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霜继续写道:“他死后,因争夺激烈,尸身被分为八千多块散落各处,贴身佩剑也被融化铸为他形,分与无数争夺者。”
白琅怔了怔,心下微恸。
“微生涟生前有句话,一直为后世剑修所诟病。”白言霜写到这里便停住了,他抬头看见白琅微红的眼眶,于是轻轻在她眼下抹了抹。
他叹息,继续写道:“微生涟死前曾言,剑是很可悲的东西。”
白琅心脏猛地一揪,她听过这句话。
——“不是这样。是因为……剑是很可悲的东西。”
——“因为主强而忠主也好,因为主弱而易主也好,其实都没有差别。就好像凡人,他们总会死,不管怎么活,活着的方向都是死亡。剑总会遇到执剑的人,不管怎么活,活着的方向都是拘束与掌控。”
“折流也说过。”白琅抬手捂着嘴,怕自己哭出来,“他也说过的……剑是……很可悲的东西。”
白言霜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折流上人和微生涟一样,都是完璧无暇之刃。”他将白琅的手拉回来,放在自己膝上,继续写道,“而且他和微生涟一样,不喜欢剑,也不喜欢天下人。你若是学微生涟的剑法,用来掌控和他一样的剑,自然是再趁手不过……”
白琅的眼神立刻动摇了。
她摇头:“我不想……其实那次他说过之后,我一直都不想拔剑的。”
她偷偷地把这些小秘密跟白言霜分享。
“他说琢玉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无非就是不受掌控的自由,或者一个形同虚设的谕主吧?我觉得不去打扰他就好了,所以我要更厉害一点,自己一个人能攻能守,什么都能做……”
白言霜的指尖在她掌心起笔几次,都没有写出完整的字。他可以看见白琅性格里有某种容易忍让的部分,但是没想到这部分会强大成这样。没有人会为了不麻烦别人而把自己变成万能的存在,人都是依靠其他人才活下来的,程度不同而已。
完全独立存在的,只有“神”了。
“先不管折流……用其他剑来练习吧。”白言霜没有再跟她说这件事情。
“唔,我以前好像留了把铁剑……”
白琅起身想去找,但是白言霜把她拉住了,他指了指她腰侧。
“怎么了?”白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白言霜又避开了视线。
白琅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自己身上有个剑柄胎纹。她低头把衣服撩起来一点,观察了一下,剑柄胎纹还是老样子,比肉色深一点点,看着不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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