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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徐三生穿的破布旧衣，脸色黝黑，手腕和脖颈却熠熠生辉，一圈又一圈戴着珠串的链子。尹凤玄见小狐狸转趁自己和徐三生周旋时着，将尖嘴凑近了手腕，眼瞧着就要将一颗珠子咬下，便又道：“人有善恶，妖亦然，岂可不分黑白？”

徐三生扬首大笑，笑声如雷声轰鸣，震得树叶纷纷散落，也令他的眸子泛了红，“妖亦然？哈哈，只怕是你这个小娃娃见识浅薄吧。浅薄好，浅薄好啊，浅薄不会受那么多的痛。小娃娃，今夕我们有缘，便叫我为你上上一课。”

说罢，他右手一扬，将小狐狸向天一抛，抽出刀刃便要刺下，尹凤玄急忙阻拦，捏着招子迎了上去，只听叮得一声，玉指抵在了刀刃，硬将刀隔了开去，反手挥袖，尹凤玄将受惊的小家伙卷到自己怀里，不出意外见到了一地念珠，那些都是妖怪的元丹。

徐三生怔住，盯着地上的珠子，又瞄了眼尹凤玄指上沁出的血珠，拧眉斥道：“小娃娃，你莫不是被那狐媚子的妖法迷住了？如此，我便更不能饶过它了！”说着，又从袖里拿出一弯铁环，攒着便向两人击过。尹凤玄柳眉微蹙，挥袖将铁环挡了回去，少顷竟见铁环绕了一圈，再度向自己飞了回来，连带着一簇簇断箭紧随其后，徐三生的声音适时响起，“小娃娃，我劝你还是快快将那妖精扔了，免得伤到自己。”

你会把心头肉扔了？尹凤玄嗤然，一手搂着狐狸，一手捏着决，风卷残云，山河呼啸，气势正是凶猛，头顶却飘来一个金钵，那金钵越来越近，还未压下，便已遏制了她的咒术。该死的挂，反派了不起啊？这么多法宝？暗啐一声，尹凤玄仰着头，眼瞧着各色利刃飞过，却毫无惧意，她知晓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人救她。

果不其然，下一刹那她便被人推到了地上，那些向着她而来的利刃一个个偏了方向，唯独一两个漏网之鱼依然坚守初心，直直向她飞来，悉数扎在了护着她那人的身上。

“仙人，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虽然你桃子、李子都没给我，但我吃了你不少豆腐，还是要报答你的。”眼尾细长，苦楚中不掩媚态，长长的发低垂着，搭在尹凤玄的脸上，弄得她有些发痒，她的爱人终于化成了人形，这么多个晚上的幻影成了真，她不知该哭该笑。好在谢岚烟是个不会哭笑的，她翻身跃起，反手将人搂在怀里，一如之前那般迎风而立。

徐三生有些意外，“想不到这畜生竟真有心。”他微微动容，可畜生这字却听得尹凤玄心头愠怒，凌凌寒风溢出，她清冷着脸，没个好气，“万物有灵，亦不知你修得甚么道法，为的是除妖卫道，还是你那可笑的执念？”

徐三生摇了摇头，作为反派他不能很快清醒，耳边却听一女子娇媚道：“为了除妖，连仙人都伤，他自然是为了私欲，也不知我着了哪门子的孽，被一个疯子缠上，还连累了仙人。”

说得好听。尹凤玄瞥了爱人一眼，复又对徐三生道：“我念你是前辈，好自为之。”说着转身离去，女子自是忙不迭得跟上，两人行至观内，尹凤玄回眸幽幽瞥了眼爱人，受谢岚烟影响，她道：“你既已寻到内丹，便自行离去吧。”

女子双眉微蹙，如烟云笼在额头，看得人备生怜意，身子一软便跌在了尹凤玄怀里，两手自然攀在对方肩上，自唇尖嗔出一个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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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徐三生还在原地回想，秋风瑟瑟，他恍如见着眼前多了名女子，那女子言笑晏晏，活泼可人，令他心神向往，转瞬，他却又见着那女子变了脸色，一手将师父的心挖了，笑说自己就是在利用他。失望？悔恨？仇怨？这些情绪他都有过，千疮百孔的心无法再复原，为了不让他人重蹈覆辙，他开始收敛仁慈，屠尽天下妖邪。可方才的景象又叫他犹疑了，“妖到底是善是恶？可以将他们当做人么？”

“当然不行。”话音落下，他眼前竟多了一个男人，说是男人却妖力浑浊，更甚以往众妖，徐三生将身上的法宝亮了出来，“大胆妖----”

话未说完，男妖的剑竟刺了过来，速度之快肉眼难辨，徐三生坠了下去，临到死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让男妖觉得有几分好笑，“果然是反派死于话多。”他瞄向徐三生颈上的圆珠链子，又扫了扫地上的珠子，啧啧两声，“财不外露啊，这么显眼，不是等着别人来抢么？”

扬手将珠串幻至掌心，他张开嘴，一颗颗得吞了进去。