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不想要,但凡觉察了这种苗头,本应立刻疏远冷落他,亦或是以言语警醒,叫护法莫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才叫快刀斩乱麻。
可当教主真推门进去时,说出口的却是:本座要你的。
不仅如此,还好言好语地劝着人治病。软的不行又换硬的,甚至拿身份压人,强硬地喂了药下去才罢休。
……这也亏得如今关无绝心态里卑微的成分还多些,远比日后好吓唬。但凡云长流态度稍强硬一点,最多再威胁几句,他就不敢真逆着教主的意思来了。
就这样,被迫养伤治病的日子,就在关无绝反对无效的情况下开始了。
可云长流仍旧放心不下他这位恨不得天天找死的关护法。教主说到做到,竟真的从此每天都要往清绝居去一趟,盯着关无绝养伤喝药,也不觉得厌烦,持续了一个多月都未间断。
直到深秋时节,教里出了事。信堂那边出了个大纰漏,差点被外头的人将息风城的机密给套过去。堂主赵拓并其副手李承远一同辞职谢罪。云长流焦头烂额地忙活了一整天,连午膳晚膳都顾不上用,到了深夜才算是把这漏子填的七七八八。
那时教主早已经累得不行,回养心殿直接就睡下了。到了四更时分,忽然惊醒,在床上心神恍惚地坐了许久,想起来今儿没去看护法。
夜深人静中,云长流不知怎么越来越慌。他明明还困倦得厉害,却再也睡不下去,随手扯了件衣袍罩上就往外走。
等云长流独自走到清绝居外,抬头看了眼秋夜里悬着的稀疏星点,忽而觉得荒唐至极。
这个时辰,关无绝早就该睡了。
那他过来是想干什么?
教主怅然若失地站住,一身白袍掩在夜色里若隐若现。他正欲转身回去,忽然漆黑安静的清绝居窗边一响。
那窗子竟被人推开了,红袍护法一只手扶着窗棂惊愕地望过来,“教主!?”
关无绝唤了这么一声,慌忙就要出门前来拜见,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云长流止住了,“慢着。”
关无绝只好转回窗边来。他正欲问教主怎的这么晚了过来,没想到云长流忽然把脸一冷,先发制人:
“本座不过一天没来,你就敢熬夜?”
两人隔窗相对,关无绝愣了愣:“属下……”
云长流道:“你莫非是因本座今日没来看你才故意不睡觉?”
这话说的,简直和他故意赌气责怪教主一样,关无绝僵了僵,低头道:“属下万万不敢!”
“属下只是……”关无绝支吾两声,敛眸躲开云长流不依不饶的问询目光,低声道,“……只是,恰好睡不着。”
云长流负手往窗边又走近几步,面无表情将下颔略抬了抬,“关木衍没同你说么?你这治疗要引出被埋下的伤病,过程极为凶险,出一点差池都会要命。你不安生休养,还敢睡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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