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少主,”端来药碗的瞬舞看这样的情景说道,“自从少主晕倒一天一夜,您也没有睡觉了,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若灵儿有事,定唤我来。”
“是!”
合上门,蓝舒明吸气,闭眼,绝望之色漫上了俊美的脸,再度睁开了双眼的时候,眸闪悲戚,缓缓道:“真的不一样了呢……再也回不去了吗?”
看着凌风阁院前的风铃花,蓝舒明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拨弄,对花问道:“只有风铃?灵儿,你已经忘了‘易颜’吗?”
“还疼吗?”遥远的记忆袭上了脑海,不记得那是什麽时候的事情了,蓝舒明只记得那时候他的手中小心翼翼的握着另一只小手,他小心地为那只手涂着药。
“嗯……”小女孩的眉头都紧缩成了一团。
“乖,一会就好了,”蓝舒明抬眼,看这样前的妹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继续为她受伤的手擦着药。但是很明显力道和手法都变得渐渐地温和了许多,也小心了许多,“现在知道疼了?刚刚爹打你的时候,怎麽不求饶?这样就能少挨几下戒尺了?”哥哥轻轻的说着,责备中也不乏心疼。
闻声,女孩竟然豁然一笑,道:“因为我知道哥哥不会让爹一直打我的!”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蓝舒明震惊於这样的答案。是的,他第一次不惜屈膝以求父亲宽恕未完成功课的妹妹,纵然那时候他明明知道父亲不会惩罚妹妹很重,也不会听自己的,但是听见那个小小的声音,战栗的叫喊,那般无助……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求了父亲!
抬起头,他轻轻地问妹妹:“爹每次布置的功课,你完成得很好,怎麽这次却背不出呢?你昨天干什麽去了?”已经包扎好了那只幼嫩的小手,内心却是带着不解的笑问。
听见这样问题,小女孩纯真的笑意在细白小脸上渐渐蔓延开来,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用自己另一只手从床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花盆,笑意渐渐变浓了,那张如桃花盛开瞬间绚丽却静美的脸此时竟是这样让人忘却烦恼,莫名的开朗安心。
“这个送哥哥!”她欢雀的声音让人觉得手上的伤已经能够全然无碍。
“这是?!”蓝舒明看着眼前的小花惊呼道。他怎麽也没有想到,这朵花竟然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还出现在那个孩子的手中。半天,他才缓缓的说道:“就因为这个所以才没有背下《蜀道难》?”
“嗯!”女孩的脸上完全没有因为被父亲责备惩罚而难过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的兴奋,开心的接着说,“哥哥说过,这朵‘易颜’会随着水汽多少而变换着颜色,但是花蕊却是颜色始终如一,犹如这人一般。虽然……不明白哥哥的话,但是总之哥哥是喜欢这花的!”她依旧在开朗的笑着,期待着看着蓝舒明。
眼中有了丝丝的湿润,蓝舒明心下感动,转念一想又说道:“为什麽偏偏在昨天摘?”昨天明明有爹布置的功课……
“因为‘易颜’只在雨前开放,如果未绽放的时候,摘下是不能存活的。”
她知道这麽多?难道她去过很多次的後山,难道她采摘过了很多次?她……
欢喜,心疼,惊讶让蓝舒明紧紧地拥着自己的妹妹,他的脸上却带着幸福的表情……
“那是多麽久远的事情了……”蓝舒明看着眼前成片的风铃花,幽幽的说道,“一切都不一样了,灵儿,十一年後的你是否一如这‘易颜’,表面千变而本心不变呢?”
风铃满园却徒留白衣谪仙的少年一地伤情……
endif
☆、风铃第三十四章(镂月)
“少主,我要换药了。”瞬舞轻轻的说,看着蓝沁灵半裸的背部,方才还流着血的伤口血迹竟然出奇的干涸了,撕开的皮r已经有了渐渐愈合的趋势。瞬舞一边为蓝沁灵上药,一边欣慰的想,想不到小小年纪居然会这样高深的愈伤能力,这是何等修为……
药物覆上了伤口,带来再一次的痛觉似乎没有让蓝沁灵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地坐着,无悲无喜……
不对!瞬舞顿时停手,不对!即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不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将自己身体的伤口愈合的这般迅速!
