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013意外,街头见老乡
被学业、兼职压得气都喘不过来,难得这麽轻松的早早休息,阳昱宿友床上拽了本杂志,一页没翻完就没有心思,静静躺了几分,竟然迷迷登登的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宿友陆续的回来,脚步声还在门外边阳昱就被吵醒了,程风的大嗓门没个把门的,也不管有没有人睡觉,胡吹瞎侃跟人取乐,阳昱想睡又睡不了,实在是给磨得受不住了,跳起来就把程风“揍”了一顿。
大家都知道阳昱浅眠,都很自觉的放低了音量,连走路都踮起脚尖,程风却依旧故我,跳上床拉著阳昱扯皮。
这麽一折腾,阳昱的瞌睡跑得差不多了,懒懒的靠著不想说话,只是眯起眼睛听程风聒噪,时不时“嗯嗯”两声,表示他有认真听。
思绪飘飞,不由自由的就想起了刚才的梦。
很久没有做梦了,就在刚才短暂的浅睡中,他竟然梦见了小舅。
“小昱……”
小舅喊著他的名字,远远的奔过来,脸上带著他熟悉的笑窝。
很美好的梦,该死的老天爷却偏偏见不得人美好,程风的大嗓门把阳昱从美梦中拉了回来。
晚一会该多好!
阳昱郁闷,狠瞪了程风一眼。
“干吗?”程风莫名奇妙。
懒得搭理他,阳昱转过身想接著睡。
程风纳闷,“你这是什麽意思啊?”阳昱的心思他猜不透,搁心里瞎猜还不如直接问。
“我困了,你赶紧回自己床上睡去。”
他这时候真要听了阳昱的话就不叫程风了,把自己的被窝拿过来,铺好後和阳昱窝在一堆,手脚使劲往他身上招呼。
阳昱心情不是很好,程风这样摆明了是火上添油,他绷著脸怒斥都没有用,嬉皮笑脸的程风完全不当一回事。
“够了!”
阳昱很少笑,可x情还算温和,待人接物也很随x,他这麽吼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程风愣怔,搭在他身上的手脚都忘了收回来。
该死!
阳昱被窝里的手狠狠掐在大腿r上,借著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
只是一个梦,跟程风发什麽火!
程风眼睛眨也不眨,就那麽望著他,眼中写满了惊愕和受伤,水汪汪的好似随时会有泪珠滚落出来。
“抱歉,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
听他道了歉,程风的难受也消了不少,神情中多了几分关切,“出什麽事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
“也没什麽,就是梦见家人了。”
这种事情没什麽好藏的,再说想家又不丢人。
程风了然点头,“怪不得!你心情不好就说一声嘛,我又不是无知小孩,非得在你不舒坦的时候找不痛快。”
说不出来的倦意袭上心头,阳昱揉捏著隐隐发痛的太阳x,轻声说道,“没事,呆会该熄灯了,你也别闹了,赶紧准备,别黑灯瞎火的又找这找那。”
认识这麽久第一次看到阳昱露出这麽沮丧的表情,程风不敢惹他,呆呆在他身边躺下,眨巴著眼睛凝视著他的侧脸,流露出别样的光彩。
“阳昱。”
阳昱很想安静,还是应了一声,“怎麽了?”
“我给你看点好东西,看完了你心情就好了。”
“什麽?”
嘿嘿笑了,程风神秘的凑近他,“朋友从日本带的正货,市面上买不到的好东西。”
阳昱扯扯唇角。
日本的东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麽。
“我没兴趣,你自己留著慢慢看。”想起那个垃圾桶,阳昱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悠著点,小心走火入魔。”
程风趴在他脑袋旁边,循循善诱,“我不骗你,保证让你大开眼界,以前那些入不了你的法眼,我才托朋友带了些不一样的……”
上铺探了个脑袋下来,“小风,什麽不一样的,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啊!”
一听到程风又有好东西,阳台上正在晾衣服的也很不淡定的冲了进来,“在哪?怎麽个不一样……小风,别藏著了,这种东西一个人独享啥味都没有。”
拧完湿衣服的手伸进被窝里,程风被冷得猛打哆嗦,边躲边吼,“享个毛球,***都滚一边去,想冻死老子啊!”
平时嬉闹惯了,程风越是这样他们越来劲,笑著闹著滚成一团,阳昱被他们挤进墙角,郁闷不已,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谁的床,谁的窝啊?
