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事件中,长平侯卫青的次子发g侯卫不疑和三子y安侯卫登又是首当其冲,都被削去了侯爵封号,废除封国。
卫不疑和卫登,此时不过十来岁。
这是一件震动了西汉王朝的事件,它标志着,雄才大略的皇帝刘彻除了对外的强硬扩张之策以外,还用钢铁一般的手腕,进一步加强了大汉王朝中央集权的统治!
……
对于那些失去侯爵的人,朝堂中间有些同情,也有些兔死狐悲。人们尤其用几乎是怜悯的眼光,注视着长平侯府的大门。这个曾经威震天下权倾一时的大将军,竟然保不了他的儿子的爵位。
人们概叹着卫青失宠的时候,心里往往不免涌上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
于是长平侯的门下越见冷落了。原本,当年骠骑将军如r中天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投奔了过去,后来,骠骑将军死后,有些人又回来了。而卫青对于去的人,既不气恼也不挽留;回来的人,也不打击也不泄愤。只要来的,一律收了,只是收了也不大用就是。
如今,卫家三子失侯,显见得圣眷已经落到了极点。那些回来的人,又纷纷转移。
这些人里只有一个名叫任安的人,无论是在当年还是在现在,都一如既往,侍奉卫青。
任安的好友,后来的太史公司马迁曾经问他原因,任安只淡淡地道:“任安非侍大将军,侍‘道义’而已。”
但是,其余的人可不这么想,一时间长平侯府门可罗雀,只是因为他军功赫赫积威尚在,姐姐是皇后,自己又尚了长公主,倒也无人敢作践。
而对于旁人的态度,卫青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毕竟父子连心,一时间三子都削了侯爵,绕是他一力主张,看着卫伉三兄弟一脸的惶然不安,念及秦织,不由得心中十分纠结。
他的病本来就是心病,这下便更是结成死结。
……
尽管外面对大将军和卫氏的前途有百般猜测,深宫之内的卫子夫只从容自如,理都不理。
后宫之中,本来就多风云。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个个眼睛雪亮的。盯着谁受了宠,谁沾了恩。谁的荣辱都在别人的心上眼中清楚得很。
前不久善解人意的李夫人病逝,皇帝十分痛惜,葬礼隆重无比,堪以皇后礼。众人纷纷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还在世的皇后,看她如何表现。
卫子夫只不动声s,安然处之。她知道,这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皇帝如果真的那么爱恋这个女人,为何不把她葬在茂陵东北——那才是真正的皇后位。
卫子夫超然地冷笑着,傲视那一双双期盼的不怀好意的眼睛。她知道,这个后宫中,在情爱上,从来不会有人赢!那么除去情爱,论及名位,又有谁及得过她这个皇后呢?
只要卫青不死,太子刘据安然,那么,她没有什么可以忧虑的。其余多余的名气,便拱手送人好了。
但是,提及太子刘据,卫子夫却十分担心。
太子刘据x格温厚,谦虚有礼。但是皇帝刘彻却不大待见他,总认为他仁善软弱,实在不像自己。故而尽管太子大得下民之心,皇帝却不大喜欢。
这r,为了太子劝他减少与南越的兵事,那刘彻听着听着便暴怒起来。将太子训得面无人s,长跪在地,方才拂袖而去。
子夫听见,更是心中忧虑。
皇帝刘彻子嗣不多,自卫青赋闲以来更是一个都没有。所以此时除刘据外还有过去所生的三子。这三子对刘据地位威胁历来最大,早就令子夫和卫氏利益的人辗转难安。
于是平y假托卫青之语,命霍去病上书请封。皇帝对此举心知肚明,也有意稳固朝堂之心,于是顺势封了三子王号立了封国,算是和刘据定了君臣名分。也暂时解了太子的围。
虽然名分已定,但如果皇帝对太子仍然不满,撤了太子,重立新的也有可能。故而卫子夫见到皇帝对太子越来越不满,心中不免担忧,便暗暗地寻思主意。
这r,便将平y请来,两人计较一回。
平y寻思一遍,此事除了卫青,第二个人也没有这本领能让刘彻打消成见。于是,这r晚间,便乘看视卫青时,小心将情况说了。
卫青沉吟不语。
平y软语道:“平y素来知道侯爷谨慎,只是此事不仅关乎皇后和太子,也关乎朝堂安定。若陛下和太子继续生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的。侯爷,您想想是不是?”
卫青心中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太子的册立更替,往往会牵扯巨大的朝局动荡,这是肯定的。
这平y窥他脸s,又加紧一板:“再说了,据儿和去病一样,都是侯爷的外甥,如今外甥有麻烦了,除了你这个舅舅,还能指望谁?”
