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捷一秒变成丈二高,摸不着头脑地说:“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
他心想不是谈你吗大哥。
路荣行的眉眼慢慢地舒展开,愉快得让关捷莫名其妙,他说:“谈一下你是不是喜鹊嘴,今天说的事情都中了。”
关捷只听过乌鸦嘴,乍一听乐了,蹬鼻子上脸地说:“你才发现,本鹊神就是这么的灵。”
在自己脸上贴金的同时,关捷的脑子也在飞转。
他今天说了几箩筐的话,绝大部分都是为了转移路荣行的注意力,而东拉西扯的废话。
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内容不多,而没有一点智商,关捷也搞不了竞赛,他飞速过了下今天的经历,结合路荣行接完电话前后的状态差,不太确定地将重点放在了家庭方面。
关捷不自觉往前压了下身体,试探地说:“是不是……跟建新叔有关?”
路荣行垂下眼帘,心里百感交集:“嗯,你说的是对的,他刚给我打电话,我问他了。我爸说,他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他跟我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人流手术室的门口。”
关捷听得心里突然“咯噔”一响,被那个始料未及的“人流”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汪杨当年为什么要去那里,但这个字眼让关捷有种失去的惶恐。
就像路荣行无法想象未来的他一样,他也没法想象完全剥除路荣行的过去。
平凡又还算顺利的成长岁月给了关捷一种错觉,他拥有和经历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这个字眼惊到了他,让他反应过来,原来生命里存在着无数种变数,当中曾经就有一种,叫做世上没有路荣行这个人。
路荣行还在说,路建新告诉他的简单经过,从汪杨为什么变成单身母亲,到他们在村里结婚以后,才搬进粮院开始新生活。
关捷却越听越觉得后背发凉,他觉得手里空虚,想要抓住一点什么,来驱散这个可怕的假设。
可路荣行整个身体都捂在被子里,关捷舔了下嘴唇,默默地伸手揪住了他的一撮头发。
比起自己差点被流的危机,路荣行更在意路建新的知情权,他毕竟都活到这么大了,再去恐惧那些过去的危机有点没事找事。
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路建新的话有理有据,说完自己采信了,头顶也传来了一点拉扯感,以及一阵很低的“欻欻”声。
他自己的手都在被子里,屋里又没有鬼,拉他的只能是关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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