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目前的状况更撩人的,我按捺不住,强烈地希望在除我们以外空无一人
的美丽大自然中与戴晓翔有一些亲热的动作。当我把手伸进翔子的大衣里隔着套头
衫抚摸他时,他说:啊,凉死了,当我的唇靠近翔子的嘴唇时,他笑着敷衍我,最
后挣脱开,并站了起来,说:走吧。
我们天黑前找到一个汽车旅馆,才29块钱,真便宜。我们又一次很土鳖地惊
讶,发现29块钱的旅馆里有电视有卫生间有热水有大大小小七八条雪白的浴巾。
翔子先洗了澡,他翻弄着床上的被单问:“为什么这么多层儿?”
我笑了,回答:“在网上看的,有一个人问旅馆的床睡哪层里,有人说他睡被
罩下面,有的说睡毛毯下面,还一个哥们儿说他睡床单下面……哈哈”我已经叙述
得忍不住乐出来:“更有一个绝的,他说他每次睡在床垫下面。哈哈哈”
翔子似乎并不觉得有趣,但他冲我一笑。
我去洗澡,然后钻到被子里同翔子一起看电视。过了片刻,我很感慨地对翔子
说:“他妈的咱不回去了,在这里盖个小木屋一住,过一过世外桃源的神仙r子。”
“就你?”翔子笑着一摇头。
“我怎么了?你不信?”
“当初规划院你说没劲,半年就出来了,要开公司做生意,还没怎么着呢又说
要出国,现出国了又后悔……”
“别扯淡了,我不喜欢原来的环境想换个活法,这没什么的,但我对自己做的
事没后悔过。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后悔了?”我不喜欢翔子那么理解我。
翔子不说话。
“你是不是后悔出来?”我又问。
“后悔!”戴晓翔很坚决地说了这两个字。
我看看他并不算沮丧,甚至恬静淡然的表情,说:“实在不行回去,就回美院!
找姚……姚什么姗……”
“我哪儿那么大的脸,好马还不吃回头草……”
“甭信那个,就脸大了,占着便宜才是真的,就看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翔子看着我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根本说服不了翔子。如果说我强,他更是个强
种。不过我也没有真要说服他的意思。
“我要真回国了,你不想我?”翔子突然问这么一句,满脸是玩笑的表情。
如果在三个月以前,我会回答:想死了,想得肝儿都疼。三个月之后,我是这
么回答的:“想也没有用……”说着我还他一个玩笑的表情。
翔子这回笑得是真彻底,好象心满意足,他将我搂住,接着主动和我滚在一起,
g了一场。
疯玩儿了三天。最后那天,我提醒翔子下午早点走,因为要按时还车。我们玩
得太尽兴了,我拉着翔子在每个小路里徒步行走,他拉着我在山顶静坐,翔子喜欢
黄昏的美景,他说要等看了夕y再回臭气熏天的纽约市。虽然我心里也惦记着还车的时间问题,但更多的是体会着与翔子在一起的那种浪漫感觉,真是浪漫透了!看着翔子高兴我就高兴,我们都高兴了,其他的事儿,去他妈的。
我们吃饱后往回开,还没走一个小时,翔子那边已经睡得香甜,崔建的红s摇
滚响得震天动地,全当是戴晓翔的摇篮曲。我连续抽烟、并时不时地打开我这边的车窗,让凉风吹吹脸,希望借此熬过一阵一阵的困劲儿。
那次旅行之后,我很得意地对所有周围认识的人炫耀,第一次在美国跑长途,
我就创造了半夜一口气开10个小时的驾驶记录。
三十一
那时,保龄球在国内还不是很普及,甚至因为场地设施的要求,似乎要有些经
济基础的人才能玩得起。在本带我去保龄球馆玩过之后,我才明白它与高尔夫的阶
层差距有多么巨大。本玩保龄球玩得挺讲究,又换鞋,又掏出自己带的球,擦了好
几遍。而我就是勉强不露怯的水平。我喜欢同本以及他的朋友一起去打保龄,在那