她再是精明,也无法知道去病和卫青之间的纠葛,只是见去病死后卫青一直郁郁,猜是甥舅情深,此时便以此为诱因,想要惹动卫青出力相帮。
果然,卫青念及去病,心中一痛惨然不已。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让我想想!”
过了几r,卫青以卫伉的名义在家中宴请太子。
刘据对这个舅舅倒是十分尊敬喜欢,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自来对这天下驰名的将军舅舅是满心的崇敬信赖。当下禀告了卫子夫,卫子夫连忙应允。刘据便欣然去了。
刘据自幼和卫家人亲近,小时候常常见到的。自从卫青病后,刘据也来过几回,但那时毫无心思,如今卫青细细打量。那刘据的样子气质和去病完全不同,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倒有几分卫伉的影子。卫青看见他这样,想起那个从小桀骜不驯,长大执拗y郁的霍去病来,心中尽自酸痛、烦恼、惭愧、悔恨全涌上心来。
当下卫青打点了精神和刘据言笑晏晏。见刘据虽然和去病不同,言语安静,气质雅淡,骨子里却也有一股傲气和固执,当下也十分喜欢。便刻意多陪了他坐了会子。
刘据回去不久,皇帝刘彻便知道了这件事。
第二r,刘彻处理完政事很快便到了隐阁。
见卫青手里拿着书在榻上歪着看,便含笑道:“怎么昨天兴致倒好,请了据儿?”
卫青挣扎坐起,隐姬连忙来扶。他在隐姬的搀扶下斜靠好,便答道:“许久不见据儿了,心里头惦念。”
刘彻不言,在他身边坐下,将他身后的靠垫重新整理了一下,令他靠的舒服点。
卫青又道:“据儿温雅和顺,也是个好孩子。”
刘彻叹了一口气,拉住他的手道:“仲卿,何苦绕这么大的弯子?”
卫青轻轻道:“这本来,不应该是臣c手的事啊。”
刘彻温言道:“据儿x子沉稳敦厚,和朕一点都不像,朕不喜欢他这x子仲卿历来都知道。但是,他这个x子也未必不能当个好君主的。朕这些年连年动兵,据儿不以为然,他却不知道,朕现在多劳累一点,他今后便可以做个太平天子。那天他劝朕,朕生了气,罚了他,只是气他不解得朕的心思。仲卿不必多虑了。朕知道,据儿的脾气,当个守成之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卫青低叹一声,反手抓住他的手,道:“是卫青莽撞了!”
刘彻又爱又怜地看着他,轻声道:“不莽撞。你心里的话,除了朕,还待向谁说?”
卫青疲倦一笑,笑容如同花瓣上的露水。
刘彻将他揽在怀内,慢慢地道:“仲卿,你太累了。其实,很多东西,可以不用想得那么累的。”
卫青不说话,只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几年来,他虽然心绪郁结不改,对刘彻r体上的抗拒之心也没有完全消失,却也慢慢的好了很多。
刘彻又道:“你跟皇后和太子说,叫他们不用担心就是了。”
卫青心中感愧,默默地点点头。
那刘彻不再说话,静静揽着他。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可以看见卫青苍白的脸s,发白的嘴唇,还有,低垂的眼睫遮住的眼睛。
因为遮住了眼睛,就看不清他的心。
卫青没有挣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是不知为什么,刘彻心里隐隐有了一种几乎是悲伤的难受!
这么多年,这么多感情,你还是,忌惮着我帝王的身份么?
问仙台(一)
无论正史和野史,都记载了元鼎年间的两件大事。一件;是对南越的征伐;另一件,就是皇帝寻仙问药之事。
后世的人们,对于皇帝征伐南越并没有感到有多奇怪。
因为,这个后来谥号为“武”的皇帝,本x就是十分桀骜和具有攻击x的。在北边匈奴远遁的情况下,他锐利的兵锋直指南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第二件,则让后世的史学家们摇头叹息,这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明君主,在这一段时间,似乎被一些宵小很轻易地就蒙蔽了。轻易得就像他是个容易上当的孩子一样。于是后人纷纷叹息,认为这是他进入昏聩的标志。
奇怪的是,在据说这一段皇帝刘彻已经开始了他昏庸的时间里,他的一系列政令却仍然清晰无比。
实行‘告缗’,令杨可主其事;
继续改革货币制度;
在京师驻屯骑,加强京畿防卫;
置‘八校尉’……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又明白告诉人们,皇帝这个时候,和昏庸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这个英明的皇帝陛下,如此轻信如此盲目呢?
在短短几年间,他信任了李少君、李少翁、栾大、公孙卿等方士。不仅赐他们以厚禄,还赏他们以高官:李少翁被封为文成将军,栾大被封为五利将军,公孙卿被封为郎官……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卫长公主嫁给了栾大。这样的举动,似乎就在说明一件事,皇帝,实在想得到神仙的眷顾,实在想要长生。
他为什么这样急切呢?