考试结束後阳昱又开始学校酒楼两头跑,这样的日子也许在别人眼里辛苦万分,对阳昱来说,却是一种j神的支撑。只要想到小舅不必为他下学期的学费忧愁,阳昱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明珠酒楼”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阳昱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有目工人睹,连老板也对他赞赏有加,不仅两次给他加薪,还破例升他当了楼面部长。
老板姓朱,待员工很谦和,无论何时看到他都是笑脸迎人,愿意设身处地站在员工的角落考虑问题,“明珠酒楼”基本上都是跟著他好几年的老员工。
阳昱心想,这或许就是他的成功之道吧。
下午最後一节是体育课,阳昱跟老师打过招呼骑著自行车出了学校。
晚上酒楼有五十席的订婚宴,虽然经理说人手充裕,阳昱想多个人多份力,再则老板待人都不错,缺一节课去帮忙也於情於理。
十字路口,红灯转绿,阳昱推车准备过马路,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夹著凛冽的寒风,听得不是很真切。
“阳昱,阳昱……”
似曾相识的乡音,阳昱左右张望,只见人潮熙攘,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可以是幻听吧。
眼看又要红灯了,阳昱顾不得其他,作势就要走,车子却卡在原处动不了。他回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青年双手撑在车座上,边大口喘气边拿凶狠眼神瞪他。
阳昱先是一愣,然後淡笑著拍拍那人的肩,“炳福,是你啊!”
炳福满头都是汗,嘴里大口喷出白色的气体,“好小子,行啊你,瞧不起咱这些乡下文盲,打招呼都不理人了。”
阳昱不理会他酸了吧唧的怪腔调,“你怎麽到这里来了?什麽时候来的?”
“为了混口饭吃,哪有路子就往哪跑呗。”
炳福依旧是老样子,就连那股子痞气也一点没少,花哩胡哨的衣著,头发染得乱七八糟,活脱脱就是一个地痞小流氓。
“你不会真去拉皮条了吧?”
小时候的豪言壮语,如今想想只觉得好笑。
“我可是大好青年,老实著呢。”掏出烟盒,叼一g在嘴巴上,问阳昱,“你要不要来一g?”
阳昱摆手,炳福不厚道的嗤笑他,“一年365天当乖孩子,你的人生也够无趣的。”
从小到大炳福都喜欢夹枪带b的损他,羡慕、嫉妒的成分占了大半,这种时候阳昱不跟他扛,不然以炳福的个x就得没完没了。
他乡遇故友,说不出来的亲切,听著耳热的乡音,不期间想起小舅,本想问问不久前见回过家的炳福,家里……小舅他们好不好……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阳昱微蹙眉心,锁著一种虑郁的情绪,静默的凝视著前方的车流。
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阳昱要赶去“明珠酒楼”,跟炳福约了下次再见的时间,就蹬著自行车匆匆离开了。
阳昱一走,炳福才想起一件事来,刚才聊东聊西竟然给忘了。回转身想去追,只见车流滚滚,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小舅014小舅,你等我!
十一点订婚宴才结束,阳昱明天有课,经理早早就说过特许他早点走,只是他不想搞特殊,直到会场整理完毕才跟大家一起离开。
午夜的寒风利如刀锋,寒冷瞬间遍及全身,街心空寂,清冷的路灯将身影拉长,阳昱将衣领高高竖起,一鼓作气踩著自行车迎风而上。
他不怕冷,彻骨的寒风还是让他禁不住打哆嗦。
这天真是太冷了,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啊?
阳昱心不在焉,没注意的到路边窜出来的野狗,连人带车翻到了地上。
手擦在地上,麻麻的痛,阳昱半蹲著,目光追著在各个垃圾桶里觅食的野狗,双眸深邃如海,似乎满蓄情绪。
小昱……小昱……
小舅的声音,在耳边索绕,静谧的夜里愈发的清晰。
回家,真的好想回家!
还有几天又发薪水了,想像著人民币进袋时的满足,回家的念头愈加的强烈,心早就不受他控制,飞往他魂牵梦挂的地方。
小舅,你等我!
半个月,只要半个月,等中考结束,我一定会回去。
转瞬又是一周过去,阳昱去实验室还完器材,直接回了宿舍。明天是周末,大部分的学生吃了晚饭都跑出去玩了,阳昱想冲个澡,去市区逛一逛。
程风无聊的在宿舍里转来转去,听到脚步声跑出来,“阳昱,一下课你就没影了,跑哪去了你?”
