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收敛心神后的夏清涵,又似乎成了最初那个薄情寡欲的木头人,没有半分表示。
晏冉便也收了声,赤、裸着身子半坐起来,毫不介意暴露在夏清涵眼前,只那面上也冷漠的紧,没有喜怒,只把冷冰冰的视线黏在夏清涵身上,像极了觊觎猎物,黑暗中冰冷又滑腻的水蛇。
晏冉这样的阴沉的视线,叫夏清涵也觉得有些不舒服----晏冉此时看上去如同被愤恨怨毒豢养成的怪物,让人趋避。这是夏清涵从没感受过的情绪,比之当初救下晏冉时还要阴翳的情绪,也不禁恍惚的想,自己这般伤她,这番行事可是不该,可是做错?
若是错了,难道就当真瞧着她死在余易醉的杀阵下吗?此念一起,虽觉痛惜愧疚,却并不后悔。
晏冉瞧着夏清涵看向自己澄澈清明没有半分悔意的目光,又一声冷笑,心底升腾起要彻彻底底毁了眼前人的恶念,略一盘算,投进夏清涵怀里,夏清涵在触到晏冉身子的刹那,立时僵硬在原地,动不敢动,碰不敢碰,忙闭眼念了小段道经来压住蒸腾的旖念。却觉晏冉嗔恼似的在她唇角细细一咬,吐声道:“你送我的木簪毁在你剑下,你需另陪一个给我。”
夏清涵叫她说的一阵恍惚,睁开眼,指掌已然是无意识的撩动了晏冉那一头披散的青丝,喉中酸涩,半天才轻声应答道:“好。”
晏冉便笑了,身子骨柔若无依的贴在夏清涵心口位置,懒散听着夏清涵怦然心跳,唇角笑意便又深了两分。
夏清涵刻好簪子的当天,便为晏冉盘发带簪,又依着晏冉画眉涂脂,打点妥当后,细细看着晏冉藏戾带煞弯起的眉眼,心里叹息了一声,抚平其眉目,夏清涵亲吻晏冉的眼睛,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道:“我的晏冉,如此当真是好看……可愿意,叫我一直陪伴你?一生一世,”
夏清涵秉性淡然,鲜少说这样的话出来,晏冉目光一凝,复尔又嫣然一笑道:“怎不说成你们中原人的嫁娶?”
夏清涵便也一笑,耳尖稍许薄红道:“好……那你可愿意嫁我?”
晏冉却只笑盈盈看着她,并不作答,又等片刻,夏清涵窥见晏冉眼角的一抹讥诮,便明白过来,笑笑作罢,只当自己没提过,心下却颇感黯然,抚了抚晏冉头顶,转去调制伤药。
等夏清涵回来,只见晏冉口衔着木簪,簪子上鲜血淋漓,晏冉的双臂掌心都是狼藉的伤口。木簪钝口,要伤成这般样子,也不知是对自己有多大仇多大恨,夏清涵看的瞳孔一缩,心口抽痛,又嗔又恼。晏冉一松口,木簪就落了下来,她便这么笑盈盈的望着夏清涵,说不出是快慰还是得意的道:“我痛一份,便要你比我多痛一分……呵呵,当真是妙极!”
夏清涵闻言只觉心口阵阵苦涩,收了木簪,抚着晏冉手臂上的伤口,眼睫颤了颤。晏冉便顺势依靠住夏清涵,仰头亲了亲她的面颊,浑不在意的看了一眼自己手,然后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夏清涵眼底的挣扎难过上。
夏清涵自然是欠她的,本也好,利也罢,她都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她实在是喜欢看夏清涵那副因自己受伤而加倍难过的模样,于是变着法在自己身上弄出伤口。夏清涵防不胜防,心神俱疲时,晏冉便又逗弄似的不容她缓一口气,剥掉她的衣服要她。可手筋都断了的人能用手作甚?左右出不了阁,无非是往夏清涵身上多添些咬伤----直到晏冉灵机一动般,蓄满恶意的咬上女子最私密的地方。以往她纵然再有恨意,也断然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去折磨夏清涵,那些个缠绵的日夜,到底是她珍视在乎的,到底不会叫这些阴翳见不得光的东西去纠缠,但现在却又有不同了……她的爱也好,恨也好,在不用遮遮掩掩的,尽可以全部发泄到夏清涵身上去,坦然又肆意,要她陪着自己一起溺死在那混混浊浊的污垢泥泞中。那些难堪又隐秘的伤势,夏清涵都逐一承受忍耐着。她的耐性实在是很好,这日夜精神上的折磨竟也叫她挺过去了两个月,可那精气神却一日比一日孱弱,浑身疲倦是遮也遮不住的显眼,比之晏冉还像伤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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