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见倾情
“嗨哎!”
上午十点,天香云从楼上下来,去四楼易副站长办公室找易副站长签署简报。走到四楼楼口,忽然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位漂亮女孩。他并不认识这位女孩,是女孩认错了人呢,还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
“你找哪一位?”他疑视着女孩。
女孩高挑挑个子,眼睛鹃伶伶水秀,似笑非笑从楼梯上向他走来。
“我来报到。”女孩说。
“你来报到!”他心里掠过一丝莫明的感动,“是才分来的吗?”
“嗯。”女孩笑意盈盈。
他向女孩微笑了一下。
“你找丁站长吧。”
女孩眼睛扑闪扑闪。
“丁站长办公室在哪?”
“前面,抵拢。”他杨了一下下巴。
丁站长办公室在四楼走廊尽头。易副站长办公室紧邻丁站长办公室,一墙之隔。
这女孩多俊,苗条的身材,婀娜的腰枝!女孩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女孩进了丁站长办公室,他还站在易副站长办公室门口……
“天香云,”易副站长在办公室里喊了一声,“你在看啥子?”
他一惊,便收了目光,面带笑容走进去。“这简报得尽快发出去,站里面又没得个打字员,真麻烦哟。”他将手里面的文稿呈放易副站长办公桌上。
易副站长放下手里的报纸,拿起桌上的文稿,翻了翻,拿笔便在发文稿笺上签了“同意打印”四个字交给他。“拿出去打吧。”易副站长说。
他拿着文稿正欲说走,丁站长领着女孩走了进来。
“调来位新同志,叫卓融,就安排在打字室工作吧。小卓在镇政府是干文秘工作的,对打字轻车熟路。”丁站长向易副站长这样介绍,又转过脸来对卓融说,“这是易副站长,分管站里面的业务,有关业务方面的工作多向易副站长请示、汇报;这是天香云同志,站里面的笔杆子,在防疫科,文字方面的东西多向天香云同志请教。”
卓融瞧天香云笑了一下。
“你们认识?”丁站长瞧向天香云。
“刚才在走廊里见过面了。”天香云说。
丁站长领卓融去打字室。天香云回五楼办公室。
打字室在三楼,设在图书资料室靠里边的一个单间里,比较僻静。图书资料室很少有人去光顾。站里面因经费紧张,许多报刊杂志都砍了,光秃秃剩下几本有关业务方面的杂志,无人借阅。图书资料室一直闲置在那里,无人经管。
天香云走进自己办公室,放下文稿,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一口,女孩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苗条的身材,婀娜的腰枝!这女孩多俊!他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文稿,便朝三楼打字室走去。
打字室里乱糟糟的,油印腊纸到处皆是。墙壁也被油墨弄得赃污啦叽。打字机是一台老式打字机,上面蒙了一指多厚的灰,有半年没人碰了。两年换了三个打字员。开初都兴致勃勃,干不多久便闹情绪,说铅对身体有害,特别是对女同志,影响容颜,影响孕育……
卓融蹙着眉头站在打字机旁。天香云走进去,面带笑容,“来,我帮你收拾一下。”放下手里面的文稿,挽起袖子去拿墙边的盆子。
“我来吧。”卓融从天香云手里拿过盆子,去外面洗手间打水。
天香云拿扫帚扫屋子。卓融打水进来,拿帕子抹桌子。
“你在镇政府都干些什么工作呢?”
“打杂。”
“没给领导当秘书么?”
“你说什么呀!”
“呵呵,不好意思啦?”天香云一面干活,一面笑说,“给领导当秘书是件好差事呀!”
卓融低眉不语,忙手里面的活。
“镇政府忙吗?”
“不忙啊!”
“那挺清闲的啰?”
“也不清闲……要下村。”
“你下村么?”
“下呀。”
“去做什么?”
“检查呗。”
“检查什么?”
“计划生育呀,催粮催款呀……”
“是吗?”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一会便把屋子收拾得整洁一新。天香云去楼下倒垃圾。卓融拿毛巾掸身上的灰,然后去洗手间洗手……
天香云从楼下回来。卓融俯身在调打字机上的螺丝。
“怎么,打字机坏啦?”
“螺丝松了。”
“来,我帮你调试。”天香云放下手里的撮箕,来到卓融的身边,俯着头,弓着腰……卓融坐高凳上,两脚搁凳框上,直着身子,瞧天香云调螺丝。天香云的肘拐不住地扭动,卓融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
“你的手……”
“我的手!”天香云瞧瞧自己的一双手板儿、手背儿,什么也没发现,“咋啦?”
“乖巧。”
“呵呵!”天香云一下子乐了,“我的手儿乖巧么?”mm自己的一双乖巧的手儿,又埋下了头,嘴角儿挂着一丝快活的笑意。
他真快活!她想。
“好了。”天香云抬头瞧卓融笑了笑。
卓融拿起打字机手柄,剥剥敲了几下。
“谢谢!”
第二天上午,天香云伏办公桌上写信封,卓融不声不响走进去,将打好的蜡纸和原稿往天香云面前桌上一丢。
天香云一惊,抬起头来,“呵呵,你动作还挺麻利的哩!”瞧卓融一笑。
卓融无拘无束,坐进天香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天香云放下手里面的笔,拿起桌上的蜡纸,递向卓融。
“帮个忙吗?”
卓融接过天香云手里的蜡纸。天香云拿着原稿,一字一行地读起来。卓融的目光跟随着天香云阅读的节奏一字一行地移动。一遍校完,又校二遍,直至没有了错误为止。
稿校完毕,天香云手捧茶杯,椅背上一仰。
“你家住哪儿?”
“东街。”
“你父亲是?”
“镇党委书记……退休了,在家养花。”
“你母亲呢?”
“供销社。”
“叫什么名字?”
“刘秀芬……你认识吗?”
“不认识……你是怎么调来我们单位的呢?”
“我舅舅在卫生局。”
“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赵任贵。”
“是亲舅舅吗?”
“我姐夫哥的舅舅。”
“是说呢,你母亲姓刘,你舅舅怎么姓赵呢?”天香云直起身来,手捧茶杯,脸上荡漾着笑。
卓融脸上也荡漾着笑。
“你喝茶吗?”
“自己来。”卓融起身。
天香云忙站起来,前去取一次x茶杯,拿茶叶筒。
“喝浓茶吗、淡茶?”
“不要茶叶。”
“白开水美容。”天香云去开水器跟前接开水,接了一杯白开水端过来搁卓融手边。而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手捧茶杯,椅背上一仰。
“你方龄多大?”
“二十三。”
“有男朋友吗?”
“结婚了。”
“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婚?”
“年前。”
“是吗?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景尚。”
“在哪儿工作呢?”
“文化馆……现在北京深造。”
“深造什么?”
“美术。”
“你老公是搞美术的?”
“是呀!”卓融瞟一眼天香云,低眉喝水。
天香云笑眯眯瞧着卓融。
“搞艺术的人浪漫,你老公浪漫吗?”
卓融笑眯眯不语。
“能讲一讲你们的恋爱故事吗?”
“有什么好讲的呢,都那样。”
“喔!不一样不一样,各人吗有各人的经历不同,能讲出来让咱高兴高兴,好吗?”天香云喜欢探听女人内心的秘密,他觉得那样开心、快活。
卓融笑眯眯不语,把玩手里的纸杯。
“讲吧。”天香云笑眯眯抿一口茶。
卓融瞟一眼天香云。
“他有个妹妹叫景尚梅,与我是同学,家住方镇场镇上。那年,人事局招干,我被招聘到方镇镇政府当内勤。一次,他妹妹邀我到他们家里面去玩,我去了,他也在家——他当时刚从师专艺术班毕业分配到文化馆,回家休假……我们一块儿做饭,聊天,后来……”
“后来你们就恋上了?”