“有事?”他以为宿舍没人,程风竟然没有跟女生去约会,真是大怪事。
“想跟你一起出去玩。”
阳昱扫他一眼,“我不想做电灯泡。”
“靠,我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麽?”程风狠瞪他,“如果不是怕你变成老古董,跟社会脱节,我才懒得理你呢。”
“你玩你的,我要出去一下。”
“去哪?”程风好奇。
“程少爷,忙你自己的事儿,别人的事你别老瞎掺合。”他们虽然是朋友,可是不代表什麽事情都要跟他交代吧。
阳昱将换洗衣物用袋子装好,跟洗衣粉一起放进桶子里,程风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後,“阳昱,我们是朋友,有什麽事不能说呀,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不需要。”
程风挡在门口,“你不带我就别想出这个门。”
阳昱苦笑。
大少爷的任x他是领教过的,加上脸皮厚比城墙,任何道理对他都是狗屁,偏偏他这种大而化之的个x还蛮受欢迎,不管男女都买他的帐。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惯出来的,程风很缠人,尤其喜欢缠著阳昱,恰好阳昱偏偏反感他这样,除了打工,程风分分锺都跟他腻一起,一点私人的空间都没有。
从澡堂出来,程风没有意外的守在外边,鼻子冻得通红,渴巴巴的模样。说不出来为什麽,阳昱对程风的这种表情很没抵抗力,叹息、心软,然後妥协。
“阳昱,这件好看,还有这件也不错……”
程风兴冲冲的跑在前面,在服装区里转了半天,他挑了不少衣服给阳昱参考,都被他一一否决。
“你到底喜欢什麽样的?”程风气恼,明明都很适合他。
阳昱没理会他,专心的挑衣服。这是一家很不错的品牌店,是他喜欢的风格,只是标签上的标价让他有点心怵,
犹豫间,店员走了过来,“你好,你看看这款衣服怎麽样?”
是一件淡蓝色的外套,没有繁复的装饰,简洁而干净的蓝……一眼,阳昱就喜欢上了。
他想,肯定很合适。
翻出吊牌,上面的数字……阳昱的眼睛有点蒙。
“怎麽了?”程风拧了两件衣服过来,看了看吊牌,挑起眉毛问,“钱不够吗?”
“不是!”
程风哼了一声,“呶,你去试试这两件。”
阳昱挡开他拿著衣服的手,淡声说道,“你要喜欢的话自己试就好,我跟你身高体形不一样,看不出效果。”
“笨蛋,谁让你给我试衣服了,我感觉这款式挺适合你,你试穿一下,行的话就买了吧,反正你也没一件好看点的衣服。”
笑了笑,阳昱摇头,“我已经挑到中意的衣服。”
“真土!”
阳昱还是淡笑,“你不懂。”
程风不死心,软磨硬施让阳昱试衣服,撒娇恐吓都用上了,引得其他几个顾客和店员都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们。
阳昱有他的坚持,即使程风说不让他买单,他依旧不为所动。将衣服交给店员打包,阳昱去柜台付钱,钞票一张张的数出去,说不心疼是假的。
又到别处逛了一圈,程风将他大少爷的阔气发挥到极致,满载而归,阳昱後来也有消费,他清楚自己的经济,掂量著买也提了四五个袋。
“你等等我,还没告诉我衣服你给谁买的呢?”
下了的士,程风脖子、手臂上挂满了手提袋,跟在阳昱身後咋呼。阳昱替他分担了一半,拧著就进了学校,把程风远远抛在了後头。
大袋小袋堆了一床,典型的“败家子”行径把一干宿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一边拆著包装一边评头论足。
阳昱将脱下的鞋子放到阳台上散味,提了桶又下澡堂去了,程风歪在床铺上,气还没喘过来,唉哟唉哟嚷著腿疼手酸。
“小风,阳昱今天怎麽了?”
“就是,你有钱可以理解,可他就说不通了,从来没见他这麽舍得。”
程风懒洋洋的,“你们问我,我问谁去?”他还郁闷著呢,问了几次,阳昱的嘴巴跟河蚌似的,什麽都不说。
“你买的这些都自己穿啊?”说话的宿友家庭普通,只是不用像阳昱那般节衣缩食,他挺眼馋程风可以肆意的刷卡买任何东西。
“买著玩的,不买点哪能叫逛街。”
这样的随心所欲,听著就让人咬牙,程风无所谓,当没看到宿友复杂的眼神,一脸痛苦的从床上爬起来。
“烦死了,还要去洗澡,我好想睡觉!”