看着蓝沁灵背後的伤处,瞬舞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倒吸了口凉气,叫道:“少主,这是……这是……‘镂月’?!你用了‘镂月’疗伤!这是会损伤内体的!”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主,居然做事这样不计後果。蓝沁灵应该知道,这样做是对自己百害而无益……这个孩子真的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吗?
正当瞬舞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又见蓝沁灵渐渐穿好了衣服,欲起身。
“少主,还要好好休息,否则身体会……”“镂月”极损内体,如果不好好修养,後果真的不堪设想,她还要去干什麽?真的不要命了吗?
没有听见蓝沁灵的回答,瞬舞惊慌的看着渐渐晃到门口的少主。
“你不用管我了……”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的蓝沁灵走出了风雨落的门。
鉴涵阁。
“灵儿的伤怎麽样了?”蓝野落关切的问蓝舒明。
“我给她把过脉,伤口没有大碍,只是……”清秀的眼睛垂了下来渐渐地失去了光泽,染上了黯然之色。
“伤口没有大碍,还只是什麽?”蓝野落道。
“灵儿醒来以後,什麽也不说,这样的情绪反而让我更加担心。”俊美灵秀的脸上,眉头紧皱。想到了临走时灵儿的目光中奇怪的神色,蓝舒明就有一种道不明的隐忧。
“既然伤无碍,”想到灵儿可能在想自己曾经给予她的劝告,蓝野落深深地舒了一口,“其他就不会有事的。”
白衣的公子没有再说话,全身的冷肃似乎汇聚成雾气,使人顿感冰凉,沈着眼神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她总有长大的一天。”蓝野落拍了一下舒明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很担心灵儿吗?”看着儿子脸上的不安和担忧,蓝野落不由的问了一句。
“嗯,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蓝舒明道。
蓝野落看着舒明,说:“你如果担心,就是凌霄阁休息吧,你的舒清湖离风雨落甚远,这样照顾你妹妹便好了。”
“好,爹我下去了。”他转身向屏风後面的後门走去……
当蓝野落的脸上用淡淡然的笑意目送舒明离开的时候,大堂的前门豁然打开……
“灵儿?!”蓝野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位面色苍白如纸的少女。
同样因为震惊而停下脚步的还有已经走到屏风後面的蓝舒明……
“灵儿,你……”看着那孩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蓝野落不由得为之一震,这样的脸色,这样的表情,不禁让人感觉凉气从人的脚底渐渐的上升,对於眼前的这个人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却不知所措。
“灵儿有一件事想问爹。”声音低沈,语调却平静异常,蓝衣少女冷冷的看着自己身为武林霸主的父亲。
“有什麽事情这麽着急呀,为何不等病好了以後再问呢?”蓝野落温和的问,慈父般的抚m着沁灵的头。
然而蓝沁灵的脸依旧是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忧伤,没有欢喜。门外是y天,黑暗的云层笼罩着这个血色的江湖。蓝沁灵的脸颊被挤进来的光线照的忽明忽暗……
“什麽事?”看见蓝沁灵没有再说话,蓝野落不禁好奇地问道。
“‘血色江湖,谁主沈浮?’这句话是爹十一年前在平定动乱的时候说的吗?”