“是呀!”
“再后来呢?”
“不说了!不说了!”卓融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飞出朵朵娇艳的红晕。
天香云快活极了,脸上荡漾着蜜一样的笑颜,周身的血y都在沸腾。
“再后来在一次雨夜中,你们偷吃了禁果,是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卓融看着天香云。
“呀,猜对了对不对?”天香云一下子兴奋起来,手舞足蹈,他捕捉到了女孩内心的秘密。“能讲一讲吗?第一次是值得回味的哟!”
卓融笑眯眯不语。
的确,天香云猜对了。那是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天闷热,她与景尚在小镇上散步,随后,去了田坝。田坝里蛙声一遍,秧苗青青。他俩手牵着手,在渠梗上漫步……十点钟,他送她回到镇政府宿舍,两个人坐床沿上聊天,一聊,聊到夜里十二点,他看了看表,说,“我得走了。”“别走!”她拉一下他的手。他瞧着她,没有动身。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深夜一点,外面起风了,风把窗户刮得啪啪啪响。他起身去关窗户,沙拉拉的雨点打在窗框上……闪电雷鸣,划过窗前,接着,霹啦一声,她一下扑在他的怀里……渐渐的,雷声小了,雨却下个不停……
“我得走了。”他说。
“别走!”她又一下拽紧他的臂腕,血在发热,脸在发烫,心在怦怦地跳动!
他的血也在发热,脸也在发烫,心也在怦怦地跳动!一种共同的渴求,就这样地燃烧,燃烧……他们拥倒在了床上……
卓融满面通红,起身去上卫生间。天香云笑眯眯抿一口茶,甜蜜蜜的感觉浸漫全身……卓融从卫生间回来,取下门后挂钩上的帕子,揩手,而后,又笑眯眯坐回原处。
“你真幽默。”
“是吗?”
“你在家一定也挺幽默的?”
“不瞒你说,我们家随时都有笑声。我给你讲嘛,有一个星期天,停电,家里十分燠热,令人心烦,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在客厅里看书。我走上前去,在她额头上‘嘣’一声,弹了个响嘣。她啪一巴掌打过来,我一避让,她巴掌落在桌儿上,手儿直甩,我咯咯笑,她起身来打我。我拔腿便跑。她丢了手里面的书来追我。我跑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手掌在水龙头下面一横,凉水四s,喷她一身。她俯身端起墙边一盆凉水向我浇来……女儿追进厨房,拍手欢叫,‘爸爸加油!妈妈加油!’我们咯咯笑……几分钟后,我们都成了落汤**……我气喘吁吁放下了‘武器’,她也气喘吁吁放下了‘武器’。我们笑个不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够了,便去更衣,洗凉水浴。尔后,一块儿拖地板、洗衣,心里面凉爽多了。”
“你们家还挺幽默的哩!”
激情谎言
作者:桃园
第二章心旷神怡
自这以后,卓融一有空便往天香云办公室跑,一刻不在天香云身边就觉得心发慌。这天,卓融又去天香云办公室,一进天香云办公室的门便连张了两个呵欠,像鸦片烟瘾发作了似的萎靡不振。
“你哪儿不舒服吗?”
“肚子。”
“肚子咋啦?拉肚子吗?”
“不。”
天香云是过来人,知道女同志的一些生理特点。
“哦,我知道了,你在……什么时候来的呢?”
“昨天。”
“喝水吗?”
卓融不语,两臂搁办公桌上,脸搁在胳臂上。天香云起身去取一次x茶杯,去开水器跟前接开水,接了一杯开水端过来搁卓融手边。
“喝点儿热开水,暖乎暖乎身子,一会儿便会好些。”卓融瞧着天香云。天香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手捧茶杯,椅背上一仰,“我给你讲个笑话。在乡下,我当乡村医生……”
“你当过乡村医生?”
“是呀!有一天,来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姑娘面色苍白,两手压着肚子,一路呻吟走进医疗室。‘你哪儿不舒服?’我问。姑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明白了,肚子痛,打一针。我忙忙地走进药房去取阿托品——当时,我只晓得肚子痛打一针阿托品,不管啥子病——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一支阿托品针药,情急之下,我拿了一支解热镇痛针药,拿镊子敲开安碚,吸进针筒,针头没安稳便往姑娘屁股上扎。一针扎下去,坏了,针头掉落在地板上,药水喷姑娘一屁股,当时是冬天,挺冷,姑娘一惊,不呻吟了……我给姑娘倒了杯热开水,姑娘喝了几口,休息了一会,面色好了,不痛了哩!”
“什么针药?这么灵验!”
“狗屁呢,灵验,那姑娘是痛经,经血不畅,痉挛x疼痛,针药水喷屁股上受惊,起到解痉作用而已。”天香云一笑,“还痛不痛啊?”
“你拿我开心!”
“这叫分散疗法。”
卓融直起身来,手捧茶杯,喝了几口,说来也怪,感觉真的好多了,j神也比先前好了。
“我在乡下当乡村医生,很闹了一些笑话,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儿我的胆子真大,什么病都敢治。说句老实话,我那点医术治啥子病嘛,纯粹是一个医匠,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什么病因、病理,中医的辨证施治,一窍不通。去医院急训了几个月,回去便给老百姓治病。一次,竟然给一个上吊的死人静脉注s高渗葡萄糖y,哪扎得进血管嘛,血管都瘪了。再说,抢救上吊的人静脉注s高渗葡萄糖y,简直是闹笑话。可更笑人的是,又掰开死人的嘴巴,把注sy往死人嘴巴里灌,灌进去又流出来……你说笑人不笑人?”天香云喝了口水,又笑眯眯说,“若我当时懂得一点急救措施,做x外按摩,人工呼吸什么的,也许那人还有一点儿救——那人当时还有点余温。”
“你怎么不继续从医呢?”
“这就是命呗。唉!当初我从农村考出来的时候,师范校把我的档案提走了,还没有发录取通知书,我打听到了,托人从师范校把档案调到了卫校,继续学医。毕业的时候,中专生城里面的医院不接受,只好到防疫站……”
“防疫站也不错呀!”
“不错什么?”
“轻松。”
“轻松?疫情来了半夜来半夜都得往疫区跑。”
“总比医院好呀!”
“那倒也是,不值夜班。”天香云起身去上卫生间。
卓融也起身去上卫生间。两个人从卫生间回来,天香云说:“我想去理个发。”
卓融说:“我正想去洗个头哩。”
“那好啊,咱们理了发找个地方喝茶,晚上,我请你看电影。”
“什么电影?”
“不知道。”
天香云锁了办公室门,两个人笑眯眯一路出去了。
晚上七点,天香云站在影院门口,望眼欲穿,不见卓融的影子。七点一刻,三三两两成双结队的人在往影院里走。电影快开演了,卓融还没有来。“这女人水我了吗?”天香云想。天香云皱着眉,瞧着远方,快活的情绪低落到谷底,心也有些凉了,正欲说走,忽然远处一位身着洁白连衣裙的女郎映入眼帘,太阳西斜的余辉照得女郎的身体有些透明,三角内裤都历历在目……是她!天香云低落的情绪一下又高涨了起来,兴奋地朝前走了几步。
“你怎么这时才来呢?电影开演了!”
