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蒲川走上二楼,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整理自己的行囊。柴蒲川打开包裹,里面有开封柴氏的印牌,以及其他一些零碎的物件。他把印牌拿起来端详,细细地看上面的纹路,在想其他的事。
突然有人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牌子,柴蒲川悚然一惊,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能遇到抢劫。柴蒲川追过去,凭借自己轻盈的身形,三两下把那小贼按倒在地。
柴蒲川扼住小贼的喉咙,本想多用点力,最后还是松了手。柴蒲川年轻,心里还有慈悲和善良。佛门圣地,见血不太吉利。
小贼躬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柴蒲川这下看清楚了,他是个少年郎,十三四岁的样子。柴蒲川蹲在他旁边,说:“这么小就出来抢别人东西,这是不对的啊。”
小贼慌忙爬起来,想从旁边逃走,柴蒲川一脚跨过去挡住他的退路。小贼没办法了,只能缩在原地,离柴蒲川远远的。
柴蒲川撩撩自己的头发,说:“你是哪家的?怎么不读书?”
小贼目光躲闪着,大概也是初出茅庐的小扒手,竟然还有点腼腆的滋味。
柴蒲川见他半天不说话,就拔高声音再问了一遍,小贼这下被吓到了,哆嗦着说:“我娘病死了,我爹走不动路,我家穷。”
柴蒲川依旧蹲着,手里掂着自己家的印牌,垂眸看了看,突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家庭,也曾殷实富裕。
“家里穷也不能出来偷东西啊,要不是遇上我,你现在早就沉到外头那条江里去了。”柴蒲川沉着声音说,他偷听私塾的老夫子训人的语气,就像这样。
小贼抱着膝盖,把头埋在手臂间,瓮声瓮气地问:“不知何方大侠姓名竟不知?”
柴蒲川听闻有人说他是大侠,心里倒是乐上了一乐。他拍拍地上的灰,席地而坐,盘起腿来,侧耳倾听廊外的雨声。好像有雷鸣,隐隐传来。
“大侠不敢当,只会点拳脚功夫而已。”柴蒲川给自己灌一口酒。
“那你会正骨吗?”小贼第一回难得这么主动提问,柴蒲川受宠若惊。
“正骨?虽然干我这一行的,时常伤筋动骨,但这个我倒是不太在行。这不是大夫的事嘛,他们会搞好的。”柴蒲川摇摇头,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小贼沉默一下,又问他:“你是干什么的?”
柴蒲川没有立刻回答他,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歪着头想了想,低眉浅笑,说:“大概,是镖师吧。”
在父亲没有死去之前,镖师一直是柴蒲川向往的职业。柴蒲川说起这个词语的时候,就像想起自己年少时的壮志,一丈夫兮一丈夫,千生志气是宏图。
小贼不太明白镖师是什么怎样的一群人,柴蒲川耐心地跟他解释。柴蒲川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也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如此平静,就像诗里说,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明天会卖杏花吗?柴蒲川想,这是怎样一种美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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