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不哭的人一下哭得太用力,一时想停都停不了。我提着一只还在滴血的断臂一边走一边哭,路上的仆人都用一种惊恐又好笑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说“哎呀虽然蛮可怕但还是好想笑哦”。
我推门的时候江月刚送完东西准备退出来,我和他打了个照面。江月一脸惊恐,我打了个哭嗝。
参汤要小火慢炖,还要等上一等,所以江月送来的是一碗大骨汤。昨晚我们吃的大骨汤面,大约是剩了些汤下来。
热汤香气扑鼻,我一早起来空着肚子去打架,打架还受了惊吓,又累又饿又委屈,开口就道:“我也要喝。”
江月战战兢兢道:“没…没有了…剩余的汤熬干了…就…就剩这一碗了…”
熬到只剩一碗,这一碗剩的就全是汤里的精华,可是没有我的份。我觉得手疼脚疼哪里都疼,特别是颈侧伤口简直疼到要命;又觉得那个“泰阳”临走之前瞪我一眼特别不讲道理;我昨晚被云中君硌的淤青还在背上;今日到了快晌午我还没吃饭,有违我的生活理念。
我从前听说孤儿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我当神当了多久,当孤儿就当了多久,不想的时候不觉得,一想觉得全世界都没人爱我,难过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这边在丧气难过,余光瞥见那边越别枝挣扎着还要下床。瞧瞧,连越别枝都不听我话了。
我满腹委屈地冲他吼:“你敢下来试试!”
越别枝被我吼得又退回去。他探身端起床头矮桌上的汤碗,向我招手,“过来,喂你喝汤。”
越别枝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动,骨汤的浓香更变本加厉地往我鼻腔里灌。我吸吸鼻子,很没有骨气地就过去了。
越别枝示意江月:“你可以走了。”一边搅动着勺子让汤变凉,问我:“疼不疼?”
我一心都在香喷喷的汤上,本来都忘了自己还伤着,越别枝一问我就又疼起来,“疼死了。”
越别枝喂了我一勺汤,把碗放到一边就来看我的伤。其实我也只是被撕掉了一块皮肉,加之又在血管边上,血涌出来染了半幅衣襟而已,其余最多是些淤青红肿,再多就没有了。
越别枝拉开了一点我的衣襟,黏在伤口上的衣物一被剥离,血就不可抑制地又冒了出来。越别枝大约是被吓到了,一动也不敢动。
入口的那勺汤还不是很凉,我被烫得皱了皱眉头,“诶…其实没有伤得很重嘛,大不了留个疤。”
说着我又想起来,我是手持兵刃同赤手空拳的人打架的,占尽优势还被伤得要留疤,要是被云中君的原主人知道,肯定要怪我没有用好云中君,给他丢人了。
我情绪低落,干脆也不再想自己的事,转问越别枝:“他用的哪一只手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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