“演它的。”卓融漫不经心,一路走,一路嗑瓜子。
天香云跟在卓融的身边。卓融给天香云了几粒瓜子。天香云接过瓜子,一面磕瓜子,一面陪卓融慢慢地走。
走进影院,里面一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引座员打着微型手电筒过来,把他们引领到座位处,坐下,屏幕上显现出一遍打斗的场面,一仙女一样的剑客飘飘于飞,手里面拿着一把雪亮的剑,向一白须飘撒x前的老者直刺而去,忽然,空中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在空中一拦、一挡,手腕一挑,仙女从空中跌落,剑落地……
卓融借着夜光,不时地看表。
“咋啦?不想看了么?”
“没意思。”
“那就走吧。”
走出影院,外面灯火辉煌,影院门口火树银花,高大茂盛的梧桐树像一对蓬头相拥的情人,遮闭了整条街道。街道两旁是彩砖铺就的人行道,被五彩的灯光一照,街道显得碧绿绿的……两个人悠闲地走,对对情侣从他们身边走过。街心的出租一辆接一辆穿梭滑过……
“那是一只‘**’。”
“你怎么知道?”
“你看她那装束……那叫‘站庄**’。”
“站桩**!什么叫站庄**?”
“站庄**就是没有固定场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街边梧桐树下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女人手里面提着一只手袋,顾盼流芳,雪白的连衣裙领口开得极低,n子都裸露了半截在外面。
改革开放,日新月异,工农业迅猛发展,中国十三亿人口90%已基本解决了温饱,目前已有相当部分的人家进入小康家庭。但在发展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破枝败叶,什么嫖娼、卖y、x病……这些过去曾一度时期在中国绝迹了的东西现在又死恢复燃。什么三陪女、包二n、艾滋病……这些新名词层出不穷。据资料统计,中国的艾滋病感染者已有上百万……腐败,也是一大痼疾。一些官爷们,款爷们,为了一个女人,一掷千金,挥金如粪土。虚荣,享受,排场,攀比……好像身边没得个漂亮女人就不够档次,不够排场……疯狂了,慷国家之慨,耍个人威风。企业破产、倒闭;下岗,失业,贫富悬殊,人情淡漠……女人变成了商品——出卖r体,当三陪女,给人家当妾……
说话间,来到人民广场。广场消夏的人儿挺多,一小女孩手里面拿着一只彩球,一只小狗在小女孩的后面狂追,小女孩彩蝶一样向他们飞来,一下撞在卓融的胯上。“对不起,阿姨!”小女孩仰面瞧着卓融。卓融笑了一下,伸手m一下小女孩的脸。小女孩跑了。“先生,闪一张,这夜景多美!”一小伙子脖子上挂着个相机——显然,小伙子把他们当成一对情侣了。天香云摆了摆手,向广场中央走去。广场中央是一个大喷池,水里面倒映着五彩的灯光。喷池的周围站着许多人。几个小女青年互相攀拥着,站在喷池的边缘,一小男青年蹲了个马步,一只脚前,一只脚后,相机贴在眼睛上,“喀嚓!”摄下了几个小女青年的倩影。又一对情侣请营业小生摄影……
旁边不远处一水泥凳子上一对情侣起身离去,天香云拉了一下卓融的手,“过去坐坐吗?”卓融随天香云去了。天香云从兜儿里掏出纸巾,揩了揩干净的凳子,卓融坐下。天香云也坐下。
“吃冰激凌吗?”
“来只冷狗。”
“喂,卖冰激凌的!”天香云喊。
一身系白色围裙的老太太推着冰车过来了。“来两只冷狗。”天香云对老太太说。老太太掀开冰柜盖,取了两只冷狗递给天香云。天香云接过冷狗,递卓融一只,自己一只,而后付钱……老太太推着冰车走了。他们吃着冷狗,看着广场上的游人,心里面凉爽多了。
九点一刻,两个人起身离去,在橙黄色的大街上漫步。
“……快来跳这舞,说什么孤独……”
舞厅里面的音乐传入耳膜,舞厅门口的彩灯向他们微笑。
“跳舞,去吗?”
“我不会。”
“我教你。”
“嗬嗬,跳什么舞哟!”天香云一笑。
天香云从乡下出来,中专毕业分配到御州市西城区卫生防疫站,在城里面安了家,娶了个妻子在郊区小学教书。家庭和睦、幸福。女儿也乖巧。
天香云心旷神怡,乐滋滋跟在卓融的身边,从御苑路走到三汇路,从三汇路走到富民路。富民路灯火辉煌。“情未了”三个字像个妖冶的舞女,霓虹灯一照,闪烁不停,撩人心扉。这是一家咖啡屋,不知是谁的创意,“情未了”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特别是那个“了”字,像个长长的拖地裙。
“进去坐坐吗?”
“你喜欢喝咖啡?”
“找情调呗。”
“嗬嗬,情调!”天香云一笑,“这是有钱人的事儿。”
两个人从“情未了”门前走过。前面不远便是西城区卫生防疫站。大门口有几个女人站那儿聊天,见他们进来,都不说话。天香云跟卓融也不说话,好像没有看见几个女人似的从几个女人身边走过。走到寓所三叉路口,天香云伸出手儿,卓融也伸出手儿。“拜拜!”天香云在卓融的手板儿上拍了一下,乐颠颠地去了。卓融也乐颠颠地去了,各自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天香云回到家,妻子坐沙发里一面织毛衣,一面看电视。电视里正在唱: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楼台烟雨中……
激情谎言
作者:桃园
第三章烦恼人生
天香云去成都开会。卓融j神萎靡,上班无j打采,一会儿站打字机旁,一会儿站打字室窗台前。窗台楼下是一个篮球场。原来,那儿是一个坝子,里面砖头、瓦片、垃圾、废弃了的几架钢丝床丢弃在那里。丁站长爱好体育,在学校便是一名出色的篮球运动员。为强身健体,丁站长一号召,大家便自己动手修建篮球场。搬的搬砖头,拣的拣瓦片,清运垃圾,搬钢丝床;平整地面,运河沙,拌水泥,铺水泥地面;架篮球架,划线,篮球场便这样建成了。每到周末,单位便组织职工打篮球——男女混合。卓融喜欢打篮球。天香云不打篮球,但天香云喜欢看打篮球。一天下午,单位职工全集聚在篮球场看打篮球,卓融为救一个飞出场外的球,飞身跃起,伸手去钩篮球,篮球钩进场子里了,身体失重,人却一下子扑到天香云身上,场外一遍笑声……卓融转身跑了,去撵篮球去了。又一回,天香云站在场子边缘,卓融传球,看走了眼,将球传到天香云头上,又弹了回来,裁判竟然没吹……想起这些,卓融的嘴角泛出微笑。
卓融来单位快一个月了,想起一些愉快的事儿,也感j神倍增,正欲回味,丁站长走了进来。
“小卓,”丁站长手里面拿着一份文稿,“把这份文稿打出来。”
卓融接过文稿,翻了翻,是一篇论文,十几页。
“什么时候要?”
“下周,打出来印3份。”
卓融回到打字机前,坐上高凳,准备工作,丁站长站面前。
“工作习惯了吗?”
“习惯了。”
“年轻人适应环境也快……”
卓融将文稿夹打字夹上,又往打字机上夹蜡纸。
“这台打字机早该淘汰了……单位怎么不买台电脑呢?许多单位都有电脑。”
“目前还不行。”
“为什么?”
