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已经准备睡下,才吹熄了烛火,往床边走了几步,忽然又隐隐地觉出似乎不对。
黑暗之,阿苦凝神将内息往外一放,脸色立时就变了。
……屋外,似乎有人。
那气息散乱不稳,明显不是少主,似乎连武功都没有,还很虚弱。阿苦奇怪地皱了皱眉,摸到桌案边,将那盏烛台复又点上火,借着那点亮光走过去开了门。
外头风雨交加,黑沉沉不见五指,幸而屋内有灯才得以照亮些许。而首先映入了眼帘的,竟是被淋得湿透了的淡青色药人衣。
一个瘦骨伶仃的孩子可怜巴巴地蜷缩在他的木屋门边,从头到脚都被雨水浇了个彻底,冻得一直在发抖。
听见门响,那孩子才瑟瑟地抬起一张青白的脸来,惊恐地望着阿苦,连忙往后缩。
阿苦脸色阴沉,目光立刻就冷下来了。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几日之前云长流顺救下的小药人又是哪个?
好个小东西,居然敢跑到他家门口来了!
阿苦将眼瞳凛然眯起,他也不出门,就站在屋内冲外头那小药人冷笑着开口:“你什么人,有事?”
“奴……奴……”小药人惊惧更甚。他似乎怕极了阿苦,头也不敢再抬,就跪伏在泥泞的雨里颤抖道,“奴……”
阿苦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团发抖的小家伙,将明晃晃的厌恶目光露给他看,“捡了你的主儿不在我这里,滚吧。”
他实在不喜欢这小药人卑微懦弱的做派,更恼的却是别的----阿苦当然不会以为这孩子逃出药门冒着大雨跑到这儿来是找自己有事,八成是被云长流救过一次后尝到了甜头,妄图傍上少主的。
这么一想,阿苦便忍不住心头火起。
天意无情,谁的命还比谁惨了?
云长流已经活得那么吃力,要是救个孩子还得被赖上的话,岂不是谁都能把堂堂烛阴教少主当成冤大头来宰!
那小药人恐惧地把自己缩得更小,抖得也更厉害,却并没有离开。
雨水沿着他的头发成线地往下落,沙哑得很难听的嗓音从那湿乱又肮脏的发下传出来,“奴……奴不敢打扰大人……”
……在叶汝心目,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比他尊贵。
而管尊贵的人叫“大人”,这总是没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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