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琢怔在那儿,他没想过杀了逐夜凉的肉身、把他装进永不退役的钢铁身躯的,会是白濡尔,为了自己的天下,他竟不惜用青梅竹马献祭。
白濡尔惊惶着,呕出一口血:“叶子,你听我说……”
“就为了让我保着你的天下,”逐夜凉不听,他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你就狠心剥夺我作为一个人的快乐?”
白濡尔盯着他,累,也恨,放下了那副虚伪的可怜相:“人有什么快乐……只有脆弱。”
逐夜凉拽起他的领子:“告诉我,我的肉身在哪儿?”
“告诉你?”白濡尔嗤笑,“让你找到肉身……好把意识移植回去,和那个不要脸的野小子……逍遥快活吗?”
“我真的会杀了你。”逐夜凉扼住他的喉咙,岑琢连忙上去,死死拽住他的手。
这个你侬我侬的样子,白濡尔不堪看,他愤然吐出四个字:“鲜卑利亚,”含着血,他合上发青的眼皮,“鲜卑利亚一千二百万……平方公里,有本事,你们就……一寸一寸地找!”
这是白濡尔的最后一句话,曾经的狮子堂千钧、雄踞天下的霸主,走时,除了一个破碎的梦和一段渐行渐远的感情,一无所有。
第二天,染社的后续船只陆续到港,贾西贝从增长天王号上下来,被许多人簇拥着进入市内,见到吕九所,他仍和过去一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绵绵地问:“家头,俘虏里有湛西组的吗?”
吕九所领他进临时办公室:“你找湛西组干什么?”
贾西贝不大好意思,细声说:“我找我师傅。”
“师傅?”吕九所头一次听说。
“嗯,”贾西贝藏不住笑,很雀跃,“在江汉教我使刀的师傅,就是用他教的本事,我才赢了窈窕娘,我想告诉他一声。”
吕九所想了想,打开隔间的门,把五花大绑的钟情指给他:“这个,湛西组的组长。”
贾西贝在门口一瞧,呆住了:“……大哥哥?”
一门之隔,刚才外头的话,钟情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日月光贾西贝,用单刀杀了窈窕娘钟意?”
一模一样的脸,贾西贝走进屋:“你和大哥哥……是兄弟?”
钟情面无表情,抬眼问:“你就是是小贝?”
贾西贝点头,心里隐隐有了某种预感。
“你不用找了。”钟情告诉他。
“为什么?”贾西贝颤着声。
“你已经见到了。”
“我没见到,”贾西贝急着反驳“我才到迎海,天天打仗,谁都没见过,我找他就是想告诉他,他没白教我一回,我长进了!”
“你长进……”钟情垂下眼睛,“他已经亲自领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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