“经费困难。”
“向上头要啊。”
“上头也在叫苦……”
“丁站长,电话!”段宏斌在楼上喊。
“马上!”丁站长应了一声,瞧一眼卓融,转身去了。
卓融瞟一眼丁站长的背:这老头多趣!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一本杂志翻开来看,里面尽是些生活趣事,什么“x福生活呀”、“x快感呀”、“夫妻x生活怎样才和谐呀”……云云。单看这些标题,就有些撩人。卓融看了一篇,放下杂志,开始工作。瞧一眼打字夹上的文稿,而后在字盘上找字,找到一个,打字机手柄往下一压,啪,响一声;找到一个,打字机手柄往下一压,啪,响一声,有气无力,半天响一声,半天响一声……
白天的时间总算过去,晚上,却觉得寂寞难忍,一个人呆屋子里不住地张呵欠,音乐不想听,书不想看;想睡,又觉得还早,还不到八点钟,便起身走到门边,依门而立,望着黑洞洞的走道。走道里黑糊糊的,什么也瞧不见。卓融望了一会,便锁了门,从走道里出来,来到前面院子里。院子里没人,几株高大茂盛的梧桐树静静地站那儿,两幢宿舍楼家家户户的窗洞里都亮着灯……电视广告传入耳膜:过去我一直补钙,一天三便的吃,麻烦。现在,有了新盖中盖高钙片,水果味,效果不错,还实惠,一天一片,方便,你看我,一气爬上五楼,不费劲儿。哈药六厂生产。接着是x病广告,好像跟人抢着在说。广告之后便是音乐,像是一部电视连续剧,剧名叫什么?听不明白。卓融站了一会,便朝大门外走。
御州街上的夜景特别迷人,街道两旁是茂盛的梧桐树,被夜景灯一照,整条街显得碧绿绿的……这不是一条商业街,行人稀少。卓融在人行道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这儿瞧瞧,那儿看看……
“小姐,做生意吗?”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做什么生意?”卓融回头一看,见是一位男子,一身酒气。
“别装了,小姐,你开个价吧。”男子嬉皮笑脸,伸手欲拍卓融的肩膀。
“走开!”卓融打开男子的手,“姐,等等我。”
卓融急中生智,见前面一对中年男女在散步,便跑了上去,弄得那对中年男女莫名其妙。卓融瞧一眼酒鬼,噜一下嘴,那对中年男女明白了,男的瞥酒鬼一眼,女的挽着她的手。
显然,那男子把她当成三陪小姐了。
酒鬼走了。
卓融心跳咚咚地回到家里,躺床上睡不着,奇奇怪怪的东西闯进脑里,一会儿是景尚,一会儿是天香云,一会儿又是一些不认识的男人……她张了个呵欠,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外遇》——这是英国著名作家劳伦斯的一部作品。上周二,她去天香云办公室,天香云在办公室看这本书。“看什么书呢?”她笑眯眯走过去。“《外遇》。”天香云说。她从天香云手里面拿过这本书,带回家,看了几页,看不下去,把书丢在枕头上。她翻开压着书签的地方,接着看,看了半页,看不进去,便放下书,阖着眼,坐靠在床头上打盹。
第二天,她张着呵欠去上班,坐打字机前高凳上,字不想打,杂志不想看,瞧着打字机发呆。“天香云去成都学习,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呆坐着。呆坐了一会便从高凳上跳下来,带上打字室门,从楼上下来,在院子里转悠,这儿站站,哪儿站站……晚上,觉得憋闷,看看时间,才八点钟,便锁了门出去。来到前面院子里,月亮从梧桐树叶间筛下来,办公楼墙角边筛了一地。墙角边有一只小猫,在戏弄一条小虫子,小虫子一跑,小猫用爪子勾一下小虫子,小虫子便蜷缩一团,不动了,装死。小猫也不动了,盯视着小虫子;小虫子一动,开跑,小猫又用爪子勾一下小虫子……“真有意思!”卓融笑了。
“卓融,电话!”门卫李大爷站收发室门口喊。
卓融望李大爷一眼,便朝收发室走。走进收发室,拿起听筒“喂”了一声,电话是段宏斌从外面打来的。段宏斌在外面ok厅,邀卓融去ok厅唱歌。卓融喜欢唱歌,可没人陪她。一次,她邀天香云,天香云不去。今晚,段宏斌邀她,她挺激动。段宏斌是她上司——打字室归站办公室管。段宏斌是站办公室主任。站办公室设在四楼,打字室在三楼。平时,他们之间接触少,没什么交往。打字工作也不需要段宏斌天天安排。她的工作几乎是她自己安排自己。
“哪些人?”她问。
“单位里几个。”段宏斌说。
她瞧一眼手腕上的表,还不到九点钟。
“在哪儿?”她准备去。
“御州宾馆隔壁,清香园茶楼,三楼ok厅8号。”
她放下电话,回家脱掉身上的汗衫,换了一条绵绸连衣裙,锁了门便出去了。来到清香园茶楼,敲开三楼ok厅8号,里面一遍漆黑,就着银幕上的亮光,见段宏斌一人坐在那儿。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她笑眯眯走过去。
“你不是人么?”段宏斌笑眯眯说。
她挨段宏斌身边坐下,坐进沙发。
“喝什么茶?”段宏斌问。
“菊花。”她说。
“喂,来杯菊花。”段宏斌向门外侍应生喊。
银幕上是个三点式女人在唱《潇洒走一回》,她熟悉这首歌,拿起话筒,用手拍了拍,试了下音,证明话筒是开着的。她便把话筒对着自己的嘴,看着银幕上的歌词,跟着节奏唱。唱了两句,走调了。“没找到感觉。”她说。她放下话筒,伸手去拈茶几上盘子里面的葵花。侍应生端茶进来,放茶几上,而后出去,随手带上了门。“三点式”女人在银幕上做着各式的动作,镜头时远时近,挺撩人。
“喝点儿什么吗?”
“喝什么?”
“酒。”
“我不喝酒。”
“喝酒助兴……喝两杯就找到感觉了。”段宏斌说。
卓融不语。
“喂,拿两瓶啤酒。”段宏斌喊。
歌唱家唱歌是不喝酒的,业余歌手就不同了——确切地说,卡拉ok大家乐,酒后才能找到真感觉。段宏斌经常这样,喝得二麻二麻的去卡拉ok。许多成功男人都这样,说这叫醒酒。这也是当今一种潮流,酒后去卡拉ok,请个小姐坐身边陪着,唱唱歌,搂一搂,抱一抱,放肆了亲个嘴……卡拉ok据说是一位日本人发明的,现在流遍了中国。
啤酒来了,是“蓝剑”。侍应生启瓶斟满。卓融磕瓜子。侍应生出去了。段宏斌端起一玻杯啤酒,递给卓融。
“来,干一杯。”
“我不喝酒。”
“少喝一点,我陪你。”段宏斌拉卓融的手。
卓融接过杯子,段宏斌端起另一只杯子在卓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咕嘟咕嘟干了。卓融将杯子搁茶几上。
“你怎么不喝呢?”
