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下发,大家哀号一声,扑回座位上干活,已经没有对他继续比中指的力气了。
看著手下人人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任宣站在自己办公室地中央,很是得意的叉腰仰天响亮的哈哈哈了三声,奔回座位前面干活。
他真的不是s麽……
若素默默站在一旁,同情而淡定的拿出手机给锺点工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这几天自己不回家,希望她能帮忙遛狗。
第十九章
第七章
接下来到周末之前的三天,整个投资开发部就是活生生的修罗场,所有人走路的时候都把地板当任宣的脖子踏,杀气腾腾到挤电梯的时候别的部门的人都惊恐的朝旁边缩。
如果硬要说有什麽好处的话,就是这三天投资开发部没有任何迟到早退,因为大家集体以公司为家,干活累就横七竖八在椅子上挺尸,醒了继续干活。
据说偶尔有其他部门加班到深夜的,从投资开发部走过,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看到了一簇一簇又一簇的鬼火在一堆死不瞑目的加班尸体上飘。
秘书室占了任宣的办公室套间当基地,任宣就不客气的占了执行总裁室当睡房。
第一天的时候,谢移一早推开门,就看到自家地毯上主管投资的副总和副总助理依偎在一起,睡成一个太极图案,他想了想,上去把任宣叫醒,蹲在他面前很诚恳的说,我里间有床。
任宣一副二皮脸,说,单人床睡不下啊。
於是当天下午,在总裁室外一干八卦爱好者的注目下,一张豪华双人床运进了休息室。然後,一脸暧昧的上去按按mm,最後满意点头,同意它抬进去的,不是休息室的正主谢移,而是楼下的任宣。
那天,公司内部桃色新闻激爆!
至於为什麽爆的都是:“惊悚!总裁终於推倒副总!”、“绝密新闻!副总深情暗恋十余年,终於告白成功!”这种往断背方向去的料,就不得而知了……
而掩盖在两个男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下,被完全忽视了女主角,淡定表态:床挺好,就是有点小。
事实证明,商场上是没有所谓省油灯这种产物的,大家拼的都是谁更不要脸一点,
既然谢移能从东环挖出来标书,那麽东环就能直接策反他们家策划。
标书做出来的当天,投资开发部一个主管辞职,当天下午,任宣宣布,标书内容泄漏,全体开发策划部成员停职等待调查。
而此时,距离上交标书的最後期限,只有五天了。
谁都清楚,在投资开发部全军覆没的现在,剩下一个喘气的任宣,你给他三脑袋他也不可能再做一份标书出来。
任宣完了。
这是公司里对这次事件的一致评价。
他是谢移的嫡系人马,这次泄密会直接动摇到谢移在董事局的地位──谢移上位时间不久,上位的手法也是众所周知的不光彩,这几年在zsg基虽然扎下,却不是太牢,这样一个泄密计划,如果他不能立刻把任宣这个马前卒拱出去当替罪羊,那麽被董事会的敌人吊起来示众的很可能就是他。
谢移向来以心黑手狠著称,在所有人都不怀疑他会弃卒保车的时候,他对任宣下的裁定和任宣对整个投资开发部的人员下达的命令一样:停职待查。
於是公司里上下关於人事浮动猜测不定,任宣倒无所谓,收拾收拾,颠颠的跟著若素回家,到家第一件事,是让若素把三只狗狗暂时寄养到宠物店,若素要他说明白为什麽寄养,任宣mm下巴,答了四个字:“工作需要。”
很清楚现在面前这个依旧笑嘻嘻的男人面临的是什麽,若素略想了想,点头答应,和他一起送走了三只狗狗,半路又去大采购,回到家里,任宣先拿走了她的手机,又向她要来家里的所有钥匙,反锁了房门,把钥匙一揣,电话线一剪,这个房间陡然就立刻成了完全封闭空间。
若素第一反应是真乃杀人放火必备条件。於是她抱臂而立,等著看任宣怎麽杀人放火,对方把窗帘放好,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剥干净,回头看了她一眼,奇怪的说:“还等什麽,过来啊?”