“这个时候都没热水,明天再洗呗,天冷又没出多少汗。”
程风哀嚎,“我也想明天洗,没办法啊,阳昱的怪毛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冷水澡……噢,老天,还让不让人活啊!”冷水,想想都心里发寒。
旁边有人咂舌,“两个男人,要不要这麽腻乎啊。”
那语气冒著股酸味,程风骄傲的一仰头,“我们的关系就是铁,你们只管羡慕嫉妒好了,本少爷照单全收。”
小舅015炳福:小舅出事了
睡到半夜,阳昱醒来,听著宿友的呼噜声久久都不能入眠。
x口特别沈重,窒息般气都喘不过来,程风缩在被窝里,整个脑袋压在他的x口上,毛茸茸的头发顶在下巴,刺刺的。
阳昱把他的头移开,身体往里挪了挪,刚喘了口气,程风又缠了上来。
“程风。”
怕吵醒其他人,阳昱拍著他的脸,低叫著想弄醒他。程风磨著牙挥开他的手,大腿一横,大半个身子压了过来,嘟囔著叫他“别闹”,阳昱哭笑不得,只得无奈的随著他了。
四周寂静,阳昱大睁著眼,脑中一片清明。
想外公,想大黄,尤其想念小舅。
天这麽凉,农村气温相比都市在低很多,前几天听天气预报,家乡那一带最期有雪,不知道怕冷的小舅怎麽度过难捱的冰寒夜晚?
窗台上,是c场路灯蒙胧的光晕,阳昱几乎眼也不眨的看著,透过那方小小的窗子,凝望著与夜色浓为一体的天空。
小舅,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看著同一片天空,也在想著我……
锁好自行车,阳昱推开了写著xx桌球城的大门,中午没有什麽人,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炳福,旁边围了一群跟他差不多衣著的青年,每个人都叼著g烟,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
炳福揽著他的肩,指著那帮人说,“你们都看仔细了,这是我的好兄弟,穿开档裤一起长大的哥们,以後在街在看到都要打招呼,叫昱哥。”
那些人乖乖叫了声昱哥,炳福让他们自己玩,他把阳昱带到里边的吧台,跟服务生要了一瓶啤酒。
阳昱环顾周围的环境,问正熟练的开著啤酒的炳福,“你天天都在这里鬼混?”
“靠,你也是有文化的人,别用这麽难听的字眼。”推了一杯给阳昱,炳福一手烟一手酒,用眼神挑他,“乖乖孩,喝一口呗。”
笑著踢他一脚,阳昱端起酒杯一口半杯,炳福微觉诧异,“看不出来啊,你还有些酒量。”
“偶尔喝点。”
边喝酒边聊,转眼一瓶见底,炳福脸色有些发红,还想再要酒,阳昱制止他,“难得见面,意思著喝点就行,我带著酒味回学校会影响不好。”
炳福没尽兴,只说没劲,独饮也没兴致,只好听从阳昱的。
“上回忘记跟你说了,你家很快有喜事了。”
阳昱一怔,“喜事?”
“是啊,小舅他要结婚了。”
手里把玩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阳昱错愕的看著炳福,不知道该说什麽,心在瞬间乱成一团。
小舅……要结婚了!
怎麽会?
“哪家的女孩?”说不上来什麽感觉,喉头发苦,空气好像被抽光了,只觉得呼吸艰难。
“邻村的吧,具体哪家我不清楚,听说才见一面,你外公就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了,好像挺著急的。”
已经定下来了,阳昱只感觉脑中一空,恍然被厉雷劈中。
小舅,娶媳妇,生娃娃,你真这麽想吗?
这是阿爸的梦……
想到这一,阳昱紧张的问,“我外公怎麽样?是不是他出了什麽事?”
“哇,你的反应真是奇怪。”炳福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口烟,“老人家身体还行,出事的是小舅。
阳昱一震,失控的抓住炳福,“他怎麽了?!”
