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说:“巩先生交代我来拜访陆小姐,有些事要跟陆小姐交代。不知道陆小姐是不是方便……”
索锁沉默片刻,说:“我不方便请你进家里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山青看了看在场的人。
索锁有点不耐烦,说:“我身边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你有话就直说吧。不然大可以回去。”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山青忙说。
索锁往旁边走了两步,到了相对僻静处。山青跟过去。彭因坦这时候走开了些,沈西安和叶航也挪了挪位置。几个人虽然离得远了,还是随时保护着索锁。
索锁回头看了眼彭因坦,见他注视着自己,冲他微微一笑,转眼望了山青,点点头。
山青说:“巩先生卧床几年,身体情况一向很稳定。但病情在前两个月突然开始恶化,他大部分时间都昏迷,只偶尔清醒。清醒的时候问过几次陆小姐的下落。义方这几年一直在找你,巩先生也知道的。他担心你遭遇意外,嘱咐义方一定要得到你的确切消息。义方找到你之后,和巩先生说过你的情况。巩先生很欣慰。”
他说到这,停下来看了索锁的反应。
索锁目光低垂,盯着地面排列整齐的马牙石。
“巩先生要我来跟陆小姐说两句话。巩先生说,对不起。我为我和我的家人对你一切的不当行为道歉,请原谅我们。”山青说着,从西服内侧衣袋里取出了一个信封交给索锁。“巩先生知道义方是不会替他来跟你说这些话的,所以让我来。这是巩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索锁犹豫了片刻,还是信封接了过来。
她看着山青,没有说话。
“谢谢您肯见我,让我能把巩先生遗言完整转达。”山青似乎也不期待她会说什么。
也对,假如她要说,该听的那个人也已经去了。何况她并不想说什么。这是迟来的道歉。而这弥补不了她失去的……
“他走得安详么?”索锁低头看着手上的信封,问。
山青点了点头,说:“他最后一次陷入昏迷时有话留下,不要抢救。他缠绵病榻数年,临终总算没有什么痛苦。”
“那就好。”索锁说。
山青沉默片刻,从大衣内掏出名片夹来抽了一张卡片给索锁,说:“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能效劳的,陆小姐尽管吩咐。”
“谢谢。应该不会有了。”索锁接了过来,客气地说。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请您保重。再见。”山青说。
“不送。”索锁点了点头。
山青转身离开了。
索锁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几年前他也不过是刚刚年届不惑的青年才俊,此时看起来竟满鬓染霜,可见这几年,大概也不是不辛苦……她将手中的信封和卡片一起揣进大衣口袋里。山青的车离开了,她还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动。
“走吧,姥姥在家等你。”彭因坦终于过来,拉了索锁的手臂。“再站下去我看咱们得马上回医院了。”
索锁温顺地点头,跟他一道回了家。
姥姥和郭阿姨一早准备好了等她出院,见她终于回来自然是高兴。她们为了方便照顾索锁,将二楼的客房改作了她的卧室。索锁想自己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有点吓人,山青见了她是那个反应,姥姥和郭阿姨眼里都是泪光……她坐在床沿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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