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点头,“这几年稍好些,前些年箫不离手。”
年筠淼笑道:“我只见过他抚琴,不知他还会箫。”
“四爷一贯是喜欢这些的。”念夏说起话来平平淡淡,没有起伏,脸上也不太有表情,这么看来倒真有些像她主子。
伺候的下人不多,有个精干的姑姑叫雁归,看来是掌事的,上前给年筠淼行过礼就带着她往正殿去。年筠淼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她有些不放心地问雁归:“我住这里?”
雁归低眉顺眼道:“回侧福晋的话,四爷派人传话来就叫开了正殿一间屋子,说是只带侧福晋一人来住。”
想想也是,就两个人来还各住各的,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伤的是年筠淼的脸面,她免不了要受人编排说她如何如何不在四爷跟前得脸,因着这么也是替她着想。
说话间,雁归打起门前的竹帘,笑盈盈道:“侧福晋请吧。”
青花海水纹香炉里已经燃起了檀香,缕缕白烟飘飘渺渺地逸出,酸枝木翘头案上白釉宽口花樽里几枝芍药开得正好。
正厅南面墙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居闲漫谓全无事,下联是,一榻临风蝶梦长。
第50章
“居闲漫谓全无事,一榻临风蝶梦长。”年筠淼低喃出声,将这十四个字在唇齿间慢慢品读。
雁归见年筠淼盯着那副对联看,忙道:“这是贝勒爷作的诗,奴婢睁眼瞎一个也懂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年凡是看过这两句诗的,甭管是王爷阿哥还是那些在朝廷里做官的,一个个都竖大拇指。”
“这是四爷的诗?”
年筠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美妙绝伦的诗句,如清风拂面般清新怡人,竟然是四爷写的?
年筠淼开始怀疑他那冷若冰霜的躯壳下到底藏了怎样一颗温柔的心。
雁归快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诗集递给年筠淼,“这是四爷的诗集,奴婢瞧着侧福晋似乎是喜欢。”年筠淼接过诗集翻了翻,她看到了“闲中随展经千页,睡起新烹茶半壶”,她还看到了“梦觉南窗何所事,独吟独酌尽从容”。
整个下午年筠淼将那本诗集翻来覆去读了十数遍,这是个开始,她从一本诗集中读出了另一个胤禛,诗集的最后一首叫《口占》,只有短短四句:花谢花开寒暑,雁来雁往春秋。惟有壶中日月,无今无古无休,年筠淼却蓦然湿了眼眶。
如果他没有做皇帝,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说做个天下第一闲人,临风窗下,写诗作画,烹茶饮酒,过完他闲适潇洒的一生,他会更快乐吗?
年筠淼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块吸满水的海绵,沉甸甸湿漉漉的,她忽然很想见胤禛,想随便跟他说些什么,因为有些情绪在她的胸膛里慢慢胀开,快要爆炸了。
但是年筠淼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那个想见的人,若是往常她早都去睡了,但今天她拼命撑着眼皮坚持等胤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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