里可以抽烟,可以喝啤酒,可以听他们扯淡。我经常不明白他们之间一句很普通的
话为什么能发笑,后来我懂了,好象我和翔子说笑,旁边浙江的哥们儿一个劲儿地
犯傻是同样道理。
本31岁,是单身,但他的女朋友来得快,去得更快。七月份时他兴奋地告诉
每一个一起g活的人说他前天从报纸征友栏里认识个俄国女人,虽然本的话没有直
接说,但他那意思是他们已经相爱了。本还兴高彩烈地对我描述俄国女人有两个儿
子,这礼拜五下午他要带两个小家伙去动物园,然后礼拜六和礼拜r找人看着小男
孩们,他和俄国女人去朋友的一个海滨小屋度二人周末。八月份时,我问本有没有
同俄国女朋友出去玩,他带着严肃而遗憾地表情告诉我他们已经分手了,接着嘻嘻
哈哈地继续讲女人。
本也有说话没分寸的时候,他说我完全不象中国人,他是诚心诚意地大大夸奖
我。如果放在从前,我或者象个洋奴走狗样浅薄地得意,或者象个傻b的民族英雄
样浅薄地气愤。但在我曾经对一个和我关系不错的印度帅哥委婉地表达过类似的想
法后,不再得意或者气愤,只是想本或者我不过是井底的蛤蟆,中国和印度加起来
g小30亿人呢,中国人、印度人,我们才见了几个。
尽管我喜欢同本打保龄,但我也听老鲁的建议。
中国人派对闲聊的时候,老鲁说现在趁着伯尼对我不错,象他一样选一门高尔
夫或者网球课,这个是为未来拍上司的马p,打入美国主流社会做准备。徐勇听说
的一个人在某处做博士后,赶上个老板喜欢滑雪,他就经常陪老板滑雪,处得跟哥
们似的,然后很自然地从博士后转为正式工。刘正说要学会观赏棒球特别是橄榄球,
不会玩可以,不喜欢也可以,但一定要学会说出个子戊卯酉。
本来是关于体育、一个很有趣味的话题,说着说着就演变成探讨如何在此地立
足,表达对未来工作和身份的忧虑。我在理智上坚决给自己减压,因为无助于改善
状况的担心只是庸人自扰,对于我,第一告诫自己尽量去做,做了就踏实一点。第
二告诫自己:人的活法儿很多,肯定不是唯一一种。
第二个告诫算是本人阿q式的精神支柱,或者是对事情不够执着的一种表现吧。
旅行回来后,我发现翔子情绪特别好。他去买了一堆油画用品,把那个仅是摆
设的床垫靠墙立起来,开始他的绘画创作。他晚上10点收工回家,然后开始画他
的油画,以哈林区为背景,以哈林区的人为主题。
10月中旬,纽约已经冷起来,学校里热风呼呼地吹。侯太太咬牙切齿地对我
们说她女婿曾花了几千块钱为地下室安装暖气,我看出老人家眼睛里的真诚,但问
题是我们感受不到一丝热乎气。
侯太太是很有意思的人,和她的“老公”更是很有趣的一对。侯先生去世得早,
候太太当年大概是以探亲的方式从印度过来的。女儿女婿都辛苦打工,他们需要她
帮助带小孩做饭,侯太太要在这里长期居住。不知道侯太从什么渠道认识了现在的
老公。
新老公姓陈,台湾过来的老兵,说着一口很难听懂的方言,自称委员长秘书陈
步雷之子。不能不信陈先生曾经出身名门,因为普通的台湾老兵不太容易混到美国
来。陈先生早就是美国公民,一直单身。他退休前在邮局工作,是看大门的还是扫
地的我搞不清楚。
陈先生和侯太太不住在一起,只是白天时过来陪侯太太。让我撞见的都是他勤
勤恳恳地帮侯太g活,至于g完活他们有没有锻炼身体,我就不得而知了。夏天时,
我们地下室的门基本是大敞的,陈先生会过来给我们打招呼,说些让我们勤关灯少
用水之类的话语,天冷后警告我们不许用电暖气。
陈先生很鄙视土八路,他心目中的国军曾经那么的雄壮威武。我说过我不是什
么好人,所以当他跟我炫耀国军的精锐部队时,我一边体会着老人家对没落贵族生
活的怀念和对信仰的执着和忠诚,一边兴致盎然地逗他,我给他讲孟良固战役,强
调土八路27万人歼灭他们三个军45万人的兵力。陈先生尴尬、黯然,他不说话
了。
翔子一旁听着,他笑着对我骂:你丫真坏!