“……你是要我s你还是要干嘛?”上下打量他片刻,有点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干嘛,若素慎重的问。
“当然是s我了。”这麽说著的时候,任宣理所当然的坐在大床中央,架起了笔记本电脑,若素把他的话翻过来倒过去嚼了嚼,又看了看他的状态,得出来一个结论:他是要工作……吧?
任宣看都没看她,甩手把一打资料丢到她怀里,“我标了红字的部分数字重新按照我的指示修正。”
“……你再能干,单凭我们两个是绝对没有办法在五天之内赶出一份新的标书出来的。”若素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她确实很聪明,大学的知识也学得非常扎实,但是做任宣的下手,她还没这个本事,最多也就帮核对一下数据罢了。
“谁说我要赶新的标书出来了?啊嗯?”任宣从电脑後面抬起头,模样似笑非笑,一双细长眼睛好看的眯起来,银发柔顺,锐光流转,分明一只修炼成形的狐妖。
“来,我问你,我们没法靠我一个人再赶一份标书出来,但是东环拿到我们的标书,你说来不来得及趁剩下的五天g据我们的标书,重新制作一份标书?”
若素在心里算了算,点头:“来得及。”
一手敲下键盘,柔和的钢琴曲飘了出来,银发的赤裸男人托著下颌,露出了一个悠悠然又带著恶意的表情,“好,那假如,他们拿走的标书里的数字都被我动过手脚了呢?”
“──!”若素倒吸一口气,对面那个悠闲看她的男人只是淡淡勾起唇角,“标书没有问题,只是需要重新计算几个核心数字,如果要做的工作只是重新修正数字,那麽即便是你也做得到吧?虽然是因为你履历干净才选你的,但是如果连这麽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到,我也会很伤脑筋的。”
男人语气平和,却是一种对她不保有什麽水准以上期待的语气,那一瞬间,若素忽然有种错觉:任宣远比她本人还要清楚她本身的能力底限在哪里。
x膛里慢慢翻腾起来的感情是,不甘心。
没法和这个男人站在同一个高度。
她还太年轻,再怎麽天资聪颖,他和她之间,横亘的是时间这条无法逾越的洪流。
若素绷紧下颌,慢慢点了点头。
第二十章
跟任宣工作,确实就如同被s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仿佛。
高强度而又枯燥。
金融投资公司的投资开发部,听起来名头响亮又好听,实际上就是跟最枯燥的数字打交道,一遍一遍反复演算,用数字来预测未来的金融交易利润和风险。
第四天,若素在又核算了一遍金融风险准备金的底限和上限以及产生的利润差额之後,看著满屏在程式里飞快奔跑的数字,她实在忍耐不住,跑到洗手间去干呕了一番。
算得太恶心了,现在脑子里一想到数字,就恶心的想吐。
没有络,不和外界做一切联系,工作48小时,睡10个小时,再工作,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演算数字,两个人之间除了必要的交谈,连话都不说,缩在自己天蓝色的洗手间角落里,若素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都是数字化的,而她即将被这些数字所吞噬。
痛苦的闭上眼,她伸手按了按额头,感觉到神经都在一跳一跳的疼。
她觉得自己g本帮不上任宣的忙。很多工作都是任宣驾轻就熟的,她做起来确实磕磕绊绊,任宣本人也说了,之所以会选她,是因为在目前这个风声鹤唳,g本不知道内部还有没有商业间谍的情况下,才迫不得已选了从认识到签订契约到被邀请加入zs都是纯粹偶然的她。
和她的才能毫无关系。
想到这里,不仅神经,胃部都开始疼痛起来。
洗手间的门轻轻滑开。
任宣推门而入。
不想也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若素扶著墙想站起来,却被银发的男人一把捞住手臂,略嫌chu鲁的拽了起来。
若素踉跄一下,被他按在了洗手台上。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神飘忽,眼下一片青黛,衬著淡色的眼眸淡色的发丝,就象一个随时都能灰飞烟灭的柔弱幽灵。
男人的指头钳制住她的下颌,命令她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听著,我选你确实是因为你履历干净,但是,也因为我判断你至少不会拖我的後腿。”
感觉到被他压制在臂弯里的女子挣扎了一下,任宣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指头扳起她的脸,几乎将她整个人压在宽大的洗手台上。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样子,象个丧家犬一样,可以调教我的女人,原来不过如此而已麽?”