“慢慢喝。”
卓融一面磕瓜子,一面瞧银幕上唱歌的女郎。
段宏斌提瓶往自己的杯子里注酒。段宏斌喜欢喝酒,每天晚上在家里面都要喝酒,喝得不多,就二两,喝了便吃饭。今晚,也是这样,倒二两,一口干了,然后吃饭。饭后坐客厅沙发里看电视——足球赛,重庆力帆对上海申花。力帆哪是申花的对手嘛,两队战得正酬,老婆在旁边打娃儿。娃儿扯开嗓子嚎,嚎得段宏斌心烦,扇了儿子两耳光,儿子不哭了,老婆却在旁边嚷。
“你一天只晓得看电视,娃儿的学习一点不c心……”
七岁的儿子在抹眼泪。老婆也在抹眼泪。
段宏斌轮老婆一眼,起身扭开门往外走。段宏斌跟老婆谈不上什么感情,当初,他就不喜欢,可父母之约,不得不从。老婆是他父亲的一位老战友的女儿,长得一副憨相,身体倒挺结实,屁股也大,脸上的r也挺多。不x感,不会做爱。做爱从来不主动,总是躺床上等现成,提不起他的x趣。他喜欢卓融。卓融年轻、漂亮,是一个x情中的女人。不然,怎么一来便与天香云勾搭在一起了呢?
段宏斌又端起杯子递到卓融手里,而后端起自己的杯子,在卓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咕嘟咕嘟干了。卓融小饮了一口。
段宏斌又提瓶往自己的杯子里注酒。
“你喜欢唱歌,唱呀!”
是一首《萍聚》。
“我陪你。”段宏斌拿话筒。
卓融也拿话筒,先唱:
“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段宏斌接唱:
“不必醉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两个人你唱一句,我唱一句。段宏斌唱歌倒也不那么难听,还有那么一点歌味。卓融便放开了,唱歌也不走调了。唱了一会,段宏斌的手便有些不规矩了,去m卓融的手。卓融挪回自己的手。段宏斌又去m卓融的手。卓融不唱了。
“唱呀,你怎么不唱了呢?”
卓融不语,拈盘子里面的葵花。段宏斌也不唱了,放下手里面的话筒,揽卓融入怀……卓融摆脱段宏斌,站起来欲走。
“什么呀?小卓!”段宏斌不高兴了。
卓融站着,没走。
“别这样嘛,坐下来喝茶。”段宏斌拉卓融坐下。
卓融又坐下。
“你讨厌我,是吗?”段宏斌仰沙发里,两手排放在沙发背上。
卓融不语。
银幕上显出一首《爱情的故事》。卓融喜欢这首歌,拿话筒站起来唱,唱到“其实我不要太多的承诺,只要你能说声爱我”的时候,段宏斌将卓融揽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规矩点!”卓融挣脱起来。
“嗬嗬,规矩,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能给天香云,为什么不能给我?”
“你说什么?”
“你能给天香云,为什么不能给我?”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亲眼所见。”
“见到什么?”
“看电影。”
那晚,卓融跟天香云去看电影,不成想段宏斌跟老婆也在看那场电影,就在他们的后三排……
卓融不语,眼睛盯视着银幕。段宏斌以为抓到了卓融的把柄,便放肆起来,将卓融抱住,捏卓融的n子,有些变态……卓融拼命地掰段宏斌的手,掰不开。
“松手,不松我可要喊人了。”卓融的身子一下子不动了,仍段宏斌捏。段宏斌反倒不敢造次了,怕卓融翻脸,便松手了。
卓融站起来,拢了拢被段宏斌弄皱了的裙子,瞥段宏斌一眼,转身走了。
“屁婆娘!”段宏斌瞧一眼卓融的屁股,一个人憨憨地坐那儿。银幕上的女人拼命地嘶喊:让你亲个够……
激情谎言
作者:桃园
第四章迷人之夜
卓融回家,十分气愤,段宏斌怎么能这样呢?他把她当什么人了呢?“你能给天香云,为什么不能给我?”放***屁!我什么时候给过天香云呢?我给过天香云什么?无聊!她坐靠在床头上,两手枕着后脑……天香云在成都开会,开什么会?什么时候回来呢?这事得诉天香云!她这样地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上班,在院子里碰见天香云。
“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昨天晚上。”
“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呢?”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九点过了。”
“是说哩,我在楼下怎么没有看见你呢。”
“你在楼下做什么?”
“耍。”卓融一副天真的样子。
两个人一路往办公楼里面走,边走边说,从一楼走到二楼,从二楼走到三楼,便分手了。卓融去打字室,天香云去四楼丁站长办公室,向丁站长汇报开会的情况。这次会议内容主要是防治碘缺乏病,会上布置了任务,要求各市县区搞盐碘监测,全省统一行动……天香云汇报完毕,去到三楼打字室,好几天没见卓融,倒有些想念。卓融也想念天香云。两个人都有些兴奋,一聊,就是一个上午。
晚上,两个人又一路出去散步,去到御江广场。广场的人儿挺多,来来往往,消夏的,跳舞的,吹拉弹唱,自娱自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悠悠闲闲;打太极拳的,跳交谊舞的……音乐喷泉奏着优美的抒情歌曲曲调,让人驻足停步,留恋往返。河堤上,宽阔的彩砖地面被镁光灯一照,显得辉煌迷离。河堤护栏上靠着许多人,瞧着墨绿色河水,水里面倒映着五彩的灯光,像一排排烛光,微风吹拂河面,烛光随波逐浪荡漾起来……对岸星光灿烂一遍,那是近年改革开放的硕果——全是商品房,花园式的小区。前些年,那儿全是一遍荒滩,夜里黑暗一遍,岸边停靠着几只破鱼船。沿河两岸遍地垃圾,臭气薰天。夜里,夜鹰在那儿鬼叫,令人心惊胆颤,晚上g本没人敢来光顾这河岸。如今,沿河两岸花草艳艳,芳香扑鼻。在这迷人的夜晚,劳累一天的人们来这儿休闲、散步,心情是再惬意不过了。
“这儿真美!”卓融说。
“是啊!”天香云感叹道,“这儿原来是一个河滩,尽是些石头。前面是一个贫民窟,往前走是一条旧货街。街道两旁摆满了旧货,什么旧衣服、旧裤子、旧收音机、旧锁子、旧打火机……摆满了一条街。街上的人也挺多,尽是些低层次人物,三教九流,经常发生抢劫、偷盗……歪录像厅也集聚在这条街上。如今,你看这一遍,灯火辉煌,楼房鳞次栉比……”
卓融跟天香云靠在河堤护栏上,瞧着面前一遍美丽的景色:绿树、五颜六色的花卉,玫瑰红是地菊,紫红色是蝴蝶花……再前面是商宅楼,楼上美丽的广告被五彩的灯光一照,非常迷人。身后是河床,凉风席席。左边不远是一座桥梁,那是南北交通要道,车辆挺多,一辆接一辆,从桥面滑过;右边不远也是一座桥梁,那是连接沿河两岸的枢纽。桥梁护栏上的灯光像一串明亮的横跨河流的珍珠,煞是好看……他们彼此不语,悠闲的人们不时地从面前走过,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是情侣的,有是三口之家的,有是两代人之家的。
过来一个两代人之家,爷爷推着小推车,小推车里面站着一个小胖胖。小胖胖东张西望。旁边跟着的是婆婆,婆婆手里面拿着个拨拢鼓,剥剥剥摇动逗小胖胖。后面跟着的是小胖胖的爸爸、妈妈。小两口手牵着手,挺悠闲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前面在做什么?”
“跳舞。”
“过去看看。”天香云拉一下卓融的手。卓融随天香云去了。
前面不远处围聚着许多人。人圈里有十几位老太太在跳扇子舞。地上放着一架收录机,录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大家围站成一个半圆型,看老太太们跳舞。老太太们手里面拿着花扇子,穿着花里胡梢的绸衫子,一边舞,一边随着音乐的旋律唱起来:“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轻快、活泼的音乐吸引了不少游人。天香云拉着卓融的手,站在人圈的外面。人越聚越多,老太太们越跳越展劲……
夜凉了,他们慢慢地往回走。走过一座雕塑,这是一尊汉代铜马雕塑,御州出土文物五绝之一。铜马旁边有一位老大爷在打太极拳,专心致志,如神入化。他们肩并着肩,从大爷面前走过。
“你觉得段宏斌如何?”