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过冬依然是个问题。没办法,我在炉子上一直烧着开水,
增加热量,但又发现太潮湿。翔子说他在家里冷得腿疼,我去商店里买来四条绒裤,
然后递给翔子两条,他说:哇!然而穿在身上后,翔子说样子难看,上不了大街,
我说你凑合着,实在不爱穿脱下来,我保证全套在我腿上。翔子对我笑了。
接着我又去商店买来电暖气。翔子烤够了暖气说我们不能用这个东西,还是退
给商店,他不愿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不愿意面对被发现的糗。如果继续冷下去,
我们可以搬家。
我对翔子说:一定要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被发现你告诉房东说是我买
的我用,大不了他们轰我们走,再扣我一个月的押金,而且只能是我这一半。
虽然是偷用电暖气,但如果不是冷得过分,我和翔子都做到尽量少开。
那天晚上侯太太敲我们的门,她手里端着一大盘切得很整齐的蛋糕。她说这是
她小外孙的生r蛋糕,给我们吃,她下来过两次,我们都不在家,我们回来得好晚
噢。我说不用客气。侯太说:蛋糕好大,好多啊,明天就不新鲜了,吃吧吃吧。她
又看看我桌子上的食物和四处的狼藉说我们要快快讨老婆,有老婆就有人给做饭清
洁了。
“你们两个很好的仔,很靓,能讨到老婆。”侯太太笑眯眯地说。
侯太那天高兴,她对我说这里的蛋糕好吃,可其他的食物不好,印度的饭好吃。
我微笑,想着她家里偶尔飘出的咖喱味儿差点没把我和翔子熏死。
我问侯太太是不是将来回印度,她说是的,等女儿的小孩们长大她就回去印度。
“跟陈先生一起回去……”我这句并非询问的意思。
“我不要他……”侯太太依然用咬后槽牙的发音笑着大声说:“等绿卡下来,
我的女不用我了我回印度,不要他啦。我三个‘塞斯特儿’都在印度。”侯太太说
完呵呵地笑着。老人家从来都说实在话,不开玩笑。
侯太太临走前,往房间里看看,她问画家还没回来,画家在画什么呢,说着老
太太进屋。昨天晚上放在翔子“画室”的电暖气赫然呈现在侯太面前。老太太看看
电暖气,还用手提了提。
“……我们一般情况不用……”事到临头,我没有在翔子面前表白的那么理直
气壮,而是连忙解释。
侯太太看着我说:“用,你们用,晚上好冷噢,这下面好冷,会生病。”接着
侯太太嘱咐我出门时一定关上电暖气。
侯太走后,我有一点感慨,做人能做到侯太太这个水平,也算是种境界。
☆☆☆筱禾说书于2006…06…1420:19:4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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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虽然有电暖气的热量,房间依旧不够温暖。我通常11点多睡觉,翔子在画画。
睡梦中,我感觉有一个大冰块近我。翔子上床了,浑身冰凉的他一下钻到我被窝
里,将我惊醒,忍受着突入其来的寒冷。
“你冲个热水澡再进来。”我不满地建议。
“困得不行了,洗不动。”他回答,贴我贴得更紧。
“你别挨着我。”我推他,表达出拒绝的意思。
“咱俩分着盖吧,把我的被子给我!”翔子恶恨恨地乱拽被子。
我彻底清醒了,于是抱住翔子,腿搭到他身上夹着他。
翔子满意了。
“进我被窝的人不许穿衣服。”我命令着,开始脱翔子的背心和内k,连同自
己的也一并脱下。翔子根本不管我做什么,他紧紧缠着我,享受着一定很适宜的、
我的体温。
我第一次抱着l体的翔子睡了一夜。同我以往的经验相比较,既不柔软更没有
温暖,可一宿那强壮有力的骨感,和我曾经幻想里的感觉非常一致。翔子最近投身
于创作,对“低俗”的事情兴趣不大,我这么抱着翔子很“难受”,看着在我s扰
下依然睡得香甜的翔子更难受。
以后戴晓翔倒乖巧,半夜想找我取暖了,就穿着条内k抱着我躺进被里。我尽
量贴着他,增加接触面积,加快热量传递速度,然后很安稳地继续睡眠。我想我真
的是越来越“变态”。
星期六,天上飘着零星的y冷小雨。我带着翔子给我买的椅子画板陪他到时代
广场卖艺。翔子说:高肖华作为一个艺术爱好者,应该去广场画画,他戴晓翔一定
会全力支持。我又一次被气乐了,再次见识了翔子的胡搅蛮缠。
一到驻地看见老方笑着过来接我的东西,说:“你来就来嘛,还给我拿什么东
西啊,你看这让我多不好意思。”难怪翔子说这老东西特逗,不过我也佩服他的革
命乐观主义精神。
我知道自己没那水平,不敢当场画,画一张翔子接的照片,客人要三天后来取。
翔子说画好后他帮我改。
老方说上个星期有个妇女调戏帅哥。翔子对老方脸一绷,老方笑了,抱歉似地
说:“帅哥脸皮薄,不说了,小高,我散播谣言呢。”
看翔子的表情,他是很不愉快,我也不会去问。
翔子拿起一张照片,皱着眉头对凯文说:“那天那个男的非说他的猫在笑,你能
看出来这猫在笑嘛?”
凯文也挺严肃,他看了看照片,微微一摇头。
我猛一听翔子的话就觉得可乐,看看他们全是满脸不屑无可奈何的模样,没好
意思笑出来。我向翔子把照片要过来观赏,只见一只黑s肥猫,瞪着两灯泡似的眼
睛,虽说很精神的一只猫,可绝对看不出来它是如何微笑,媚笑,或者开怀大笑。
“猫在笑?……哈哈”我终于爆发。
接着凯文笑,赵海笑,老方做出猫笑的鬼脸,翔子也笑着。
当时是接近上午12点,先是老方看见有几辆警车从远处开过来,凯文立刻喊
了一句:“可能是轰我们的,快走。”接着所有人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翔子在
这里算动作慢的,我也赶紧忙活,脑海里瞬间闪过国内被查抄的个体摊贩,被驱逐
的外地农民工。
警车果然停在我们画画的路边,我对翔子喊:快走啊!连东西南北也顾不上搞
清楚,我们仓惶夺路而逃。我夹着手里的东西生怕掉一样,我看看身边的翔子生怕
和他失散,我拼命地跑生怕被警察捉去。
当跑到个似乎安全的地方停下来后,我们急速喘气,我感觉心脏都快从喉咙里
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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