柜的仍不
放松:“你还把打人说成耍?”转过脸问勺娃:“是不是跟你耍哩?”勺娃嗫嚅头
半垂下眉:“是……耍哩……”掌柜的转身拂袖而去:“该当挨打……贱胚子!”
这天晚上睡下以后,炉头用胖滚滚的手掌抚摩着勺娃的伤处,绵声细语说:
“勺娃,我真的是跟你耍哩!谁倒真c来?我说c你妈c你nc你姐全是说着耍的,
我打你拧你是看娃子脸蛋n嘟嘟的好看,打你骂你都是亲着你疼着你。既然掌柜的
犯病了咱就不要了,我看就剩下一件事,你做了就开始学手艺。”勺娃忙说:“你
快说吧,我也该熬到头了。”炉头贴着勺娃耳朵说:“我走你的后门。”勺娃愣愣
地说:“俺家里只有单摆溜三间厦屋,没有围墙哪有后门?你老远跑到原上走那个
后门做啥?”炉头嗤嗤嗤笑着说:“瓜蛋儿娃,是c你尻子。”勺娃惊诧地打个挺
坐起来,沉闷半天说:“我把我的工钱全给你,你去逛窑子吧?”炉头说:“要逛
窑子我有的是钱,哪在乎你那俩小钱!”勺娃自作自践地求饶:“尻子是屎个罐子,
有啥好……”炉头把他按下被窝说:“皇上放着三宫六院不cc母猪,图的就是那
个黑壳子的抬头纹深嘛;皇姑偷孙猴子,好的就是那根能粗能细能短能长的棒棒子
嘛!”勺娃可怜地乞求:“你另换一件,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替你卖命……”
炉头当即表示失望地说:“那就不说了,咱俩谁也不勉强谁。”勺娃想到前头的打
骂可能白受了,立即顺着炉头的心思讨好地说:“你甭急甭躁呀……你只说弄几回
……就给我教手艺?”炉头即然说:“这话好说。我c你五回教你一样菜的炒法。”
勺娃还价说:“两回……最后双方在“三回”上成j。
五年后,鹿马勺学成了一个真正的炉头,技艺已经超过了师傅。这个小小的一
个间门面的饭馆生意r见兴隆,掌柜的不失时机地停断了面条油杀一类便饭,改为
专营各s炒菜的菜馆。城里两三家大门面饭庄菜馆私下出高薪想挖走鹿马勺,掌柜
的闻讯十分担心,先自给马勺提了身价。马勺很坦然地对掌柜的说:“放心吧,马
勺不是贪财无义的小人,凭你对炉头打我时说的那几句话,我不要一分一文身价至
少给你g五年。”掌柜的听了竟然感动得涌出眼泪,又气愤地说:“把那个狗东西
撵走。”马勺却说:“不,就叫他在这儿。”
马勺真是春风得意时来运至。一位清廷大员巡视关中,微服混杂于市民这中,
漫步于大街小巷体察民情,看见这家小小门面的菜馆吃客盈门,便走进去点了四样
菜要了一壶酒,正吃着就忍不住惊叫:“天下第一勺。”随即唤来菜馆掌柜要来笔
墨,把“天下第一勺”的感叹书于纸上。吃客中有人看见题辞下款的题名就跪下来,
连呼大人。众吃客闻听此人大名,纷纷跪下一片,大员微微笑着走出门去。掌柜的
捧着题辞又惊又喜,随后花重金做了匾牌,门楣上挂起“天下第一勺”的金字招牌,
生意红火兴盛极了。
鹿马勺扬名古城,达官贵人富商巨头每遇红白喜事,祝寿过生r或为孩子做满
月宴请宾客,都以请去“天下第一勺”为荣耀。官府衙门情兵标营遇有重大庆典活
动犒劳会餐,也必是请鹿马勺去做菜。勺娃子不仅得到份量沉甸的红包赏银,而且
与古城上流社会的人物有个私j。“鹿师傅有啥事用得着时就开口。”有钱有有权
的有势的包括死狗赖此街楦子都这样许诺……勺娃终于有了出气报复的机会。
炉头刚刚洗了手脸准备就寝,两个标营兵勇来传话说,请他去给鹿师傅帮帮忙
做菜。炉头丝毫也不敢怠慢,掂上烟袋就走了。炉头跟着兵卒走进军营,又走进一
间拐角的屋子,看去像是垒堆马料的一个仓库,里面独自坐着勺娃一人在不停地抽
烟,他就奇怪地问:“不是说叫我来给你帮忙吗?勺娃说:“你先抽袋烟缓缓气儿。
”炉头刚坐下装烟点火,勺娃矜持地问:“你还想让我给你做‘骂打c’那三件事
不?”炉头从嘴里拔出烟袋,从椅子上溜下来就双膝跪倒了,连连求告宽恕。勺娃
y冷地笑笑:“你这膝盖儿很软和,和弯就弯到地上了?”炉头说:“好鹿师,我
叫你碎爷!你现在咋样酿制我,我都不吭一声。”勺娃说:“我骂你嫌臭了我的嘴,
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用你们河南的话不说r说c,c你尻子会贱了我的求!”炉
头虚汗直冒:“我不是人,是猪是狗是王八是畜生……”勺娃说:“你先前怎样骂
我,现在就怎样骂你自个;先前怎样打我,现在你就照那样打你。站起来开始——”
炉头站起来,左手抽左边耳光,右手抽右边耳光,自己撕自己耳朵,拧自己脸皮,
口里连续骂着自己:“我c我妈,我c我n,c我姐,c……”勺娃抽着烟靠坐在
椅背上欣赏这个怪物自打自骂,一边说:“使劲骂使劲打,不准停下……”直到炉
头抡不动胳膊骂不出声来死猪一样瘫倒在砖地上为止。勺娃说:“好嘛,你就歇一
阵儿起来再g。”炉头缓过气歇出了劲,又爬起来重新表演一直反覆表演到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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