看见了沁灵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让蓝舒明震惊不已,不由自主得僵在了屏风後面。
蓝野落心里舒了一口气:“灵儿回去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告诉你当年的事情……”
“‘血色江湖’是不是因为在黄昏的时候?”她目光如炬紧逼着蓝野落的眼睛,语调紧凑。
“是……”蓝野落道,但是此时他的眼眸渐渐地低了下来,那一年……就是那一年那些人在临穹山庄混乱之际,绑走了灵儿,或许他们未必知道灵儿的身份,但是解救之後,那孩子整个人都变了……在他到达小木屋将灵儿救出之前,他们究竟对自己的孩子做了什麽……蓝野落内心困惑不己。
“就是说,爹当年早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平定动乱……可是!”说到“可是”的时候,原本只是平静的声音忽然变得激动,沈寂的双瞳也变得烈火灼烧,打断了沈思的蓝野落,也吓到了屏风後面的白衣少年。
“可是,当年我却等了爹很久很久,直至月色陇上……”沁灵有些激动,声音变得颤抖了。
整个房间顿时死寂沈沈。
蓝沁灵缓缓地开口:“爹是去救哥哥了,是吗?”语调再度平静,可是这样的无波无澜却又幽深难测,反而让人更加震颤战栗……
“是……”蓝野落将音拖得很长,脸色微微一变。
“好,爹承认就好,”沁灵的脸上露出了飘忽不定的笑意,“当年是谁绑架了我,爹是知道的吧?可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这是什麽意思?”
endif
☆、风铃第三十五章(对质)
“爹在打我的时候,不是质问过灵儿‘你有证据证明是芜音城城主参与可当年的y谋吗?’,对,我没有证据,我确实是武断了些,就是因为我当年听一个人说了一句话‘阁下可是芜音城的……’我就理所应当的认为那人就是芜音城城主,但是──”蓝沁灵将“但是”两个字说得很重,“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关於那一年的事情,包括御风和瞬舞。可是,爹,不光知道有芜音城的人参与,还知道凌瑟不在其谋,就说明了一点,爹,你g本就知道当年的事情!从当年到现在,我都只字未提,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必定是当年就了解事情始末的人,爹,你是当年就知道是谁了……”
“……”
沁灵低下头,y沈的说:“你应该很早就认识白云舟了,凭你对娘的了解,你不会不知道,他是娘的哥哥,更不会不知道白云舟觊觎《驭冰剑诀》,必会对母亲下手。”她缓缓的抬眼,看着额上已经浸出汗水的父亲,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冷到看见谁,就像是能把谁结成冰。
蓝野落无言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以她的睿智接下来那孩子要说什麽,他已经猜到了,多想阻止她提起那段过往,只是所有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咽喉,片语不出……
“所以,”沁灵声音颤抖异常地说,“当时你让我和娘一起走,还故意拆分了我们和哥哥,实际上是在保护哥哥而牺牲了我,是吗?”
一阵沈默之後,蓝野落回道:“是。”深沈的双瞳中像是下了什麽决心一样,他坚定地回答,“没错,灵儿,这件事上是爹对不起你!”
沁灵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冷笑:“这些我并不计较,可是为什麽爹後来先救哥哥!去确保一个本来就没有危险的儿子的安全,而放弃了去救一个危在旦夕的女儿的x命!”沁灵的声音霎时变得凄厉。
“灵儿,现在不都没有事了吗?咱们全家不是现在在一起了吗?”蓝野落伸出双手想要握住她的双肩,但是,蓝沁灵却避开了,而目光紧紧的逼视着蓝野落,仿佛要释放出明火一样。
被这样的目光紧盯着,蓝野落怔怔地看着她。
“是啊,谁都不曾受伤,你的儿子和女儿还活着。”她倒退了几步,静静的说着,冷冷地笑着,就像是自言自语。
“都过去了灵儿,没事儿的。”蓝野落叹了一口气,深沈的说道,风云过後,他尤其不希望女儿再提及那一年的事情,那一年有太多的说不清楚,也有太多的不得已……
“过去?!”就像是听见了一个好笑到不能再好笑的笑话一样,沁灵冷冷地笑着,“可我却梦了那个晚上整整十一年!”