他此时不过四十岁,就算在古代人均寿命比较短,这仍然不算是垂暮之龄。他在害怕什么呢?
仔细翻阅历史,皇帝对他最上心的征伐南越的注意力并不是一直持续着的。在中间,明显的有几个断裂的时候。元鼎初年到元鼎三年,几乎没有对南越有任何大动作。就是兵情最为紧急的时候元鼎五年,从决策到发兵十余万,期间经历了将近三个月的时候。这对于x子急躁,喜欢雷厉风行的皇帝刘彻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是什么原因呢?
在翻翻历史的其他记录,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东西在其中闪烁:
这几年,对于大将军卫青的记载少之又少,史家们推测,大将军卫青此时的奇怪消沉,要么他几乎被软禁,——那几乎不可能——因为仍然有些历史的痕迹说明他仍然参与少数的朝廷活动,比如说,每年庄严的祭祀;那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应该是疾病缠身。
而这几年,正是皇帝疯狂迷信神仙的时候!
穿过历史,我们恍然看见一个有着担忧的热切的双眼的皇帝,他小心地呵护着他想要呵护的东西。却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凡人是如此的力不从心。于是,再高贵的人也要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再睿智的人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傻子!
……
未央宫的侧门。
这里不是宫殿的主门,但是其精巧的飞檐和涂画朱漆彩绘的门楼仍然十分华丽。这里是供高级有权利进出的内侍们进出的地方。因为直通大内,门口那些警卫仍然十分森严。
除了门口驻扎了一队人之外,还有另外两队不时来回巡视。
那些都是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羽林,一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满脸精悍警惕之s。再加上甲胄鲜明,手中的兵器雪亮。等闲人等被他们眼光一扫,无端的也会矮了半截子。
这不,就在这道宫门外,就瑟缩着一个人影。
这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光看形貌,倒也不凡。白皙的脸庞上三绺墨黑的长须,一身白s丝绸长袍,颇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样子。只是,这个人此时面如土s,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住地在原地转着圈子。这样的表情却跟传说中仙人的泰然自若、翩翩雍容是无论如何扯不上关系的。
那些巡逻的侍卫已经来来去去好几圈了。但是,这个人一直在那里,既不敢进去,又不愿走开,似乎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的样子。
他在宫中来往也自多,侍卫们大都认识他,虽然在没有宫中通行的腰牌的情况下不能放他进去。但是,也自让他在这里等着。但是,出出进进已经好几拨人了,他仍然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在第三遍经过的时候,侍卫小队长莫黑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公孙先生,您在这里已经等了老半天了,怎么还没有等到么?”
那个被称为“公孙先生”的人,也就是目前皇帝刘彻面前最为受宠的方士——公孙卿。
这时听见侍卫长问他,便苦笑着摇摇头,却不吭一声。一双眼睛,仍然眼巴巴地看着围墙里面。
他在等皇帝的贴身近视,宫中的主事内侍,最为宠信的黄门宦监令吴正。
此时,公孙卿很急,很慌,衣袍下人们看不见的下面,他连两腿都在瑟瑟发抖,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命,快要保不住了。
……
皇帝刘彻毕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
尽管迷信方士,却也一点也不糊涂。对这些方士,信的时候无比信任,高官厚禄绝不吝啬。但是,一见不到成效,就毫不手软。砍头剥皮是轻的。
在公孙卿之前,方士中除了李少君病死不算,其余的大多没有好下场。就算封为文成将军的李少翁和被封为五利将军乐通侯娶了公主的栾大,也因为请仙之事不见成效,而被皇帝怀疑欺骗自己而毫不留情砍了头。
人家说,光g眼里揉不得沙子。皇帝不是光g,他更容不得。这是他最心心念念的一件事,所以,绝对不能让人欺骗自己。
这样一个历史上有名的君主,在一个错误的认识下,用错误的方法想寻找一个正确的目的。怎么可能!究其根源,虽然有时代和科学不发达的原因,但为情所困,恐怕才真正使他乱了方寸!
