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梦总归是要醒的。远远地,他能看见那个打开的棺椁的时候,脚下居然难得有了瑟缩之意。他好像是在害怕。
害怕梦醒了,害怕傅杞不在了,害怕他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干涩的喉咙里茫然的涌出了些止不住的泣音,让白柏下意识的用力攥住了自己怯弱的喉管。
窒息的快|感席卷了他,心脏突突的跳,却让他脚下稳重了不少,坚定的一步步往前走。
可空空如也裹着黄绸的棺椁就好像一个刺目又响亮的巴掌,打在他脸上。
这一下,不仅是梦醒了,恐怕以后也不会再做梦了。
他似乎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明白。白柏在咬破的舌尖尝到一抹腥甜,又似乎不是从舌尖,而是从喉咙深处涌起的血气。
他狼狈的趴在空荡荡的棺椁边,快两年的时间里,那具尸体保存的不够好,连黄绸上都沾染了些污渍,带着一股酸臭的异味。
他伸手探进棺底,带着三分温软,七分留恋的抚摸着污渍。花白的脑袋靠着冷硬的棺木,他闭着眼,喃喃自语。
“到死……你还是想逃开我。”
第87章夫唱妇随
白柏没有回寝宫,就茫然的抱着棺椁过了一夜。好像凑近这具没有灵魂的棺木,还能嗅到一丝傅杞的味道似的。
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带走了傅杞的遗体?
白柏一点也不想多想,只想放弃思考了。
可疑地人太多了,和傅杞有关的,或是记恨白柏的,这天下那么多人,哪里有功夫挨个去想呢。
他只想排尽手中的兵力,把城镇圈围起来,一家一户的去找,总能找到的不是?
只是一夜的功夫,白柏连胡茬都冒了出来。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往日的威严,只剩痴迷。漆黑如墨,却又带着股浓浓的倦意。整个人似乎被剥落尽了光芒,血肉模糊的一团,颤抖着瑟缩在小小的一隅。
朝堂之中乱了套,皇室的长辈全都死了个干净,没有后宫,没有子嗣。纵观整个皇室,再也没有一个人能为这个巨大又迟缓的家国负责。
不知道谁提起了白莫。
的确,她是白柏于这世上最后一丝血脉相连之人。也是这稀薄的皇室血脉之中仅存的遗蜕。
于是她被临时拥上王位,在白柏归来之前替他协同管理各郡县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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