冰冷凄厉的声音刺穿了屏风,蓝舒明为之一震,从未见过这样的蓝沁灵,一反平时冷淡,此时却是悲怒交加!
缓过了一口气,蓝沁灵说道:“爹知道吗,就是因为爹那时的决定,却死了一个人,他曾有着滚烫的鲜血和温热的身体,用自己这样的温暖去呵护在雪夜中害怕孤寂的我。”嘴角上扬了以自嘲的弧度,“一个被父亲抛弃了的我……”
“灵儿,不要这麽说,爹有不得已的苦衷!”蓝野落脸上有了痛心疾首的神色。
“不得已?什麽是不得已?哥哥路上被人追杀?哥哥所在的地方有豺狼?哥哥在寒冰中颤抖?哥哥被人用过摄魂术?哥哥被人下过噬心毒?”声音越来越大。语调越来越凄厉。
“难道当年……”摄魂术?!噬心毒?!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居然经历了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妖术和剧毒!这孩子……
“当年在爹顾着哥哥发烧的时候,想过好好检查自己女儿的伤势吗?”她的质问,他无言以对。
而在屏风後面的蓝舒明目光轻闪,脸色微变。
确实照顾当时昏迷不醒的舒明的时候,蓝野落不曾想过清醒看似没事儿的女儿会中有噬心毒和摄魂术。
“有人替我吸出了毒y,”蓝沁灵的脸上有了点点的迷恋与神往,“他愿意和我一起承担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他的血在我的梦中汩汩的流了十一个春秋,我的泪水和他的鲜血就这样一点点的流尽,我的心也和他的身体就这样一点点的冰冷下去。他为我而死,原本死的人应该是我!”
想到了谢琼紫说的那句话“当年要不是他自告奋勇替你挡了飞鹰的那一刀,我们怎会因为他在杀你碍手碍脚而将他拉出去!在他身上耗费了时辰,便会在杀你之前,让你父亲得以将你救出!”,蓝沁灵悲痛难隐,双眼微湿,欲滴的眼泪愣是被她逼了回去,她将双唇抿成一条线,盯着自己的父亲,半天,幽幽的说了一句:“为什麽不早一点去救我?”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是啊,为什麽不早一点去,再早一步他就不会死了……
蓝沁灵面染悲伤:“爹,我在那里等你,我告诉他,我爹会来救我们的,他相信了,他那时笑的好甜好美。说陪我一起等,说脱困以後一起看天边的云和月,一起去碧海蓝天放纸鸢……可是却在那个夜晚之後,一切的梦都幻灭了……明明那时候该死的人是我……”
记忆的齿轮旋转,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当父亲将她救出小木屋的时候,她却冲了出了门,但是却看见了雪上一地的猩红,最後的残肢被几只豺狗叼走,连他的尸体都挽留不了吗?她发了疯要去追它们,却被父亲制止了,她跪在残存的血上,失声痛哭,再也看不见他了──
闭上了眼睛,蓝沁灵两行泪水终於滑下了那张憔悴的脸,仿佛深藏十一年的悲伤一时间爆发,她双腿无力的跪了下来,手撑着地面,垂着头,泪水一滴一滴不断的滴落。
“灵儿,你不要这麽说,”老泪纵横,蓝野落的神色痛心,“不要这麽说,爹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恍如没有听见父亲的话一样,蓝沁灵依旧是无声跪在冰冷地面上。那个雪夜的寂寥之色在已经染上了她的人生,而他的影子早就嵌入了她的生命。十一年的雪夜轮回,悲伤褪尽,她剩下的就只有仇恨了。她更恨自己当年没有留住他,这十一年,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遗恨是怎麽样刻进自己的骨子里的。可是如今,原来那个少年会这样的擦身生死,竟然是自己父亲砌成,悲伤中更是添加了绝望……
再抬起头,蓝野落惊慌的看见蓝沁灵泪痕已干,却是两眼空洞,已经没有了力气,轻轻的说:“爹,如果我现在跟他去见面,他会气我晚了吗?”