炳福被抓疼了,吸著气把手抽回去,“激动个啥啊,老早以前的事了。别担心,除了少了点东西,小舅现在还是活生生热乎乎的呢。”
“你***赶紧说重点。”阳昱急疯了,偏偏炳福还悠哉得很。
阳昱对谁都是不愠不火,唯有小舅,任何事情都能牵动他的情绪。暴怒的阳昱很有气势,炳福被震住了,他想起那个打架的夏天,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别……别激动,坐下听我慢慢讲!”
找服务生拿了杯冰水,待阳昱平静下来,炳福才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
很多工人嫌竹篾厂工钱低了,加上天气转凉,干活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後只剩下加上宝乐在内的五六个工人。年底了,收货方催得紧,宝乐他们加班加点的干,经常连续两三天不眠不休。
宝乐通宵赶工,要照顾阿爸的一日三餐,整个人瘦得旁人看了都心酸。大家都劝他歇著点,他经常笑著说自己不累,为了那点微薄的收入苦苦支撑著。
那天晚上,宝乐实在是困,干著活就睡著了,正好老板过来检查,旁边的工友推了他一下,宝乐跌向一边,手被压在切割机上……原本,切割机不工作的时候都会断掉电源,凑巧的是老板的脚触到了地上的电源开关,於是悲剧就发生了。
阳昱两眼发黑,半晌才白著脸发出声音,“他……他的伤,……重吗?”
“切割机啊,脑袋伸进去都能切掉,小舅的伤能不重吗。”炳福在自己手上比划,“右手……两个手指都……都没了。”
炳福不忍说出口,没了两个字轻若蚊鸣,宝乐被纱布层层缠绕的血手在眼前晃动,胆大如他,想到当时的痛,浑身发颤。
“小舅,小舅……你怎麽这麽不听话,我告诉过你不要做,你为什麽不听……”声音噎在喉咙里,阳昱趴伏在吧台上,满脑子都是小舅的样子。
十指连心,那样的痛你怎麽受得住。
“阳昱,你别难过,小舅的手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外公急著给他娶媳妇,可能就是想找个人来照顾他,不管怎麽说,家里有个女人,总是要好很多。”
脑袋里嗡嗡的响,心脏像是钉了一把冰刀,血y冻结,连呼吸都是冷的。怎麽出的桌球城阳昱不知道,又是怎麽回到学校他也不清楚,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感觉不到周边的一切存在。
在这之前,接连几次收到小舅寄来的汇款单,单上有小舅简洁的话语,都是在鼓励他,没有一个字提到受伤的事。歪扭的错别字,阳昱不会错认小舅的笔迹,他实在想像不到,小舅怎麽用左手写下这些字的。
阳昱控制不住,在空寂无人的宿舍里号啕大哭。
小舅016外公奇怪的言行
车站,候车室。
候车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民工,大大的帆布袋占满了过道,好些人没有座位,两手拢进袖子里,倒在帆布袋上睡觉。
阳昱进来的时候正好有一批人验票上车了,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没有波澜的眸子定定的望著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电视机。
怕误车,特意来早了点,现在距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
黑色的羽绒服,再搭上一条休闲牛仔裤,阳昱的这一身装扮很随x,散发出跟他年纪相符的朝气,英气的脸颊上没有情绪,忧郁的眉头挥之不去,笔直的坐姿让他有了几分属於男人的稳重。
旁边有人搭讪,是个中年妇女,“小夥子,你这是去哪啊?”
阳昱淡声回道,“回家。”
“你一个人啊?”
“嗯。”
“看起来你年纪不大噢,还是学生吧?”
没有心情跟一个陌生人闲聊,阳昱敷衍的点了点,从背包里拿出本杂志,无声的表明了他不愿交流的态度。
有时候,拒绝过於委婉,并不一定两全其美。
搭讪帅哥的女人很亢奋,整个人处在一种打**血的状态里,“你这麽帅肯定很受欢迎吧,有女朋友没有?要不要大姐给你介绍一下?找女朋友漂亮没用,会过日子才行……”
阳昱叹了口气。
中考在即,阳昱这个时候请假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校长跟他谈了很久,他本人也非常明白放弃中考的後果,只是满脑子都是小舅的阳昱已经顾不了这麽多。
他只想回家,看到小舅,其他……都无所谓了。
担忧、焦虑、期盼……各种情绪交集,太过於强烈,阳昱g本就压抑不住,在心口蠢蠢欲动。车站的环境很差,人声嘈杂,加上耳边聒噪不休的女人,阳昱的心情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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