“什么如何?”
“人品呀!”
“你怎么突然提他?”
“他无聊!”
“怎么,他非礼了你么?”
“他说我跟你……”
“跟我什么?”
“看电影。”
“这有什么嘛?又没有做什么……呃,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在我们的后三排。”
“是么,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能给你,为什么不能给他?”
“他放屁!”天香云有些激动。
卓融不语。
“他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晚上。”
“在哪儿?”
“ok厅。”
“ok厅!你跟他去了ok厅?”天香云驻足,“你不怕他非礼你么?”
“我哪儿知道呀!”
“我去找他。”
“找他有什么用?”
“难道让他胡说八道么?”
卓融不语,天香云也不语。两个人又慢慢地走。走到御州桥头,天香云说:“总之,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两个人横穿过马路,登上阶梯,走上河堤。走了一段便走下河堤,穿过农贸市场,走进一个深巷,不一会便到了寓所三叉路口。天香云伸出手儿,欲与卓融告别。
“不送送我吗?”卓融瞧着天香云。
“我得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
“看电视。”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呢?送送我,我怕!”
“怕什么?”
“影子。”
“什么影子?”
昨晚半夜,卓融一觉醒来,瞧见窗外一个人影,一闪,便不见了。
“不可能吧,谁上那儿去呢?再说,那窗子的钢j那么chu,即或有人,进得去么?”
那平房是修建单位办公大楼建筑老板的临时指挥处所,搭建简陋。办公大楼修建竣工,指挥处所拆除,单位便将这排平房用作库房。卓融调来单位的时候,单位没有住房,丁站长便叫段宏斌派人把那排平房腾出来一间,有十来个平方米,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屋子里挺潮湿,光线也挺暗淡。进入房间要从食堂旁边绕道从一个深深的走道穿过,才能到达里面的房间。那儿比较僻静,门外是一堵围墙,与房子连为一体,形成一个内走廊。围墙上开了一个窗。窗外是一遍圈地——某单位的圈地,准备建修,不知居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动工。里面杂草丛生,老鼠横行……
“去看看嘛,你还没有上我家去过呢。”卓融看着天香云。
天香云想了一下:“好吧!”便随卓融去了。
来到门前,卓融拉亮走道里的电灯。天香云站走道窗台前,往窗外窥视。窗外屋檐下有一颗chu壮的桉树,枝叶繁茂,树枝上挂着一个纸风筝。
“噢,我明白了,是个纸风筝!”天香云说。
卓融趋前一看,果然窗外树枝上挂着一个纸风筝。
“昨晚你是不是没有闭卧室窗帘?”
“是的。”
“让我瞧瞧你的卧室。”
卓融打开门,拉亮电灯。天香云跨进去,屋子里挺简单,一张落地式双人床,床头柜上放着一架收录机。一张书桌,一g凳子,一个带穿衣镜的衣柜。衣柜的镜子正对窗子。
“对了,问题找到了,你这穿衣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若这窗帘不闭,窗外的景物便会投s到穿衣镜中,再从穿衣镜中反s到窗玻窗上,微风一吹,外面的景物动起来,窗玻璃上的景物也动起来……”
天香云这么一说,卓融便释然了。
天香云拿凉衣杆去卸窗外树枝上的风筝,卸掉之后把晾衣杆递给卓融说:“好了,没事儿了。晚安!”天香云告辞欲走。
“不进屋坐坐吗?”
“我得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呢?”
“看电视。”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呢?进屋坐坐嘛!”卓融瞧着天香云,眼睛扑闪扑闪。
天香云笑了一下,便随卓融进去了。卓融给天香云沏茶。天香云坐书桌旁。书桌上有一个相框。相框里面是卓融与景尚的结婚玉照。景尚两眼平视前方,卓融的头歪靠在景尚的肩头上,眼睛笑眯眯瞧天香云笑。
“你们还挺甜蜜的哩!”天香云笑眯眯说。
卓融将茶杯搁天香云手边,而后坐床沿上,两手反撑在床上,瞧天香云。天香云放下手里面的相框,转过身子,与卓融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彼此不语,瞧着对方。瞧着瞧着,卓融便收了目光。
“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为什么?”
“我的眼睛有光,多少女人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未见得。”
“不信又试。”
两个人又相互瞧着对方的眼睛,瞧着瞧着,卓融便收了目光。
“服输了吧!”天香云自信地说。
卓融笑眯眯不语,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翘着的那条腿不停的摇晃,时不时地碰一下天香云的腿。天香云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卓融笑了一下。天香云也笑了一下。枕头上有本相册,天香云拿起来翻,全是卓融的生活照,有穿裙子的,有穿运动衫的,有穿t恤的……当他翻到一张卓融的化妆艺术照的时候,将相册拿起来,在相片上吻了一嘴,望卓融一笑。卓融也笑。天香云继续翻,翻到一张卓融穿睡衣的照片,便停了下来,照片上的她,侧卧于床上,一只肘支撑在床上,手掌托着腮,眼睛水灵灵的,瞧他笑。
“你还挺浪漫的哩!”天香云说。
天香云继续翻……相册翻完了,合上。
“哟,十一点了,我得回去了。”天香云抬腕瞧了一下表,放下相册,站起来欲走。
“坐一会着!”卓融拉一下天香云的手,这动作挺滑稽,忽然一下。天香云瞧卓融一笑,又坐下,挨卓融身边。卓融的头靠在天香云的肩头上,拉天香云的手,去m她的x……他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忙忙地站起来,瞧她一笑。她也笑。
“小卓,我真的回去了。”天香云颤抖着声音说,眼前浮现出妻子的影子,心儿咚咚跳!天香云忙忙地往屋子外面走。
她瞧着他的背,眼里闪动着凄楚的泪花。
他钻出那个黑幽幽的走道,来到前面的院子里。院子里黑咕窿咚,仿仿佛佛能瞧见一条白晃晃的路,“这女人!”他忍不住笑了,两脚一前一后地划着,脸上荡漾着笑,脚步划得更快了。
激情谎言
作者:桃园
第五章醉翁之意
卓融正欲洗漱,有人轻轻地叩门。卓融以为是天香云,欣喜若狂,前去把门打开,“丁站长!”卓融木然地站着:这么晚了丁站长来做什么呢?
“我来看看你!”丁站长笑说。
卓融让进丁站长。丁站长跨进屋,瞧瞧屋子,瞧瞧屋顶,又用脚踩踩地面。“这屋子潮不潮啊?”“漏不漏雨啊?”“还住得惯吗?”……问这问那。
“感谢丁站长关心,这屋子就是挺潮湿的。”
“修了新房子就好了。”
“什么时候修新房子呢?”
“快了,站里面正准备向局里打报告。”
几句寒暄,卓融便感到自然了。
“丁站长,你喝茶吗?”
“少放点茶叶。”
本是一句假打的话,丁站长这么一说,卓融便没词儿了。
卓融给丁站长沏茶。丁站长瞧着屋子中央吊着的灯泡。
“这灯泡是多少瓦的呢?”
“40瓦。”
“换成日光灯管这屋子就亮堂了。”
“你给电工讲一声,给换一g吗?”卓融一边往杯子放茶叶,一边这么说。
“明天再说吧。”
“丁站长,你喝茶。”卓融将茶杯搁丁站长手边。
丁站长坐书桌旁,手捧相框,远处瞧瞧。
“这是你爱人吗?”