“灵儿,你在说什麽?!难道父母兄长在你的眼里竟不如一个与你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吗?”蓝野落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儿,那样绝望的眼中,他明白这绝不会是气话!
“父母之情?且不说我了,从小到大你们有真正的像一个父母一样去关照哥哥吗?”她抬起头,一抹冷笑划过惨白脸颊,眼中却渐渐有了温柔的依恋,“我没有感受过父母之情只知道要是没有遇见他,我怕是自己的这一辈就白活了。”
endif
☆、风铃第三十六章(婢女)
“你说什麽?灵儿不见了?这是什麽意思?”蓝野落焦急的问道。自昨日看见女儿恍恍惚惚的走出鉴涵阁之後,他再也没有看见蓝沁灵,而此时听见蓝沁灵不见的消息,他不禁惊慌,因为昨日蓝沁灵走出门口的时候,最後的那个眼神他心惊不已,那是绝望和不顾一切的神色,她会做出什麽事情,他想都不敢想,她会像自己说的那样去见那个少年吗,蓝野落顿时觉得全身毛骨悚然。
“奴婢方才送药去小姐房间,发现小姐并不在房间,因为这药少爷吩咐过,要小姐当即服下,於是奴婢到处寻找小姐,可是却找不到……”婢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
“找不到?难道已经出庄了?”临穹上庄庄主冷静下来,沈思着说道。
“阿落,不要担忧,灵儿她不会有事的……”白霜华细白的手握住了那只紧握拳头的手,安慰道,“灵儿身手不凡,连你也说,如果灵儿竭尽全力就算是阿落你也不是她的对手吧。”
“话是这样的,但是那孩子……”蓝野落开始犹豫起来,话是不错,可是那孩子会做出怎麽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深不可测就像她的内力一样,深似海。
“我问你,”在一旁的白衣少年目光冷肃清淡,飘逸却疏离,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瞬舞御风去哪里了?”
“回少爷的话,奴婢……不知道。”那样的目光让人不由一阵冷战,不知道问什麽,这样的少爷从没有苛责自己半句,但是却有一种能够让人无法靠近的冷厉,既高贵又冷肃。
“不知道?”蓝舒明沈吟着,唇角渐渐勾起而笑却问道,“什麽叫做‘不知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麽会在小姐丢了的时候问瞬舞的问题,但是婢女不敢迟疑,低下眸子,说道:“奴婢记得当时小姐离开凌风阁之後,奴婢看见御风公子匆匆离开风雨落,当时奴婢没有在意,但是之後瞬舞姑娘却立即追了出去,至於去哪里,就不知了……”
蓝野落转向了儿子,不解地问道:“瞬舞追御风了?御风又去干什麽了?和灵儿的离开有关系吗?”
蓝舒明没有回答父亲,却冷冷的看向了婢女,他缓缓踱步,走进那个婢女,声音却是冷冷的:“你在撒谎。”
一阵惊澜!
婢女全身一震,勉强顶住心惊,这样的一句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变化的话,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语气让自己全身如同针扎一样,颤声说:“少爷在说什麽……奴婢……没有撒谎……”她不敢抬头。
“舒明,她……有问题?”蓝野落看向儿子,那一袭白衣款款而立,几分清冷,几分孤傲,几分y郁,几分肃杀,这样的孩子,蓝野落眼神复杂。
“有,”一个字冷冷飘出了他的口中,他目光中杀意渐现,s向了跪在地上也是僵在地上了的婢女,宛如冰剑封喉一般,让人说不出一个字了,“你的话漏洞百出,灵儿被罚是因为御风,你不知道可御风知道,但是灵儿卧床御风却并未前来探望,这说明那时候御风就已经出门了。”
那名婢女脸上血色渐渐的褪去,额前的刘海挡住了她惊中带慌眼神,浑身紧绷,手中握拳,微颤着。
而和她此时神态完全相反,蓝舒明玩弄着手中玉笛的丝穗,却漫不经心地说继续说道:“还有,灵儿明明身受重伤,却离开凌风阁,瞬舞那麽关心灵儿,怎麽会不跟上她呢?可是灵儿来到鉴涵阁的时候,瞬舞并没有来。你却看得见瞬舞‘追上御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对本欲跟上灵儿的瞬舞说了什麽,所以瞬舞没有跟上灵儿,应该是已经出了临穹山庄了吧,我说的对吗?”