“──!”若素几乎转头就要破口大骂。但是额头上一阵抽疼让她闭起眼睛,急急喘了一口气,心底那股几欲爆发的无明火慢慢下去,她不再挣扎,调匀了呼吸,低低说道:“放手。”
任宣看看她,慢慢放开。
她没有立刻转身,而是轻轻掬了一捧温水洒在脸上。
她凝视著镜子里自己:头发湿淋淋的朝下滴水,脸色依旧惨白,眼底却多了一线锐利素色,无意义的笑了下,她看向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男人的脸,“……打气的方式很特别。”
任宣靠在门口,拨了拨额头上乱七八糟的头发,“但是很有效不是吗?”
“没错。”若素转过身,轻巧的跳坐上洗手台上,拽下架子上的毛巾丢到他脸上,“作为谢礼……”
“嗯?”任宣站到她身旁,拧开了水龙头洗脸,细腻的水流飞溅上她的指尖。“怎样?”
手指滑过他的颈项上那个鲜红色的,证明他是自己所有物的项圈,若素微笑,侧头,亲吻其上扣在颈侧的锁扣,女子的声音犹如一层菲薄的,甜美雾气,“等忙过了这阵子,会好好让你发泄的。”
她淡然笑道,跳下洗手台,转身离开。
怎麽可能会输给你。
她在心里说。
高强度到近乎於体力劳动的脑力劳动一直持续到了标书上交截至日当天,早上八点,任宣随便套上睡衣,拿出钥匙开门,门口赫然是暂时客串快递的谢移。
看到他身後的若素,谢移似笑非笑,也不多问,接过标书,毫不废话,转身就走。
关上门,把身上的睡衣一甩,任宣就跟电池用完一样,干干脆脆两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若素在後面一架,好歹让他没砸到地面上。
任宣晃晃脑袋,口齿不清:“不行了……好困……”
昨晚他放若素去睡觉,自己埋头干了一夜,现在若素还能支撑,他是彻底不行了。
若素咬牙架住他,把他弄到卧室,往床上一丢,刚要转身出去,却被任宣一把拉住。
他口齿不清,“一起睡……”
我要去做饭打扫房间接狗狗回来总之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赶紧去睡觉睡醒了吃饭洗澡刮胡子──
明明可以对著他直接说出来,但是看著把脸埋在被子里,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连狐狸皮一样的头发都乱蓬蓬炸毛,话都说不利索的男人,忽然就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顺从的被他象个大抱枕一样抱住,她发现,居然已经不那麽恶心了。
她自从十七岁经历过那次事件之後,就对於一切非自己主动下的和男x的生理接触都有著极端的厌恶。
在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瞬花倒给她水,只要她想到这杯子被男人碰过,她都能吐出来。
而现在,这个男人即便抱著她,她也不会觉得想吐了。
这该算是习惯的力量麽?
翻个身,面对他,若素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梦。
梦里颠三倒四的各种片段汹涌而来。红的绿的蓝的黑的,最後是一片淡去的白。
雪白的颜色几乎刺得人没法睁眼,但是明明是那麽刺眼的光芒,她偏偏能看到雪白里一张又一张不怀好意的脸。-──
女人的,男人的,脸孔们旋转著扭曲,伸出猩红的舌头,最後被光芒绞散,雪白里带了腥红,有若被水冲洗过的刚刚切割下来的r,分外触目可怕。
她慢慢蜷缩起来,捂住耳朵,环抱住自己。
让她觉得自己会被溶化的光芒忽然消失,黯淡下来的光彩里有人向她伸手,声音温和,手指修长,对她说,我带你走。
她迟疑了一下,心底忽然有绝望涌了上来。
只要搭上这只手,自己就彻底的,远离了正常的世界吧。
但是,她有什麽可选择的呢?
她只能选择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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