“嗯。”
“叫什么名字?”
“景尚。”
“喔,小伙子不错。”丁站长放下相框,“我可以抽烟吗?”
“可以。”卓融一笑。
丁站长从衣兜里m出一盒烟,抠出一支,打火燃上。
“这娃娃还挺乖的哈。”
卓融坐床沿上。床上有个布娃娃,打扮得挺帅气,穿了套蓝格子童装,打着领结,盘腿坐在床上。丁站长起身去逗床上的布娃娃。
“是你买的吗?”
“人家送的。”
“还挺乖的哈!”丁站长顺势坐床沿上。
卓融见丁站长没一点欲走的意思,便起身前去拉开衣橱,从衣橱里面拿出一圈毛线来,脱掉鞋,盘腿坐在床上,将毛线举向丁站长。
“帮个忙吗?”卓融望丁站长笑。
丁站长灭掉手里面的烟,扭着身子,举起两只chu壮的胳臂。卓融将毛线圈圈在丁站长的手腕上,一边缠毛线,一边跟丁站长聊。
“丁站长,单位怎么不发奖金呢?”
“发,怎么不发?只要有钱。”
“没钱向局里要啊!”
“局里也在叫苦。”
“人家单位都有钱,咱们单位怎么就没有钱呢?”
“情况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组织大家去创收呀!”
“我也在这么考虑,只要大家把钱挣回来,挣多少,发多少。”
“是吗?”
“绝不食言。”
卓融缠绕着手里面的毛线。丁站长又无话找话。
“这毛线是纯羊毛的吗?”
“混纺。”
“怎么不买纯羊毛的呢?”
“没钱呀!”卓融望丁站长一笑。
丁站长也笑。
“你老公在北京,需要花钱,是吗?”
“是呀,北京开销大,生活费也贵。”
“你要是手头紧,钱吗,我可以借给你……”
卓融一顿,又飞快地缠绕着手里的毛线。
沉默。
沉默了一会丁站长说:
“我这人最重情谊,朋友三四走一起了,有钱就拿出来花……钱这东西,我看得并不重要,只要开心。”
“是吗?”
“是的。”
“那你请我呀!”
“行啊,现在去吗?”
“嗬嗬!跟你开个玩笑,这么晚了让人家瞧见,笑话死了呢。”
“这有什么呢?同事之间。”
“你是领导,是长辈。”卓融飞快地缠绕着手里的毛线。
“在一个单位共事,都叫同事。”
卓融脸上泛出微笑。
丁站长脸上也泛出微笑。
“刚才,天香云到你这儿来过,是吗?”
“你瞧见啦?”
“我从外面回来……”
“丁站长,你别乱猜,”卓融截住丁站长的话说,“我们之间g本没有什么,只是谈得来而已。”
“我并没有说你们之间有什么呀?”
“我叫他帮我看一下窗外是什么东西……昨晚,窗外有个影子。”
“什么影子?”
“一个纸风筝挂在树枝上,飘来飘去,怪吓人的。”
“卸掉了吗?”
“卸掉了。”卓融飞快地缠绕着手里的毛线。
又是沉默。
沉默了一会丁站长把话扯到刚才的话题上。
“同事之间相处得好是件好事,可有些人无聊……我最反感一些人,无事j包,正事不做,专门去打探人家的隐私,这个跟这个好了,那个又跟那个又怎么样了……”
“丁站长,你听见了什么了吗?”
“说得难听……”
卓融停住手里的活。
“说什么?”
“说你跟天香云……”
“放屁!”卓融有些激动,“我们之间g本没有什么。”
卓融又飞快地缠绕着手里的毛线。
丁站长瞟卓融一眼:“有什么又怎么,只要不影响工作……”
卓融一顿,瞟丁站长一眼,不知丁站长继续说下去会说些什么?
“丁站长,你喝茶。”卓融挪动身子,起身去端书桌上的茶杯,端过来递给丁站长。
丁站长接过茶杯,喝一口搁茶几上。
“你这裙子还挺漂亮,是真丝的吗?”
“绵绸。”卓融说。
卓融穿了件小花花绵绸连衣裙,坎肩袖,两只白生生的膀子露在外面,x脯曲线毕露。丁站长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卓融的x脯上。
卓融侧了一下身子,避开丁站长的目光。丁站长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你跟天香云在一起感到愉快,是吗?愉快就让她愉快呗,又何必去在乎人家说什么呢。比如说抽烟,有的人抽,有的人不抽。抽烟的人感到身心舒畅,不抽烟的人说抽烟对身体有危害,劝人家戒烟。戒烟的滋味难受啊!我曾经戒过,戒不掉,朋友三四走一起了,人家给你散烟,你不接,人家说你嫌烟孬;你给人家解释,人家一笑,何必呢,人生在世,不就图个舒畅,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丁站长弯来绕去不知在说些什么?卓融预感到丁站长不怀好意,这可能吗?论年龄,他足可以作她的父亲;论长相,黑不溜秋,老远一股烟熏味,恶心死了。她压g儿对他就没有丝毫兴趣。她张了个呵欠,抬手揉眼睛。
“想困觉啦?”
“中午没有睡午觉。”
“在做什么?”
“看书。”
“看什么书?”
“小说。”卓融瞟了一眼枕头边的书——《外遇》。
“写的什么?”丁站长伸手去拿书。
“你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人是感情动物,都有七情、六欲;况且,我们那个年代想看,没有啊!现在倒好,什么都有,社会也开化……”丁站长拿起枕头上的书,翻了翻又放下,“你看今天的《健康报》没有?”
“没有。《健康报》上有什么?”
“有一篇文章……”
“什么文章?”
“过x生活有益于健康,可促进女x激素分泌,增加黄体酮,消除疲劳,激活细胞,延年益寿,防止衰老……”
“丁站长,看你说些啥哟!”卓融一笑,放下手里面的毛线团,从床上下来。
丁站长继续说:
“这是科学。x这个东西现在也不那么神秘了,电视上、报纸上,都公开在讲……说穿了,就那么回事。”
卓融看了一下表,快到凌晨一点了,欲去开门。丁站长放下手里的毛线圈,站起来,从后面将卓融抱住,下巴处在卓融的肩头上,“小卓!”嘴在卓融的耳边低声呻吟。由于激动,声音不免有些颤抖。卓融被丁站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推丁站长的脸。丁站长的嘴便在卓融的颈部狂吻……慌乱中,卓融抓住丁站长的手,埋头便是一口……
丁站长的手一下子松开了,瞧一眼自己的手背,冒血珠了。卓融像没事儿一样,拿盆子准备洗漱。丁站长瞥卓融一眼,转身走了。
丁站长长得黑蛮蛮的,身壮如牛,不到五十老婆便患了妇科病,四十岁就回经了,对x生活不感兴趣。从生理角度讲,丁站长还正当年华,便受着这样的煎熬,好几年了。丁站长感到x压抑,在外面寻花问柳,跟卫生院一女职工搞在一起,被女职工的老公发现了,拿b撵得毛毛飞……后来,丁站长便收敛了一段时间,又旧病复发,跟单位搞后勤的一位女职工搞在一起,拿工作做交易,给那位女职工小恩小惠,弄得沸沸扬扬的,两家人还为此大动干戈。丁站长为此受到行政记过处分,便安分了。近一段时间,丁站长见卓融跟天香云打得火热,以为卓融是个放荡的女子,便打起了卓融的主意,有事没事往打字室跑,跟卓融套近乎。可卓融对他没一点兴趣。上午在办公室,易副站长跟段宏斌开玩笑,易副站长说:
“天香云一天鬼麻麻的,跟卓融搅在一起……”
“这女子还挺正派的。”
“鬼呢,你看她那眼神,成天做起一副勾人的样子!”易副站长笑眯眯说。
丁站长笑眯眯听。
晚上,丁站长从外面回来,看看时间,还早,还不到十点钟,便去到卓融的住处,敲门,卓融不在家,丁站长便从走道里出来,来到前面院子里,在院子里转游。转游到后面篮球场……丁站长喜欢打篮球,卓融也喜欢打篮球。一次,在蓝下,丁站长与卓融争抢一个蓝板球,丁站长刚一出手,卓融一下子蹦起来,丁站长的手正好落在卓融的n子上,卓融的脸一红,跑了。丁站长的心里足足快活了好几天。最近,他们又在一起打了一场篮球,卓融远远地避着丁站长。丁站长喜欢卓融,特别是在打篮球奔跑的时候,卓融的那对大n子就像一对兔子在x前蹦跃……丁站长在篮球场上走神,有时,连球都控制不住。
丁站长从后面篮球场过来,站食堂屋檐下,见卓融从外面回来,天香云跟在身边……两个人走到寓所三叉路口,站那儿说着什么,听不明白,只听见天香云说:“不可能。”什么不可能?丁站长不知道。随后,天香云随卓融去了,丁站长挺气愤,想尾随而去,但转而一想,弄僵了不好——弄僵了他也会失去卓融的。丁站长便站那儿,一直等到天香云从卓融的住处出来,消失在回家的路上之后,才异常兴奋地朝卓融的住处走去……没想到,这女子这么野x!