这个公孙卿的遭遇似乎比他的前两位前辈要好一点。
他本是齐地儒生出身,后来皇帝从河y(今山西汾y)地里得到一个宝鼎,上面有稀奇古怪的文字花纹,没有谁说得出使什么意思。皇帝诏令全国的有识之士来辨认,这公孙卿便做了《鼎书》呈上。因而得到皇帝的青睐。
这公孙卿和他的前任不同,他精通礼仪,为人也十分圆融。且言行之中,特别崇尚有志者事竟成。不像一般的方士。故而,皇帝刘彻也比较信任他。虽然因为文成五利之事,他不再给方士过高的官职,但是也封了公孙卿为郎官,一度也曾经把甘泉宫的祭祀大典j给公孙卿主持。
公孙卿也十分聪明,他不像李少翁和栾大一样,一味的自吹自擂。说自己是神仙侍者或是神仙弟子。他只是强调,自己见过仙人。并且能和仙人沟通。
他对皇帝言道:“人求神仙,神仙不须求人,应该宽假岁月,精诚感应,方得上迓仙人。”果然皇帝觉得有理,他便慢慢迁延着,等待仙人的消息。也消磨着天上掉下来的富贵。
但是,皇帝刘彻虽然为情困而盲目,人却精明无比。见这公孙卿左一次禀报说遇到了仙人,右一次禀报说发现了仙人的痕迹,就是不见仙人本身,一来二去便有些疑虑了。便要求,无论如何要见仙人一次,他冷笑着对公孙卿说:“汝莫非效文成五利否?”
这也就是说,再见不到仙人,便让他和李少翁栾大作伴去!
这公孙卿哪里找得来什么仙人?只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不敢不允。答是答应了,却急的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圆了这个谎。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
此时,他正是在这里等宦监令吴正,想请他拿个主意。
他这里伸长了脖子等着,那宦监令吴正却随侍在皇帝刘彻的身边,半天不得出来。等他出来时,那公孙卿已经眼巴巴地站了三四个时辰了。
看见公孙卿,心中有数的吴正佯笑道:“啊哟,叫公孙先生久等了,咱家今天实在事忙,多有不敬。”他白净富态的脸笑起来几乎是慈祥的感觉,只是一双眼睛,却隐约着狡狯。
见他肯出来,公孙卿已经像是得了宝一样,当下连连口称不敢。
两人便沿着宫墙走,拐过转角,走到一个离宫门远,别人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僻静地方。公孙卿纳头便拜。
吴正惊问。
公孙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意思小心说了。
吴正乍舌为难道:“公孙先生,您这可就为难咱家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又这么上心的。咱家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说啊!更何况,这是欺君……”他没有说完,只是连连摇摇头。
公孙卿心中又急又怕,连连哀求。
吴正如何敢答应,这欺君之事,能答应么?
这公孙卿惊怕之下,抖抖索索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帛缣,塞进吴正手里,央告道:“大黄门,求大黄门救命则个!”
那吴正觑着眼看了帛缣一眼,连忙要还给他,口中惊道:“公孙先生,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公孙卿却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若大黄门不救我,我死矣!”只是叩头如蒜。
吴正无论如何也不敢点头,死命拉起他来,借口有事急忙去了。那公孙卿一下子便软瘫在地。
吴正匆忙回到宫中,满额是汗,心口兀自‘别别别’的跳。开玩笑,为欺君之罪求情,不是嫌他吴正命太长了么?皇帝的x子他还不知道?他吴正这么多年,难道是白过的?
喘了几口气,便从袖中掏出丝帕擦脸。擦得两下,觉得不对,原来是公孙卿塞在他袖子里的帛缣。
展开看时:白璧三双,明珠二十颗,琉璃珠二十颗,玉镯一对,玉带钩一对,玉簪四根,赤金镯两对,珍珠十斛,琥珀十块……
绕是他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珍宝,也不禁动容:果然厚礼!
吴正不是不贪财,宦官的本x,没有的男人的本能,就喜欢追逐权利和金钱来满足自己。但是,吴正也知道,在皇帝刘彻的身边,最基本的事就是要保住自己的x命。
所以,那天晚上,他捏着这张帛缣,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早上,他决定,将帛缣还给公孙卿。
不料,公孙卿已经在宫门口等他,一见面就叩头如蒜。只是央告不已。
第三天……
第四天……
一连几天如此。
公孙卿要疯了,皇帝刘彻给他的期限,只是七天而已。
终于,宦监令吴正在第五天的时候,看着他,咬了咬牙,道:“唉,公孙先生。你这可是为难咱家了!”
公孙卿叩头额裂,血泪和鼻涕混在一块。这吴正是皇帝最亲随之人,如他不设法,便没人可救他了。
吴正见他如此,心中也觉得可怜,这公孙卿虽然得宠,但是素来也不敢骄矜,不似原来的文成、五利(李少翁,栾大)。更重要的是,那张帛缣礼单上书写的东西,实在是诱人太甚。
良久,那吴正叹了一口气:“公孙先生,不是咱家不救你,是咱家也没有这个本事。既然这样,又却不了你这个情,咱家就指你一条生路,你自去撞撞,撞得着你的造化,撞不着是你的命。可好?”
公孙卿一听有生路,连忙叩谢。
擦g了血泪鼻涕,那吴正便叫他附耳上来,如此这般说了。
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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