惊慌的心静静的平息,既然面具已经被撕开,反正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婢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渐渐的变得冷静,抬起头。
“是。你说的没有错。”那位婢女静静的说道,“不愧是舒明少主!”而蓝舒明冷冷的没有再答话,像是谋算着什麽。
“谁派你来的?”蓝野落问道。
“呵!”婢女嘴角微微一笑,“今日能领教江湖传说中的舒明少主,也算值了!”鲜血从嘴角渐渐流出,倒地而毙。
“这……”蓝野落看向地上的婢女的尸体,“难道有人想害瞬舞?”
“我怕这是针对灵儿的一场y谋。”蓝舒明道。
“灵儿?不要……”白霜华神色慌张,“我要出去找灵儿……”
“不行!”蓝野落断然打断白霜华,“看来,江湖上又要风波渐起了。对了那个瞬舞会不会也是他们的棋子?”
蓝舒明冷静地说道:“不会的。爹有没有注意到瞬舞叫灵儿是‘少主’,叫我却是‘舒明少主’,就是说在瞬舞的心里,只有灵儿才是她的主人。”
“这就好,舒明,你已经知道这是谁派来的细作了吧?”蓝野落指着倒在地上的婢女说道。在她倒地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慌乱,这说明这个婢女身上已经没有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说他早就猜到了谁是幕後的指使了。
“是,”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是近日有一点不同就是这个孩子的眼里带着那麽一点噬人的杀气,yy地说,“看来白云舟要行动了……”
“难道白云舟已经有御寒的法子了?”蓝野落皱起了眉头,那样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蓝舒明却是低眉静思,没有回应蓝野落。
“何况江湖上不光有白云舟,现在还有了宇文涛则的余党……”蓝野落担忧的说道,还有就是灵儿现在的心态也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了。忽然蓝野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麽,看了看旁边的白云霜,她全身瑟缩了一下,带着不安的神色看了一眼蓝舒明。见此状,蓝野落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肩头,紧缩的身体时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而此时夫妻二人没有注意到,蓝舒明的神色变化更加微妙。
蓝野落继续说道:“我担心宇文的余党会和白云舟联手,那时候灵儿就危险了……”
闻言白衣公子脸色一变,脸色如冰霜,冷冷却带有着讥讽的说道:“我已经不再是十一年前的我,他们这次休想再伤害到灵儿了。”一向淡色的双眸中竟然是很少出现的狠色与决绝,“爹,我会下山查明真相。”
“舒明……”看见这样的儿子,蓝野落感觉的是杀气。
“爹不相信孩儿吗?”蓝舒明眼神一暗,坚定地看向了这位说一不二的武林至尊,轻轻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灵儿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傻孩子,爹最相信就是你,只是万事一定小心。”
蓝舒明转身,正欲离开,却听见後面有声音隐隐传来,柔弱无力却是温和暖人:“舒明……小心……”白霜华静静地看向他,但是她的神色却并不平静,其中有歉意,有犹豫,有惧怕,还有几分却步……
蓝舒明看向眼前的这个人,同样是白色的衣着,她穿着的感觉和自己完全不一样,那样静美清宁,宛若月中而来的仙女,可是自己却是满手血腥,同样的白色自己身上的竟然是罪恶……而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妹妹的。”蓝舒明的语气淡漠疏远,仿佛“母亲”只是一个前辈的称呼而已。说完,他便转身而去,没有回头。
end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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