丁站长前脚一走,卓融“哐”一声将门关上,将书桌搬过去,顶在门上……
激情谎言
作者:桃园
第六章真实谎言
卓融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天刚发白就起了床,拧亮床头柜上的台灯,拿起手边的一本杂志坐靠在床头上翻看。这儿翻翻,那儿看看,什么也没看进去。想起昨晚的事,心里面又气又恨。气天香云扫她的兴,恨丁站长不是个东西。她是那种人吗?癞蛤蟆想吃天鹅r!她阖着眼,静静地坐靠在床头上,一直坐等到厨师在外面喊:“开饭啰!”她才将手里面的杂志丢弃在床上,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来到墙边,提水瓶往脸盆里倒水,然后拿碗在桶儿里舀了一些凉水兑在里面,又去拿书桌上的牙膏、牙刷,将牙膏挤在牙刷上,拿瓷盅在脸盆里舀了一些温水,尔后去到门外走廊的墙边,蹲那儿刷牙,左刷刷,右刷刷,满嘴的白泡沫,喝一口水,咕嘟咕嘟,噗,吐在墙边通向外面的y洞里,再喝一口水,咕嘟咕嘟,噗,吐在墙边通向外面的y洞里……漱净嘴里的白泡沫,然后将刷牙洗净,倒去瓷盅里面剩余的漱口水。水顺着墙边流向外面的污水沟。刷牙完毕,她将牙刷放瓷盅里,站起来,进屋,将瓷盅搁书桌上,拿起书桌上面的洗面n,去墙边端起脸盆,又来到刚才刷牙的地方,蹲下,用温水将脸充分湿润,然后将洗面n挤在手板上,涂匀,按在脸部、颈部,轻轻拍打,最后用温水洗净面、颈部,面、颈部感到清爽、滑润。洗漱完毕,便拿着碗筷去食堂买饭。她一日三餐都吃食堂。食堂也没有什么好饭菜,那厨师弄不出什么好饭菜,早晨稀饭、馒头,中午干饭,晚上面条;菜呢,土豆烧r,或白菜、或莴笋烧r……天天如此,她都吃腻烦了,没一点胃口。没胃口也得吃,总不能跟肚皮过不去呀。她打了一两稀饭,买了一个馒头,一碟榨菜,来到餐桌前坐下。餐厅里就她一人,有妻室的人从食堂打了饭菜便端回家去了,一家人热热乐乐,有说有笑……她却一个人坐餐厅餐桌前,有滋无味地嚼着馒头。那馒头碱味太重,像黄胆x肝炎病人的皮肤,人们戏称那馒头叫肝炎馒头。
“卓老师,这馒头碱味太重,你还要稀饭吗?”厨师问她。
“不要了。”她说。
厨师端着饭、菜,手里面拿着两个肝炎馒头,来到她面前,坐下,大口地咬着馒头,唏哩嚯啰地喝着稀饭。
“你胃口才好哟!”她瞧着厨师,挺羡慕。羡慕厨师能吃。她怎么就不能吃呢?她把碗里面的稀饭喝完了,馒头咬了两口,实在咽不下,便坐那儿瞧厨师吃。
厨师把手里面的两个肝炎馒头消灭光了,又去拿第三个。她便站起来,将没有吃完的馒头丢餐厅门口潲水桶里。
“卓老师,你吃那么一丁点能管到中午么?”
“习惯了。”
“你才斯文哩。”厨师又坐在刚才的凳子上,继续吃。
她回到家,将碗筷放书桌上,从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自己的容颜。脸上有一粒粉刺,她用指甲掐掉,粉刺没了,血却出来了,她拿纸巾压住,止血。血止住了,松开,丢了纸巾,又对着镜子照自己的容颜,咧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她觉得自己很美,面部光洁无暇,嘴唇也晶莹剔透,像水晶果冻……她将嘴唇嘟着,好像跟谁接吻一样,嘴前倾……她这样端详了一会,将镜子放进挎包,瞧着屋子。屋子里挺静,静得像坟墓。她坐在书桌前,呆坐着,看着书桌上面的瓷盅、牙刷、碗、筷、书、杂志……乱七八糟堆了一桌子。桌子上面有灰,她拿帕子抹灰。八点一刻,她提着挎包,锁了门,去打字室上班。走进打字室,见桌上堆放着好几个没有打的文件,心里面挺烦,“打字,打鬼的字,难道一辈子就呆在打字室么?找丁站长去!”她从打字机前的高凳上跳下来,怒气冲冲地往打字室门外走,走到打字室门口,她又突然停住脚步,“不能去找他,老色鬼!”想起昨夜的事,心里面的气又不打一处地来,这老东西简直就是***动物,没有人x,怎么能随随便便在女人身上找乐呢?她掩上打字室门,愁苦着脸往五楼天香云办公室走。
天香云在整理资料,准备拟写疫情简报。
“在忙什么?”
“写简报。”
天香云一见卓融便兴奋起来。
“怎么,还生我的气么?”天香云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天香云从卓融哪儿回去,脚没洗,口没漱,踯掉脚上的鞋,上床便将妻子压住,兴奋无比……妻子也兴奋无比!
“我哪儿在生你的气呢?”卓融坐进天香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
天香云放下手里面的活,端起桌上的茶杯,椅背上一仰。
“你理解我,咱们是有妻室的人……两个人好,不一定要那个……r体的接触只是做爱的一种方式;做爱的方式多种多样,比如说拥抱、接吻、抚m、语言的刺激……当然喽,r体的接触是最终之目的。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好,能守住这份清纯便是珍贵。”
“珍贵个屁,你那是折磨。”
“男女之爱,不要轻易进入,要保持一定的度;否则,一旦进入,麻烦事儿就多了。”
“你想哪儿去了。昨晚……”卓融欲说丁站长昨晚去过她那儿。
天香云却兴奋不已。
“昨晚扫你的兴,是吗?”
“哪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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