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以前穆玄十分宝贝这把剑,碰都不肯让她碰,就算不用也要一日擦拭三次,舍不得让它沾上一点灰尘。有一次他们上山打猎,她不过顺手用这把剑杀了只野鸡,穆玄就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整整半个月都不肯理她。
也不知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令他转了性情。
“郡主昨夜睡得不好?”见夭夭眼下覆着淡淡一层乌黑,穆玄忽拧了拧漂亮的眉毛,问。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事,有些迟疑的道:“莫非郡主不习惯和他人一起睡?”
那个“他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为了躲避季侯孙,夭夭不惜撒谎赖在他这里已是极愧疚,哪里还敢挑拨他和云煦公主的感情,立刻摇头,努力笑得精神些,道:“没有的事!昨夜我睡得极好,连噩梦都没做。”
“噩梦?”穆玄若有所思,定定望着她,道:“郡主经常做噩梦?”
问完,他微微偏过头,掩住眸底一闪而逝的伤痛。
夭夭怔了怔,一时拿不准他是礼节性的问候还是故意试探她,便颜色一展,笑嘻嘻道:“偶尔做做而已。难道世子不会做噩梦么?”
穆玄终于收回视线,道:“偶尔也会。”
夭夭总觉得他今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惴惴不安的想:莫非是昨夜自己祭出的那道符布被他察觉到了?
可当时自己明明躲在人堆里,那道符布也已被毁,他光对付那黑雾已是吃力,哪里会注意到一块并不显眼的符布?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可能看到上面的符文、猜出她身份。
夭夭如此劝着自己,怕穆玄再问别的,忙指了指身后的营帐,道:“世子一定是回来找尊夫人的罢?她昨夜喝了不少酒,还睡着,心中定也十分挂念世子。我去外面转转,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
她轻施一礼,抬步欲走,便听穆玄嗓音淡淡的道:“哪个尊夫人?和你同睡一帐的,是我阿姐云煦公主。”
???
夭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惊讶的睁大眼睛,还未彻底消化这个消息,便见阮筝急匆匆从辕门外策马而入,急声道:“将军,出事了!”
阮筝等人在荒山里搜寻了大半夜,接近黎明时,终于在半山腰的一处密林里找到了南平侯的尸体。
标有南平侯府徽记马车已摔得散架,撞在了道旁的一株大树上。
南平侯双腿被压在车轮下,断作两截,只外面皮肉还黏连在一起,淤积着大片乌黑血迹,颈间则被一根横木贯穿。看样子是下山的途中马车失控,将他从车里甩了出来。他来不及逃脱,最终被自家的马车给碾死了。
被发现时,他仰面躺着,双目瞪得滚圆,极惊恐的望着上方天空,似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
穆玄亲自过去查看了一番,从那个方位往上面看,只有遮天蔽日的古树枝叶,连只飞鸟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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